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文钱,竟然这么便宜!现在绣娘如此廉价吗?
女子见她沉默,以为是嫌贵,咬咬牙说道:“姑娘,你若喜欢,就五文钱吧!”
她家中幼弟病重,需要银子治病救命,她今日还未开张,没有银子就没办法给弟弟治病。
闻溪摇摇头,还没开口,就见那女子脸色灰败下去,无力地说:“那姑娘想多少银子买?”
闻溪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解释道:“姑娘,你这刺绣手艺虽好,但是这布料太差了,怕是卖不出去。”
女子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家没有银子去买好的布料,这个还是捡其他人不要的碎布做的。
“不如,你来我这里做工吧!我付你工钱,你这手艺,我喜欢。”闻溪笑着说。
女子满眼惊喜地抬头看她,随即又低下头,喃喃道:“不行的,我不能出去做工。”
“这是为何?”
“家中还有一幼弟,去年双亲因病离世,我独自抚养幼弟,他才四岁,近日又染恶疾,若无人照料,他活不下来的。”她小声抽泣道:“今日拜托了隔壁婶娘照看一二,我出来摆摊换些银子给他买药。”
她闻言便懂了。
难怪这么好的手艺,没有绣坊要她。
只是她那里已经快变成收容所了,多一个也无所谓。
若将这么好的手艺拒之门外,她才是傻子了。
“无妨,我那里空房间多,你可以带着你弟弟安顿下来,而且我本身会些医术,可以给他看看。”
女子一听,激动地热泪盈眶、
可以说是又惊又喜了。
“多谢姑娘大恩!”她擦擦眼泪说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女子带着她们七拐八拐来到一处破旧的房子,糊窗户的纸都坏了,门也歪歪地挂着。
走到里面,就看到一个妇人正在洗毛巾。
“婶娘,谢谢您了。”女子接过毛巾感激地说道。
“无妨,今日我不用去卖菜,刚好得空,你回来我就走了,对了楠楠,你弟弟好像更严重了,我摸着头可烫啊!”
唐楠楠赶紧回头看向闻溪。
闻溪走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男孩子,这哪里像四岁的,这么瘦小,看起来顶多两岁。
男孩儿形容枯槁,两边的脸颊已经凹陷下去了。
她翻翻男孩儿的眼皮,将手放在他的脉搏上。
仅片刻功夫,就知道这孩子的病因了。
若说治疗,还真是十分简单。
这孩子胎里不足,但是若好生调养,很快可以达到正常人的水平,但是他出生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再加上感染了风寒,才会至此。
她从兜里拿出一颗滋补药丸,这孩子的状态服用这个最为合适。
她转头对唐楠楠说:“你们姐弟去我那里吧!他的病很快就可以好。”
“真的吗?”唐楠楠只觉得自己是撞了大运,竟有这么宽厚的东家!
她用唯一的被子包着唐信,生怕他的病再严重,但是在上马车的时候,她犹豫了。
“怎么了?”闻溪见她迟迟没上车,站在下面局促不安,便知晓了,笑着说:“上车吧,你弟弟不能见风。”
“可是我们一身脏污,恐弄脏了您的车。”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尤其是鞋,上面都是泥土,更不敢上车,生怕惹她厌烦,再丢了这么好的差事。
“无妨,来吧!”
见她坚持,唐楠楠一咬牙便上车了。
她在街上见过无数次马车,但是像他们这种穷人家,是一辈子都无法登上马车的,要知道,就算把她卖了,都买不起这么好的车,甚至都买不到拉车的马。
她坐在最靠门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抱着唐信,生怕弄脏了一点。
闻溪问了她好些问题,她都一一作答。
“楠楠,你来我这里做工,一个月我给你十五两银子,包吃包住,你觉得怎么样?”
十五两!
唐楠楠被这个工钱惊呆了。
她做梦都想不到可以赚这么多银子。
连忙点头:“谢东家!我一定好好干!”
“你弟弟可以跟你住在一处,我那里也收留了不少孩子,他们也算有个伴,日后长大了,可以留在我那里做工,也可以出去自立门户或者参加科考。”
科考?
像他们这种人,即便参加科考,也不能考中,而且束修的费用太高了
但是不论怎么说,现在能有这么好的去处,已经是万分幸运了,等唐信长大了,就在这里做工,多好啊!
“等唐信长大了,就让他给您赶车。”
闻溪笑了笑,没回答。
她是希望他们可以去读书的,将来参加科考出人头地。
不论哪个朝代,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末端的,即便再有钱,在走仕途的人眼中,那都如蝼蚁一般。
所以经常能听到,哪个寒门子弟出身的,有了一官半职,当地的乡绅或者富商将自己家的女儿许配给他。
所以她极力要求闻涛必须读书。
现在三岁便可以启蒙,看来要找个学识渊博的教书师傅了。
将唐楠楠交给先前雇的婆子,闻溪便又去集市了。
来到一个卖车的铺子,老板见她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下人,赶忙迎上去,笑呵呵地说:“小姐快请进,您看看需要点什么?”
“我要一辆马车。”
“您随我来后面的马棚看看。”
闻溪爱马,前世就经常去骑马场,并且还是个中高手。
她师傅都说,她在马背上的自信,甚至超过了医术。
来到马棚,她一眼便看中了站在最后的白马。
只见他通体雪白,四肢强壮有利,一看就是一匹良驹。
老板见她挑中了这一匹,眼中的笑意更是被无限放大,说道:“小姐真是好眼力,这是咱们店最好的一匹马了。”
闻溪点点头,知道不是假话,问道:“这匹马多少银子。”
“五十两。”
五十两,价格倒是便宜,她还以为老板会开价几百两,还想慢慢砍价,体会体会乐趣,没想到压根没给她发挥的空间。
她利落地付了银子,老板将马牵出来,路过她身边时,闻溪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她看向马匹留下的马蹄印,问道:“老板,这匹马,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