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日,清扬和叶宁率领着选拔的十个人和三百个助威的铁骑兵开始往金州去,在路上玉珠问叶宁,到了后咱们是不是可以住在金州城里。
叶宁和清扬说:玉珠问到了后是不是在金州城图兰太子的宫殿里住。
玉珠努着嘴说:讨厌,谁问这些了,你非要加一句。
清扬回头看看玉珠笑笑,说道:你太着急了,现在的金州城还是图兰人说了算,他们有权利不让咱们进去,过了三十日就咱们说了算了。
二十五日中午时他们就到了金州城外,在城东边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安下了营寨。薛达还派人送来些牛肉和烧酒。
肖云问清扬用不用还礼,清扬看看叶宁用眼睛征求他的意见。
叶宁说:没有必要,都是假客气,心里都对彼此恨得咬牙切齿,表面上还非要做出礼尚往来的样子,还是实在点吧,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清扬说:那咱该派个使者给薛达传个话,告诉他三十日不用打了,他们直接滚回雁翅关去得了。
打还是要打的,他真的走了,金州城到咱手里像是白捡的东西,没有什么意思,打一场金州城顺理成章的到咱们手里,那是咱出力挣来的,这样才有意思。叶宁一本正经的说。
彩虹嘻嘻的笑着问:真的假的呀,你说的比逛庙会都轻松。
真的假的,你看他说话时的态度,清扬给彩虹解释说,态度如果是一本正经的,多半是开玩笑,你越觉得她说话时是在开玩笑越有可能说的是真事。
玉珠亲昵的在叶宁脖子上挠了两下说:清扬哥说的一点都不假,一开始我不知道,看着他说话一本正经就信以为真了,后来才知道他所有的一本正经时说的话都是胡说八道。
叶宁突然冷下脸来,一本正经地说:玉珠你嫁给我吧,我要娶你。
玉珠提着鼻子努着嘴,两个拳头在叶宁的肩膀上敲打,停下来后她眼里含着泪说:你重说,刚才说的不算。
叶宁看着玉珠可爱的样子,真想使劲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嫁给我,真那样,她又该不信了。
叶宁眼睛斜睨着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玉珠你这个鬼丫头今天必须答应嫁给我,要不然我可从图兰王的女儿们中间挑一个了。
彩虹公主鼓动着玉珠说:快答应吧,这回是真的了,叶宁向姑娘求婚手里该拿点东西。
看着玉珠着急答应叶宁赶紧用手指挡在她的嘴唇上,说道:你先别答应,到我手捧着在决胜场上的胜利送给你时,你再答应。
清扬说:这样更好。
六月三十日用罢早饭,双方战将都来到决胜场外,决胜场南面在护城河的边上专门用木板搭设了两座看台,图兰军的看台在西边,汉军的看台在东边,两个看台隔着几丈远。
薛达向清扬抱拳,清扬还礼。
看着清扬,薛达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和他父亲做了一生的对手,司马方可以说是已经被他打败了,可是他自己却被这个几丈外的“娃娃”,狠狠的羞辱了一番。人活一辈子,最终活的还是自己家里的年轻人,自己辉煌一生,临了被孩子把家业和名声败个一干二净的不在少数;自己潦倒一生,生了有出息的孩子,最终让孩子把腰杆挺起来的也大有人在。无疑司马方属于后者,但愿他自己不会成为前者,最后他自然的想到,即使名声会败个一干二净也是败在我自己手里,只是我也许没有司马方幸运会有如此了不起的儿子替我翻盘。想法一出来他急急的往地上啐了几口,希望把晦气啐在那尘土里去。
大块头东革,看着汉军这边的将领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最后还笑出了声,然后头也不转的指着汉军这边说:元帅,就是和那伙儿人和咱们上场打仗吗,我自己就够了,何必兴师动众。
铁牛一跃跳到东革的肩膀上,活像一个猴子似的,尖声尖气的说:还有娘们儿,不赖,大块头我觉得那一伙儿也不够你自己打的,这么着,你负责把那些公的拿去给阎君送礼,我负责把那些娘们儿侍奉好了怎样。
秦寿一听有女的,耳朵里差点直接流出哈喇子来,他踩着马镫站起来,往汉军这边看,嘴角溢出一坨淫笑,他说:元帅胜利后是不是要赏我们些女人快乐快乐。
薛达满心满腹的瞧不起,心想我竟堕落到与这等人为伍的份儿上,若是在往昔不管这样的人有何过人的才能,只要他有了这样的德行,我都不允许他的蹄子玷污了我帐中的土地。尽管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很爽快的说道:那是自然,从语气中不仅听不出对秦寿的瞧不起,仿佛他自己也是他的一丘之貉。
玉珠惊奇地说:那个人好高。
彩虹公主说:你看他的肩膀上站的是一个人还是一只猴子?
