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一行人经过四天跋涉,终于抵达咸安城。
白芷靠在萧云怀里,望着眼前宏大坚固的城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道:“终于到了...”
银子只让白芷高兴了两天,之后又是无精打采。
萧云仔细打量这座镇守西陲的重镇,城墙高二十米,从城门长度判断,城墙应该有五米多的厚度,放眼望去,南面城墙有五里长,城上士兵守卫、城外士兵巡逻,守卫森严。
咸安城很热闹,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行人商旅都有,特别是西边的戎族多。
大成王朝北面是柔人,西边是十几个部落,有大有小,最大的是支人,因为地处戎州,所以统称为戎族。
白芷好奇地看着那些身穿兽皮,脸皮晒得黝黑的戎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不想被晒成那样。
萧云对巴姆说道:“我们在这里暂时分开,你我分头行动,免得太显眼。”
路上,萧云仔细说了行动计划,巴姆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走了。
“跟着她。”
欧阳小欢点点头,远远尾随巴姆。
“走吧。”
萧云带着赫连勃、白芷三人往南城门走。
“干什么的?”
城门口的士兵拦下盘问,萧云化了个妆,赫连勃也改了装扮,看起来就是栉风沐雨卖药的商人。
“军爷,我们是贩药材的,到城里卖点药。”
赫连勃是狁人,口音对得上,就由他上前招呼。
“药材?”
守城的士兵就是见萧云三人骑着马,还挂着箱子,所以才严加盘问。
那种背个烂包袱进城的,士兵懒得盘问,因为榨不出油水。
“对,药材、成药都有,军爷风吹日晒辛苦,我们这里有解暑的药,您试试。”
说着,赫连勃从包袱里拿出一把碎银子,塞进守城士兵手里。
感觉到重量沉甸甸,守城士兵哈哈笑道:“果然入手清凉,是好药,进去吧。”
赫连勃笑呵呵牵着马往里走,白芷抬头看了一眼萧云,萧云微微摇头,白芷撇撇嘴,跟着进了咸安城。
赫连勃刚才用了白芷的银子,白芷想给守城的士兵下毒,萧云示意她不要乱来,低调进城。
里面的主街就是土路,但是经过夯实,走在上面感觉很坚硬,这里很少下雨,土路可以跑马行车。
街道两边是店铺,卖什么的都有,行人商旅脚步匆匆,路面扬起一阵淡淡的灰尘。
萧云仔细感受了一下,城内的气氛很安静,没有那种战争时期的紧张。
“少主,我们去哪里?”
“先找个客栈住下,再去集市看看。”
集市肯定要去的,说了进城卖药,就要走一趟,免得生疑。
在街边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要了两间客房,萧云就在城中住下。
“小二,我想在城里卖药,该去哪个集市?”
在大堂坐下,上了两碗面,要了两碟菜,萧云问小二。
“客官是药材呢?还是成药?”
“都有。”
“药材去东面的集市,那里有一个专门卖药材的地方;成药去北面,那里有一条街,都是药铺。”
“明白了,多谢小二哥。”
“您客气。”
小二走了,赫连勃拿起筷子狼吞虎咽,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赫连勃的胃口总是很好。
萧云拿了一只小碗,分了一些面条给给白芷,她不喜欢吃面条,每次吃一点点。
吃完面,赫连勃把东西抬进房间,萧云和白芷回房休息。
巴姆和萧云分开后,选择从西门进入咸安城,欧阳小欢换了衣服,女扮男装,远远跟在巴姆身后。
“干什么的?”
