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悦咬了咬唇,一脸羞愤,看来把王大全拉拢过来势在必行。
因为马车耽搁的这个把时辰,一行人到驿站时天已经黑的透透的,瓢泼大雨却越演愈烈,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架势。
驿站依旧坐落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旁边,与其说是驿站,不如说是客栈来的妥贴些,离了京城,天高皇帝远的,有些驿站也会以权牟私,接待些来往的行脚商人赚些外快,过往的差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若是被当事人知道了,可是要遭报复的,都是出来当差混口饭吃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是因为大雨下了一整日的缘故,往日清冷的驿站今日却是热闹的很,不大的后院里停满了车辆马匹,前院上下两层的小楼间间灯火通明,就连柴房里也住了人,想来是有些富商携带的仆从。
“王差爷,吴差爷,您看这事儿办的,小的算着日子,你们过两日才会到,那知道你们今日就到了,这房都住满了,这可如何是好。”
过来接待的是个一脸机灵的小子,滑头滑脑的,瘦的跟猴子一般,恰巧他姓侯,一来二去大家都叫他侯子,说话间他还偷偷的打量两人的脸色。
他收到了朝廷下的文书不假,但哪知道犯人还有这待遇,能坐着马车来呢。
这不就凑巧了,今日刚好落了一整日的雨,驿站住满了,如此就难办了。
王大全他经常见,是个通情达理好说话的,只是这个姓吴的有些眼生,不知好不好打发。
倒也不是真的挤不出房间来,只是那上房却是没有了,所以他把丑话说在前头,等两人降低了期望值,再把那下房让出来也不迟。
毕竟今日上房自己可是收了天价的房费,就这么让出来实在是肉疼的很。
“侯子,你往常怎么做生意咱们不管,但咱们可是有皇命在身的,若是耽误了差事,你担当的起吗!”
若是往日也就罢了,今日本就淋了雨,此时浑身湿漉漉冷飕飕的,饥寒交迫不过如此,一帮人最需要的就是洗个热水澡,喝口热汤缓缓精神,结果却落得个这样的结果,纵使王大全平日是个好说话的,此时也不免脸色难看。
那侯子见状脸上的算计迅速僵住了,心里划过一丝惶恐,也不敢在吊人胃口了,忙说道:“王差爷别生气,侯子我自然知道轻重缓急,只是那上房的确是挤不出来了,下房挤一挤倒是能倒腾出来两间,还望王差爷体恤体恤小的,我这家中还有常年缠绵病榻的老娘呢!”
侯子说着,一脸讨好的打辑作揖。
王大全看着侯子可怜兮兮的模样,本想息事宁人答应下来,毕竟此时一帮人都身心俱乏的,不想再同他多费口舌,那知他还没开口,一旁的吴三儿啪的一声把佩刀拍在了几人旁边的桌子上。
“上房腾不出来?!我今日倒要看看,是如何个腾不出来法,兄弟们,带上家伙,咱们上楼去瞧瞧!”
说着,一双三角眼透着阴鸷,狠狠地睨了侯子一眼,在他目瞪口呆中不顾王大全的阻拦,一帮人吆五喝六的上了楼,很快,那楼上的房间就一一被人踹开了,一时间鸡飞狗跳起来。
侯子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应,还是王大全怕事情闹大了两波儿下不来台,忙推了推侯子让他去叫管事,侯子反应过来,一溜烟儿的往后跑。
这驿站的管事林伯听到动静正从后院往前赶,跟匆匆奔来的侯子撞了个满怀,听侯子气喘吁吁的说明来意,顿时心里一沉。
当即也顾不上其它,忙疾步到了前厅。
前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能力住上房的不是富商就是有官身的,里头甚至还有荣阳王妾氏的弟弟,自称荣阳王小舅子的赵书贤。
这赵书贤名字起的斯文,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泼皮无赖,他出身荆州巨富之家赵家,那荆州恰好是荣阳王的番地,在荣阳王没有就番之前,赵家一直是荆州黑白两道通吃的地头蛇,向来猖獗的很。
但等荣阳王就番到了荆州,那训练有素的三千护卫往荆州一驻扎,赵家人审视时度,立马耸了,这位可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惹不起啊惹不起。
这赵家当家人赵老爷子也是个妙人儿,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
立马送了自己的嫡孙女进了荣阳王府作为投名状。
这赵家本是以妓馆赌坊起家的,家风本就不正,养出来的姑娘自然也不比真正的官宦女子,那赵氏女相貌秾丽,体态风流,言语行事又颇为奔放大胆。
进了荣阳王府,没几日就把荣阳王迷的神魂颠倒。
初始几年赵家还不敢太过放肆,随着赵氏女荣宠一日胜过一日,又生了两子一女,在荣阳王府牢牢的站稳了脚跟,连带着赵家也跟着水涨船高,渐渐原形毕露起来。
赵书贤作为赵家嫡子,同赵氏女又是一母同胞,平日在荆州就嚣张跋扈的很。
只是时日久了难免乏味,听闻京城天子脚下繁华程度同荆州不可同日而语,心念一动,就带着自己新纳的小妾一路游山玩水来了京城。
今日被大雨阻了道路,好不容易找到了落脚地,落塌换下湿衣之时隐见娇妾杨柳细腰若隐若现的,旖旎风光一览无余,正待一亲芳泽之际,那门猛地被人踹开了。
衣衫不整的娇妾吓的惊叫连连,白着一张小脸儿往赵书贤身后躲。
赵书贤也吓的不轻,向来只有自己吓别人的份儿,自己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当下拢起衣领大刀阔斧的往前一迎,勾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吴三儿没想到这人竟会二话不说先上手,没有任何防备的他实打实的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啪”的一声皮肉响,吴三儿的麻脸儿被砸到了一边,脸颊肉眼可见的淤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