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不知右相大人突然造访,还专门找我,是为何事?”
“高将军,李非有一事不明,今天特地来找您问一下。”
“右相尽管问。”
因为有李辅国在,李非不想把话说的太过于直白,只是说道:
“此前在与逆贼安禄山交战之时,发现有禁军战马踪迹,数量颇多。高将军可知道这些战马的来源?”
“回右相,老奴不清楚,禁军战马需持符节才能调配,在老奴交出符节之前,并未离过身。”
“但御马苑那里,由您下发的调配公文,并说正是因为见到了符节,所以才准许那些战马离开马场。不知高将军作何解?”
“右相的意思老奴听明白了,是说老奴私下通敌,给叛军行了方便,既然证据确凿,老奴甘愿领死,容我向太上皇道一声别,这就随你们处置。”
说完,缓缓转过身去,就要离开。一旁的李辅国冷笑了一声说道:
“高将军!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吧!你一心求死,这可不是您行事的风格。”
“我老了,行将就木,能死在太上皇架前,便是我万世修来的福分。”
“高将军,我们这次来并非兴师问罪,而是想知道,除了您,还有谁有可能插手这件事。”
“还能有谁,即便不是我,最终也难逃干系。你们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慢着!既然高将军已经认罪,那就先随我们去吧!”李辅国不依不饶,将高力士喝止。李非连忙对李辅国说道:
“高将军前朝勋爵,圣上都以‘二兄’敬称,万不可待他如此,此事还是通秉一下圣上为好,你意如何?”
李辅国也觉得确实有些不妥,随即点头同意,李非便接着说道:
“那就劳烦李知事跑一趟了,高将军就暂时由我看押在这里。”
李辅国瞅了一眼李非,看了一圈确实也无旁人,只能认命,钻入马车掉头离去。
看李辅国走远,李非凑近高力士低声问道:
“高将军,是不是太上皇的意思。”
“右相通神,自然无有不知,何来问我?”
“难道到了最后关头,太上皇依然认为是我逼反的安禄山吗?”
“这世间之事,行事之人各有各的道理,没有对错之分,于己有利者为顺,于己背逆者为逆,安禄山以勤王之名,你觉得是对是错?”
“事已至此,难道高将军也如此认为吗?”
“老奴只为太上皇一人考虑,其他都不在老奴的法眼之内,若我是你,此时一定先行诛杀老奴,以绝后患。否则,即便你通神,后果也是难料。”
高力士的回答当中,带着浓厚的怨气,像是给李非下发的战书。
“你料定李非做不到,我相信你一心求死肯定另有打算,如今大唐危如累卵,难道高将军一点都不顾及大唐的江山吗?”
“因为我已经知道不管怎么折腾,这天都塌不下来!”
高力士抬头看着李非,浑浊的眼神当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
“韦坚告诉你的!?”
高力士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李非,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自跟随太上皇以来,老奴从未想过善终,可还记得老奴以前说过,我不管你们权臣如何争斗,只要太上皇稳坐龙椅,我便置若罔闻,太子登基之前我已经知道你在背后促成此事,只是没想到你下手如此凌厉。老奴悔不当初,我曾给太上皇谈及此事,太上皇认为太子软弱,绝不敢行篡位之举,没想到一步不慎,最终成全了你李非一手遮天。只不过我把话说前面,你将来的下场绝对比我要惨上百倍,好自为之吧。”
“既然高将军把话说明,李非也不再遮掩。韦坚才是在背后搅动全局之人,一切都在他的暗中操纵之下,即便我有通神之能,一时也无法与之抗衡,如今我斗胆直言,此人的野心远在你我想象之上,有太多的事情我无法与你一一言明,除了凡世,还有仙界之争。而他甚至能插手仙凡两界,搅动风云四起。”
“那你为何不早杀了他!”高力士沉声问道。
“与高将军您一样,悔不当初,千头万绪,不一而足。所以,我恳请高将军您莫要再生事端,至内外交困,国将不国。”
高力士嘴唇动了动,没有回答。任凭李非再问,始终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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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辈子
和曲海一直聊到了深夜,从各自的出发点探讨着将来的种种可能,两瓶酒几乎喝了个精光,两个人都醉了。
凌晨三点,李飞被尿意憋醒,惺忪睁开双眼,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去卫生间草草洗漱了一下,又给鼾声震天的曲海盖好被子,李飞离开了曲海的住所。
一个人走在凌晨的大街上,安静的有些可怕,偶尔有一辆车从身边飞驰而过,拖带着呼啸的风声和胎噪声疾速远离,反而更让李飞觉得这个世界的空旷和寂寥。
关于过去和现在以及历史和现实之间的这些交集,让李飞感觉到这两个世界的未来都越来越模糊。
以前根据史书中的描述,能精准的说出即将产生的后果,可随着唐朝李非从籍籍无名到权倾朝野,引发了太多历史的改变,从一个社会的细枝末节逐渐延伸到一个王朝的权力中心,在自己这个现代人的引导下,不断激荡出更大的剧变和火花。
这段历史已经逐渐变得面目全非,变数也越来越大,现在甚至已经不敢相信史书中后续的记载。一些新生的典故和原本的传说不断交替隐现,能看出这条历史的主线也正逐渐分崩离析。
而自己的初心仅仅是想让大唐王朝延续开元盛景,却没想到在一系列的干预下,已经看不清楚未来的面貌了。
也许当初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让唐朝的李非作为李适之的弃子,庸碌无为的过一生才是最优解。可惜人生没有假如,历史也不容改变。
就这么一路走着,一路思考着,五点半才回到公司。仰头看着公司的大楼,想到如今面临的困境,一下子把李飞重新拉回到了现实。
回到办公室,李飞刚躺在沙发上,牛倩倩便直接推门进来了。
“昨晚没喝多吧,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也不少,早上头疼睡不着,没给曲海说,我步行回来了。”
“你是不是压力有点大了。”牛倩倩关切的问道。
“主要...以前没有处理过这方面的事情,有点摸不着头绪,不知道该向那个方向使劲。昨天和曲海聊天,突然想到放出那个消息的人,极有可能是魏坚。”
“他一个外人,又没有公司的实际职务,别人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牛倩倩也持怀疑的态度。
“所以我在想,他到底用的什么手段让别人相信的。我甚至怀疑这是来自唐朝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