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悦更好奇了,只见两人耳语了一番,吴庸一脸激动的拍着胸脯:“沈兄弟当真是奇人,这法子绝了,这风险我担了。”
沈延宗点点头:“此事不必操之过急,咱们慢慢商量,待我明日再过来同你细细谋划。”
“好,明日我备上好酒好菜,等着沈兄弟。”
吴庸此时越发肯定,这沈延宗定不是一般人,昨日身手不凡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今日这计策更是有胆有谋,让人拍案叫绝。
沈延宗同他拱拱手,又寒暄了几句就同唐悦结伴离开了。
她们说要去五味居感谢许三娘可不只是出来的借口,两人在玉泉街上的粮油铺买了些做糕点需要的糯米粉糖霜之类的,提着东西直奔五味居。
“你同吴庸说的什么办法,还神神秘秘的不让我知道?!”
唐悦终究是没忍住,眼巴巴的盯着沈延宗道。
“这主意不是那么磊落,为了避免影响我在你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沈延宗一本正经道,惹的唐悦“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那柳家都如此做派了,做什么还要磊落,放心吧,你就是半夜扮做打家劫舍的流寇去灭了柳家,我也不会动容半分。”
唐悦一脸不以为然,只要恶人能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用的什么手段,谁在乎呢!
此话一出,惹的沈延宗一愣。
他一脸复杂的盯着唐悦,直看的她心里发毛。
唐悦:……
不会让自己猜中了吧,这厮当真是打的这个主意。
“所以,我这是歪打正着?!”
沈延宗一脸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这小脑瓜儿是怎么长的,怎得如此灵光!”
沈延宗说着,一脸欣慰的摸了摸唐悦的脑袋,那眼神跟看着小辈很有出息的长辈一般,充满了自豪感,惹的唐悦哭笑不得的。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柳家人口众多,家大势大的,光靠吴庸你们几人,只怕操作起来有些难度!”
唐悦正了正神色道。
“所以才需要吴庸担些风险,向这云来镇附近的哨所借些兵。”
沈延宗轻笑一声,距离云来镇最近的驻兵地只有四五十里,说是驻兵地,不过只有四五百人,为的就是防备云来镇这等聚集了各种乌合之众的流放地生乱,加上这云来镇恰好在边境之地,也有预防其它异族偷渡入境的作用。
只是这云来镇被连绵不绝的荒漠包围,想要从云来镇入境那是九死一生,加上流放犯人到了这里无不是元气大伤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也算相安无事,那驻兵地一时半刻的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先前柳家虽有些猖獗,但只敢小打小闹的,且吴庸也没有抓到什么确切的证据,所以自然没有往搬救兵的方面想过,但如今不同了,那柳家已经威胁到了整个云来镇的安稳,且勾结异国商客贩卖人口,已经是罪大恶极,哪怕他们极力狡辩,也改变不了事实。
既然明的惩治不了他们,那就来暗的。
“那驻兵地的兵长清闲了这么些年,会不会不愿意派兵过来?!”
唐悦有些担忧,就算是暗中剿灭,也会有些兵损的,若是那兵长不愿意……
“听说柳家可是带着万贯家财来的,到了云来镇又经营了数年……”
沈延宗冷笑一声,意有所指。
人为财死,鸟为食忘,有利可图,为何不做。
这等苦寒之地的兵营,想必也是过的艰难,若是能得一笔银钱改善一下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唐悦点点头,心里好受了些,这世道,想光明正大的伸张正义都不易,与其费力劳心的再抓柳家的把柄,还不如暗中解决了大快人心。
只是……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沈延,一会儿又看了一眼!
“怎么?可是没想到我会出这样的主意?!”
沈延宗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脑袋里想的什么。
唐悦点点头,沈延宗在她心里一直都是那种正直到不知变通的人,如何会想到这些。
沈延宗轻笑了一声:“你以为那兵营里都是些满身正义感,一心为民为国的热血男儿?!”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早早的随着父亲入军营,暗地里吃了无数的亏之后,若是再不知变通,那就是蠢货了。
审时度势,在不违背底线的情况下不择手段的达成目的,是他第一个学会的道理。
对方是卑鄙小人,自己又何需要用君子之礼待他。
唐悦听话听音儿,见他如此反问,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很好,水至清则无鱼,做人嘛,外圆内方才是本事。”
唐悦用力拉了他的手,无声的告诉他自己理解他。
这让沈延宗心头一热,把她的手攥的更紧了些。
知道了柳家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唐悦轻松了不少,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两人到了五味居,果然引得许三娘高兴不已。
“啧啧……你这谢礼真真是合我心意!”
许三娘看着唐悦手脚不停的,又是裹馅儿,又是按模具的,不一会儿五味居又传出了各种醉人的甜香来,惹的阿福贵子几人垂涎三尺。
“谢礼嘛,自然是按你的心意送,这有人疼就是不一样,刚进门时差点没认出来。”
唐悦见许三娘此时春风满面,一脸神采奕奕的,又见她难得穿了件女式的对襟长裙,头上挽了个精巧的发髻,竟还簪了个喜鹊登枝的鎏金发钗,端的是一个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就忍不住打趣她道。
许三娘见她一脸促狭的,忍不住羞红了脸,扭扭捏捏的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同钗子:“这样打扮可奇怪?!”
平日利索的男装穿习惯了,猛地做女子装扮还有些不习惯,她可没忘记今日一早阿福贵子看见她时那目瞪口呆的神色,让她别扭的很。
“有何奇怪的,你先前整日穿着男装才奇怪吧,这样甚好!”
唐悦不遗余力的夸赞道,果然见许三娘神态自然了许多,顿时打心眼儿里替她高兴。
女为悦己者容,大抵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