一番喊话后,果然又有几批人趁夜冲出城门。
姬掘突继续遵照天子密令,即便晋国卿士贵族借机逃遁,亦不派人追击。
次日破晓,正当姬掘突打算整军备战,倗邑又再度引发动乱。
原因颇为荒诞,晋侯仇竟然带着百名亲卫跑了,而且还命人假扮成自己的模样,佯装彻夜镇守城头。
等卿士贵族与商贾发现真相,瞬间心态崩溃。
一部分慌不择路,疯狂弃城逃命。另一部分索性放弃挣扎,直接出城投降。
玄甲军几乎兵不血刃,便轻松占领整座倗邑。
根据粗略估算,此番缉拿晋国卿士贵族与商贾,合计八百余人,均由专门甲士羁押,送往河东郡营帐。
除俘虏外,晋侯仇亦在倗邑留下大量财物。
单是粮食便有二十万石,此外还有真金三十余万两,纸币一千多万铢。
铜锭约为八千斤,牛羊亦有上千头,毛皮更是高达上万张。
大部分财物是从翼城搬来,不少尚未拆封,直接堆叠在倗邑府库中。
姬掘突耗费一日时间,才勉强完成财物清点与转运。
等到倗邑初步安定,玄甲军才重新启程北上,往翼城方向进发。
……
中部战线,亦势如破竹。
姬宫湦正式明定作战部署后,张鲀便起身返回王屋山。
次日午后,三千飞熊军,五千晋人从军,提前抵达河东郡营地,与虎贲军及骁骑军会师。
姬宫湦任张鲀为右先锋,以晋人从军为先头部队,飞熊军殿后压阵,径直朝曲沃奔袭。
此时,羽林军及玄甲军已从东西两侧,沿途所见皆是有心归附大周者。
姬宫湦所领王师,完全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只记得抵达曲沃城西。
曲沃稷戎正与晋军主力对峙,王师突至,双方均疑惑不解。
稷戎王率先遣使出城,赶到王师阵前询问。
张鲀没有任何言语,直接将稷戎王使者扣押,随后驱使五千晋人从军,开进曲沃城外三里,大举建造攻城器械。
稷戎王见状,急忙找百里诛狄询问原由。
结果很快发现,百里诛狄等人早已趁乱逃走。
稷戎王只能登上城头呼喊。
王师却置若罔闻,依旧只顾建造攻城器械。
稷戎王先是从喊话,到高声质问,最后更是破口大骂,结果均毫无作用。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调整兵力部署,以应对即将攻城的王师。
曲沃城东,赵叔带见王师赶到,便派儿子赵熠出使。
结果毫无意外,郑黙率骁骑军绕到曲沃城南,与赵熠相遇后,便顺手将其缉拿。
赵叔带闻讯,正欲亲自动身,恰巧收到后方战报。
玄甲军手持王命诏书,以吊民伐罪为名,兴兵攻打倗邑。
晋侯仇不战而逃。
而今倗邑已经落入玄甲军之手,晋侯仇正率亲卫逃往翼城。
赵叔带当即仰天长叹数声。
骁骑军缉拿赵熠后,并未停止脚步,继续朝晋军主力营地开进。
赵叔带正欲布置防线,后方便传来晋侯仇亲卫急令。
不惜一切代价,率晋军主力撤回翼城。尔后全力死守,为其逃脱创造更多时间。
赵叔带顿时心如死灰,挥退晋侯仇亲卫后,立即召集晋军主力。
“晋国气数已尽,尔等皆属无辜,如愿归附大周,那便自行前去!”
有甲士问:“将军亦降乎?”
赵叔带苦笑道:“吾乃戴罪之人,降与不降,皆毫无区别也!”
那甲士连忙劝谏:“晋侯无能,将军大可投奔白狄联军,亦或上党赤狄。”
赵叔带摇摇头:“白狄联军,上党赤狄,皆将步晋国后尘也!”
甲士顿时无言以对。
自天子杀褒姒祭旗后,周室便不断开疆拓土。
但凡心智正常之人,皆知天子不会停手,直至将九州悉数吞并。
晋国北征,亦属无奈之举。
身为大周近邻,晋国唯有不断壮大,才能让天子投鼠忌器,从而延续晋国社稷。
社稷留存,方能寻找机会。社稷不保,那便回天乏力。
郑黙率骁骑军抵达晋军主力营帐,尚未来得及组织骑兵展开攻势,晋军甲士便纷纷抛下兵甲,高举双手出营投降。
等郑黙进入晋军主力营帐,只见赵叔带满脸颓丧瘫坐在地。
“赵将军,何故如此悲伤?”
赵叔带闭口不言。
郑黙继续道:“尔本为大周朝臣,大王向来御下仁德,必然会饶尔一命。”
赵叔带自嘲地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朝郑黙伸出双手。
郑黙不再赘言,示意下属将赵叔带绑缚,接着来到俘虏前方。
“尔等虽为晋国甲士,亦属大周子民。今已弃械归降,大王仁德,准许尔等自决去路。”
一名甲士道:“吾等已国破家亡,还有何去路?”
郑黙笑道:“无心征战者,便自行找寻家眷,随后安心去耕种放牧。有意建功者,可选择追随大王,往后助大周开疆拓土。”
此言一出,晋军主力俘虏很快便分成两派。
一派纷纷转身离开,往南寻找失散家眷。
另一派则是原地不动,纷纷表示愿意加入王师。
郑黙当即将追随者聚拢,经过简单点算,竟然还有上千人。
“而今曲沃尚被稷戎王占据,尔等便随本将军攻打曲沃。若有立功,大王将不吝赏赐。”
追随者捡起兵甲,正式归入骁骑军战斗序列。
……
姬宫湦坐镇临时大帐。
眼见晋军主力已尽数归降,曲沃四周百姓亦大多南逃,便正式下达围城军令。
算上千余追随者,王师总兵力已高达一万三千人。
稷戎王此前损兵折将,即便加上此前稷戎守军,曲沃城中青壮亦不过四千。
兵力悬殊,结果不言而喻。
王师刚进行围城,便有大量稷戎族人选择弃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