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龟民让胖子把月亮城最好的巫师请来,巫师来了后先是在他家的院子里、酒坊里都转了一圈儿。
孙龟民迫不及待地问:先生您看着怎么样?
巫师一皱眉,说道:你们家最近是不是来过外人?
孙龟民说:来过,他是不是给我家使了巫术?
巫师成竹在胸的笑笑,说道,这就对了,此人巫术高超,在你们家的财门、运门,人门、福门都使了一种叫做天罡咒的魔咒,若不破除,你们家三十年内会在月亮城消失。
这时候自以为在月亮城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大人物已没有了任何智慧,他失去了对时务的判断能力,彻底成了巫师的婊子。他听巫师这么一说惊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的问:先生能破吗?钱不是问题。
巫师的眼神中流露出按捺不住的激动,他故意把声音拉长,让语气低沉,使其充满神秘的色彩,他说:能,巫师不就是破解不怀好意者为善良的人布下的魔咒的吗?
孙龟民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做法。
巫师掐了掐手指,他说:后天吧,后天是破解这种魔咒的好日子,你要准备下三只三色毛的公鸡,作法时要用公鸡血,到时候女人必须在房间里盖起被子来。
按着巫师的吩咐,孙龟民让手底下的人找来三只三色的公鸡,让家里的女人在床上盖好被子,巫师把鸡血洒在可以破除魔咒的角角落落,口中念念有词,这个过程他都半闭着眼睛,最后把手中的拐杖指向天空,然后大叫一声,看那样子,他的拐杖仿佛顶着从天空里要往下冲的魔兽一样;最后巫师运足了气,把拐杖往天空一扔,又接在手里,才收了势。他擦擦额头上的汗说,没事了,我包你们家还有一百年的鸿运。
临走时孙龟民让胖子给他包了一百两银子。
叶舟问裴杰他酿的酒怎么样。
裴杰说:很好,我不是捧着你说,我也没有捧着你的必要,你这酒虽还不及清扬陈酿的口感,但这品质也足以让你在月亮城站稳脚根了,真看不出你长得眉清目秀的还学得一门酿酒的手艺,真的不是在小诸葛那里学的。
叶舟说:我在他那里什么也没学到,就学了个扫地、搬麻袋、挖坑、埋坑。
裴杰问:挖坑埋坑是什么意思?
叶舟把在孙龟民那里一年的经历大概说了说。
裴杰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叶舟,他说:老弟你确定自己没有撒谎。
叶舟说:我为什么要编瞎话去丑化一个管了我一年饭还给了我五十两银子的人呢?我最瞧不起背后说人坏话的人,我可不能做一个自己瞧不起的人;杰哥,在你的印象中,孙龟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裴杰笑笑,如果你没有说瞎话,那他在外面可是真是够能装的。
叶舟说:我向战神起誓,我没有撒谎。
裴杰说:真不愧当过兵,起誓都是向战神起。在外面孙龟民可不像你说的一样,外号是叫小诸葛,那也只是说他精明,谁也别想在他那里蒙事情,没有别的意思。话又说回来了,做生意精明也不能算是毛病,这几年买卖干大了,都知道他发了财,但在我们面前没有一点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你这么一说,他在家和外面像是两个人一样。
叶舟说:这么说吧,他在家里恨不能让所有干活的人把他当皇帝,一见了他都三拜九叩才过瘾。
裴杰说:不管他是什么人,咱也跟他处不着事,往后我的店里就用你的酒了,你们是同行,又共过事,见了面儿该客气还得客气,说句话总比一歪脖子装不认识要好;知道他是一个什么人了,咱讨厌,但没有义务帮他改正,咱保证自己不做那样的人就可以了。
晚上羊汤馆打完烊,裴杰两口子弄了几个简单的菜小酌,裴杰问田姐喝着这酒怎么样?
田姐说:没尝出来,怎么不一样了吗?
裴杰说:这是萧兄弟酿的酒?这小伙子有灵气,我尝着比月亮城酒坊的酒一点都不差。
田姐说:你不是爱屋及乌吧?我尝不出来。
裴杰说:我喝了这么多年酒了,还尝不出个好赖酒来吗?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看来老公平时想法太多,田姐不太在意。
裴杰说:现在萧兄弟的酒还没打开销路,咱当帮帮他,我从他那里买点酒存起来怎样?