清扬看看叶宁,叶宁调皮的让一只眼睛挤了一下,清扬不觉间也被他的举重若轻逗笑了,大敌当前如兵临城下,将至壕边的节骨眼儿,他竟能是这么一副神情,他说:我觉得你不像是要上场厮杀,倒是像去相亲。
是吗?叶宁似乎很惊讶的说,不对呀,应该像入洞房才对嘛。
能有这样一个兄弟,清扬感觉到真是幸福,他总是快乐着的,并且把身边的人也全部感染的很快乐,他自己也曾说过快乐是一种本事,别的能耐再大在这种本事面前也成了三脚猫的功夫,有时候他让你感到很奇怪,他的心里好像什么事都不装,可他又什么事都落不下,清扬问:你在想什么?这么快乐。
我也不知道,就是紧迫不起来,我也想大战在即,尽量表现的庄严一些,最起码要有如临大敌的样子,可我心里那些快乐的猴子不停的逗我,我的心里好像有个花果山,那里有成千上万只快乐的猴子。你看那家伙真的好高,足有一仗,刚才我听见他笑了,他肯定以为自己能把咱们一伙人全部打败。
是啊,清扬不屑的说,把他拦腰砍断比咱们都高,吃什么才能长这么大呢。
这时候东革朝清扬做出一个小手指头朝下的手势。
清扬则把手掌横在脖子上蹭了两下,意在看我等会儿割了你的脑袋。
薛达说:诸将领都认着点,刚才把手横在脖子上的那个就是司马清扬,他旁边那个小白脸是叶宁。
东革嘿嘿乐道:那小白脸长得好标志,太招人疼了。
秦寿说:大块头若那两个娘们上场,你可别砸死啊,怪可惜了儿的,长的多招人疼。
你就知道娘们,你自己在心里偷摸的想行不行,干嘛非要说出来,东革粗声粗气的说。
兴你说爷们儿就不兴我说娘们儿,你怎么这么霸道。
东革拉下脸来怒目对秦寿说道:我最讨厌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再多说一句我拧下你的脑袋来。
秦寿自知不是东革的对手,被东革恐吓了几句便不再说话。
薛达说:大家不要因为小事伤了和气,咱们只有抱成团,拧成一股绳才可以无往而不胜。
东革喊道:元帅千万别让这个禽兽和我一阵,我看了这个人皮的禽兽,武力就会下降一半。
秦寿被骂的脸上的血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白里透着黄的样子。
东革见他动了气心里越是高兴,嬉笑道:你还知道这话不好听,说你是个人皮禽兽都是夸你,说真的你连禽兽都不如。
东革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竟如此针对我,秦寿的语气中明显有了火气。
你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不是因为你不想,是因为你不敢,你亲嫂子都睡,亲哥哥都杀的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做不出来。
薛达赶紧呵斥住东革,说道:东将军你说的有点多了,秦将军不要往心里去,秦将军是最爱开玩笑的。
若东革的话是编攥的,秦寿听了也只当是个玩笑,可谁都知道东革说的是真事,往往真事是不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就好比你对一个非常优秀的人说“你是一个下三滥”,他肯定就一笑而过,而你对一个混子说了这句话,他肯定就会急眼。秦寿欲把手中的链子锤向东革撒过去,被身旁的葛尔特林斜过身来按住了。
葛尔特林说:兄弟大敌当前最忌同室操戈,东大块头就一夯货,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过后我一定让他给你赔个不是。
秦寿按下心头火,嘴唇哆嗦着说:今天看在特林兄脸面上,不然我定与这夯货拼个你死我活。
东革自知在口舌占了秦寿的便宜,便不再不依不饶,又回身向城墙上挥着一双手臂。
两位殿下也向着城下招了招手,城墙上看热闹的百姓心里是非常矛盾的,他们大多是汉国人,当然是期盼着金州重回汉国,可今天他们的却要为自己的仇敌呐喊助威,这也是无奈之举。
耶鲁显脸上挂着胜利的笑,仿佛他已看到了最终的结果,得意的说:老三你看看咱们一个个人高马大,我看那个大块头自己就能拿下所有的汉国将领,司马清扬会飞也没有用,想要胜利他还是得落地,一落地就完,他那小体格连大块头的一拳都扛不住,他一拳打在司马清扬的护心镜上,他的五脏六腑都得被震碎。
看到耶鲁显高兴的样子和得意的神情,耶鲁赫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仿佛又看到了葫芦谷大败前的那个夜晚,他们每个人都以为胜券在握,每个人都像耶鲁显现在一样得意,可没想到第二天的结局却是他们几乎是全军被俘,他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和那天一样,不一样,大块头肯定能制服司马清扬,他真想把耶鲁显“战前的得意就预示着失败”,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生生的挤出来,可这个念头一出现仿佛就在脑子里生了根,不把脑袋割下来就驱除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