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晓敏摇一摇手里的信:“文明那里已经在申请建厂,审批下来之后,就可以办招工手续。”说着缩缩脖子,“其实我们龙城那片地方,只有几间库房,实在达不到建厂的标准,好在现在政策宽松,应该没什么问题。”
大破之后就是大立,这几年为了促进经济发展,国家对民营企业还没有设太多的条条框框,要建一个空壳子的厂子,很容易批下来。
陆明峥眸子亮亮:“龙城工商管理局,我可以找到人。”
祝晓敏双手连摇:“不不不,我可不需要陆家的人脉。”
陆明峥苦笑:“和陆家没有关系。”
“那谁知道。”祝晓敏撇嘴,看他一眼,又低声说,“旭东的一个同学就在工商管理局。”
所以,她有自己的人脉。
陆明峥挫败,只得不再坚持。
龙城那边冯文明在申请建厂,京城这里吴敬源也在申请。
冯文明那里申请的仍然是食品厂分厂,吴敬源申请的却是机械厂。
这个消息给知青们传了出去,大家的回信都纷纷的传了回来,除去表示对这一举措的支持之外,就是对更改厂名的回应。
逐鹿食品厂是祝晓敏一力促成,知青们合力办起来,厂名也是取了“祝陆”的谐音,大家都舍不得放弃,最后为了区别于原来的总厂,分厂就由原来的“瓷窖口逐鹿食品厂京城分厂”改名“京城逐鹿食品厂”。
龙城规模太小,就取名“京城逐鹿食品厂龙城分厂”。
而吴敬源建立的机械厂,虽然是他任厂长,可也是祝晓敏的决定,又是所有知青的投资,也就跟着取名“京城逐鹿机械厂”。
原本车队是归属于食品厂,后来几经讨论,还是也跟着拆分,取名“京城逐鹿运输队”。
宋志安见名字定下来,感觉非常满意:“以后我们不管再建什么厂,不管建在哪里,只要是我们集体的,都取这个名字。”说完向童欣雨得瑟,“这名字可是我想出来的。”
童欣雨不信:“真的假的?”
祝晓敏笑:“这个真的是真的。”向宋志安看看,含笑说,“趁这个机会,你要不要建一个电器厂玩玩?”
宋志安学的是电子技术专业,在之后的几年,这一行会以飙速发展。
宋志安一呆:“电器厂?”
祝晓敏点头:“其实我们厂的冷库,虽说很多工作还是敬源他们做的,可他们主要做的是零配件,电器相关的部分却是你带人完成的。”
吴敬源立刻点头:“对,我们机械专业不可能独立完成。”
宋志安抓着脑袋,把在场的人一个个都看了一回,有点心动,又没把握。
祝晓敏继续鼓励:“怕什么,也不是马上要生产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几年你们从南方捣腾回来的电器,都拆了多少了,现在要仿制总不成问题,在制造的过程中,再自己慢慢改进。”
有她对往后几十年的了解,厂子建成,先从价钱较低的各种小家电开始,她有把握很快抢占北方百分之八十的市场。
大家一听,被说的心动,杨爱军去摸宋志安的脑袋:“就是就是,有什么好怕的,大家集体投资,哥哥们给你兜底。”
“去去去,你才大我两个月。”宋志安把他爪子打开。
杨爱军笑:“反正你又追不上我。”
祝晓敏含笑:“新建的厂子不急,可以慢慢筹备,现在我们现有的拆分之后,就要安排人手。”向吴敬源说,“龙城那里,现在其实还没有什么资源,他们的关系转去那里,人还要来京城,除去食品厂,你挑几个去机械厂帮忙。”
吴敬源点头:“我正想,食品厂的流水线已经完成,他们中间有几个手巧的,跟着我去学学机械维修,还是门手艺。”
陈旭东也立刻点头:“相比起来,食品厂干净,力气活儿少,我瞧以女性为主,机械厂就以男性为主。”
祝晓敏冲他笑笑:“车队那里,你也挑几个人,棍子那帮人虽说可靠,有些事怕他们不好把握。”
狼牙走后,车队的事暂时交给陈旭东管着,只是他还要上课,没办法时时盯着。
二则,改革开放之后,这几年南方鱼龙混杂,带来的结果就是有不少违禁品登陆,车队东南西北的跑,棍子一些人终究没有多少文化,把握不了政策的度,就需要知青里有人引领,才不至于踩线。
陈旭东点头:“我知道。”
内部的拆分只是形式,很容易明确,和总厂的拆分要难一些。
第一步,人员明确之后,总厂对金家兄弟全部离开倒没有什么意见,可是李文泽、杨俊清等一干知青急了,选了李文泽为代表,赶来京城和祝晓敏商量。
最初他们进食品厂,自然是在务农和办厂之间做的选择。
后来因为已经有招工手续,没有了回城的资格,可也因为知道知青们回城之后,有很多都难安置工作,又安心呆了下去。
可是现在,两个厂拆分,连金家兄弟都能携家带口的进城,他们却要永远留在那片山村里,又怎么能甘心?
尤其是李文泽,他的职务主要是服务于厂长,这几年祝晓敏和总厂的沟通主要靠他,现在祝晓敏一走,常海亮任厂长,他的职务就显的多余。
祝晓敏自然也知道,沉吟一下问:“如果你们离开,总厂会放人?”
李文泽瞬间哑然。
确实,当初祝晓敏被免职,厂子里就有过一阵震动,现在两个厂拆分,金家兄弟全部带走,总厂的人更是人心惶惶,生怕这么一来,辛苦办起的厂子就这么办不下去,也是他和杨俊清和大家反复的分析,才稳住军心。
他们几个人,从厂子办起来,都任着重要的职务,现在如果他们一起离开,厂子会不会彻底乱了?
那个厂子,终究是大家都付出过很多心血才办起来的,这么多年下来,都有些感情,就这么不管不顾,还是有些舍不得。
可是,就因为那个厂子,他们要永远留在乡下?
李文泽的心里除了纠结,就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