田姐冷冷的一笑,她说:我以为什么想法呢?原来是给我讲个笑话。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我可是认真的。
田姐笑得比刚才还冷,她说:就算猫的家里能存住老鼠,咱家也存不住酒。
你净闹,少了存不住,存多了还能都喝里吗?你想啊,咱们的钱闲着也是闲着,现在买点酒存起来,等萧兄弟的酒坊火起来,现在一两银子的酒,到时候说不定值二两了,再说了,咱的还是陈酒呢,那值多少钱就不好说了。
田姐是个天生的买卖人,一听有钱赚比刚才精神多了,她说:你说的这个事儿靠谱吗?万一他的酒坊火不起来呢,万一他干着干着撂挑子走人呢,存的酒你自己喝呀。
裴杰喝了口酒,端出他那副指点江山的样子,说道:做生意有两种做法,第一种就是像现在这样脚踏实地,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又慢又笨、不走捷径,这样有个好处,飞不高,也跌不重;也有个坏处,也是飞不高,也跌不重。第二种就是剑走偏锋,说白了就是赌,赌中了昨日穷叫花子,明朝就是财主老爷;对咱们来说不一样,赌不中咱也成不了穷叫花子,只不过把闲置的银子换成了酒;赌中了也只是给生命中添了一分刺激,对咱们的生活起不到太大的变化,大不了月亮城的人都说我杰哥就是有眼光。
田姐陷入沉思,她动了心。
裴杰说:咱们可以这样,之前存的钱咱不动,往后挣的钱全部存酒,这样可以说是万无一失。裴杰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似乎是特意让自己的话在女人的心里发酵。
田姐是买卖人,也是一个爱做梦的天真的女人,她已经开始盘算,如果这个宝押对了,以她羊汤馆现在的利润连存五年酒的话,到时候可以多挣多少钱。
裴杰又打断了田姐的沉思,他说:从清扬城又到月亮城,从寻宝到开羊汤馆,我可以说是阅人无数,在看到萧遥的第一眼就感觉这小伙子与众不同。
田姐说:长的好啊。
裴杰说:好小伙子多了,我就觉得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一种以我的阅历还无法阅读明白的光芒;你知道我有一个习惯,一件事情理智无法判断的时候,我喜欢依赖直觉,你可知道有时候直觉比理智更值得信赖。
你的直觉告诉了你什么?
裴杰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小伙子不是个俗人,将来他肯定能做出先惊天动地的事情。
田姐喝了一大口酒,她说:明天多叫几个懂酒的人来咱们店里吃饭,让他们尝尝,如果大家尝着不比小诸葛那里差咱就存,管他能不能赌中,咱家还能扔了酒吗?
第二天裴杰真喊了几个“酒人儿”,有赵少俨、李健、国良都是爱喝酒又懂酒的人,也叫司马凤毛了,他说有事来不了。
赵少俨头一个来的,一进门就热情的和田姐打招呼,田掌柜生意兴隆啊。
田姐热情的让坐,亲自给他泡茶。
赵少俨说:这小温真是有福气,找了你这么个老婆。
裴杰听出是少俨说话,从他专门的内间里出来。
赵少俨说:正说着你呢。
裴杰笑道:说我什么呢?
赵少俨说:说你做了三生三世的和尚才修来福分找了田掌柜这么个好老婆。
不多时李健和国良也到了,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后进了单间儿,火锅儿、手切羊肉片儿、酱牛肉、酱羊蹄都上齐了。
赵少俨看看桌子上的菜说:小温你真把我们几个当成虎狼之师了,都是肉,就没有一个素菜,小油菜小白菜,茼蒿、咸蒜怎么也得有点吧,知道你家有钱也不能这么显摆呀。
裴杰说:请客时,便宜菜一定要客人点。
李健说:吃饭和喝酒不一样,贵的不一定就可口,酒是越贵的越好喝,
裴杰把酒坛抱来放在一边。
几个人都朝酒坛看去。
赵少俨问:什么酒?怎么也没贴个名字。
裴杰说:我故意把名字扯下去的,你自己尝,说罢先给少俨倒上,然后是李建、国良也倒上,最后给自己倒上。
少俨先是闻闻,然后赞叹的点点头,说道:这酒不错。
李健先抿了一口,赞叹道:不错不错,是小诸葛家的月亮城吗?
赵少俨说:我还没喝就知道这绝不是小诸葛家的酒,说完也抿了一口,我知道了,这酒和清扬陈酿还有几分相似。香气什么都有了,就是缺年份,这酒放个三五年比清扬陈酿还要好,这不会是那个萧老弟酿的酒吧,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裴杰忙着往锅里下肉,然后催着哥几个把羊蹄子趁热吃了。
三个人先忙着啃羊蹄子,国良说:田姐的手艺越来越没得挑了。
李健说:还真是,在月亮城谁家请客没有田姐这酱羊蹄子和酱牛肉就算是待客不周。
赵少俨第一个把羊蹄子吃完,他洗完手回来问,这酒到底是从谁家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