守卫见巴姆骑马进城,拦下盘问。
在古代,能骑马的都有钱,就像后世能买豪车一样,可以开罚单勒索。
巴姆没有废话,从怀里掏出一些大钱,丢给守城的士兵,收了钱,士兵也不废话,直接放行。
当兵的其实很干脆,收钱办事,不会叽叽歪歪,最讨厌文官,收了钱还要装逼。
欧阳小欢在后面跟着进城,士兵也把她拦下来,欧阳小欢一样交了几枚大钱,士兵一样放行。
从西门进入的人,很多是戎族,虽然拓跋衍和支人部落在打仗,戎族的皮草、药物贸易从未间断。
戎族将部落的皮草、药材运送到咸安城贩卖,买回盐铁布匹、茶叶,和戎族做买卖的正是拓跋衍的手下。
拓跋衍买了皮草、药材后,运送到京城贩卖,再把京城的盐铁茶布运到咸安城,卖给戎族,中间商的利润非常大。
各大将军府的兵马,朝廷给粮草、饷银,但不能完全依赖,每个人都有自己产业。
要想把手下人养熟,必须给钱,就像养狗,饭不喂饱,怎么可能忠心。
欧阳小欢远远看着,巴姆身后出现了一个尾随的人,欧阳小欢放缓脚步,拉远距离。
巴姆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尾随的人看了一眼客栈名称,匆匆离开了。
欧阳小欢就在斜对面的客栈入住,选了一间临街的客房坐下,盯着对面的客栈。
国公说得不错,巴姆的确被盯住了。
路上,萧云就和欧阳小欢说过,到了咸安城的时候,和巴姆分开行动,巴姆一定被盯上了,干脆让巴姆当诱饵,吸引拓跋衍的注意力。
西大将军府在北门附近,大将军府很大,四方形的高墙挡住了外界的视线,周围五十米是空地,五十米外是几排房子,是拓跋衍亲兵的营房,这些亲兵是拓跋衍养在手里的,只听拓跋衍的将令。
一个男子匆匆进了南面的营房,过了会儿,一个将领匆匆进了大将军府侧门。
到了里面,在仆人的带领下,在一处偏院候着。
不多时,一个身材精瘦、双目有神、疏眉少须,年纪50左右的男子走过来,此人便是秋官府大司寇卿、安西候拓跋衍。
“末将拜见侯爷。”
将领躬身行礼,拓跋衍微微颔首,坐下来问道:“进城了?”
将领回道:“进城了,刚刚入住平安客栈。”
这个将领是拓跋衍手下专门负责刺探情报的,名叫袁廷。
“嗯,还有人吗?”
“只有她一个人进城。”
拓跋衍皱眉,沉思片刻,说道:“盯着她,这人是姚蓉的护卫,她消失了这么久,肯定找了帮手,放长线钓大鱼。”
袁廷拜道:“末将领命。”
拓跋衍起身离开,袁廷退出大将军府,亲自带人监视巴姆。
拓跋衍回到后院,听到轻微的啼哭声,心中长叹一声。
进了书房,里面坐着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男子,一样疏眉少须,但身体很结实。
“爹,娘说派人去一趟三河郡,找萧云要回尸身。”
这个男子是拓跋衍的长子拓跋涛,在军中为将统兵,二子拓跋陵在京城当小司寇,掌管秋官府的职事。
三河郡大战时,拓跋衍派女婿贺兰勃统兵八万增援,结果战死在三河郡,尸体被萧云挂在城墙上示众。
他们不知道贺兰勃没死,女儿拓跋颖日夜哭泣,夫人看不下去,要拓跋衍拿回女婿的尸体。
拓跋衍坐下来,深深叹息一声:“要回尸身...好吧,我派人去一趟三河郡。”
姚乾御驾亲征,拓跋衍让贺兰勃统兵八万增援,结果一个都没有回来。
女儿听闻死讯,日夜啼哭,拓跋衍心里也难过。
不止他们难过,八万战士的亲属也难过,拓跋衍这段时间都在安抚阵亡战士的家属。
“姚原两个不押送京城吗?陛下可是个多疑之人,我们留在手里,小心他起疑心。”
拓跋衍说道:“我留着他们当诱饵,把凉王府的旧部一网打尽,支人这些年闹腾,就是他们在背后挑唆,我要一劳永逸灭掉他们。”
拓跋涛提醒道:“爹,兔死狗烹,支人部落扫除后,我们西大将军府会被削弱的。”
“您看独孤雁,明明已经毁掉了,因为萧云的威胁,陛下居然又让他重建将军府。”
二子拓跋陵在京城秋官府,独孤雁重建大将军府的消息已经送到了这里,拓跋衍都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