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马夫
作者:金峙屿   不留神最新章节     
    康梁跌到地上之后,他的战马也被子弹击中,倒在血泊之中,无意中成为他的肉盾,替他挡住了密集射来的弹雨,他才免于被射成筛子。
    待到枪声停止,康梁才强撑着站起,却发现已被五华军团团围住,领头一将正是刚才败于自己之手的五华军将领。
    虽然自己的部队溃散了,数百亲骑兵也全部玉碎,但康梁觉得自己绝不能在反贼面前输了朝廷气概,于是凛然而立,怒目而视,对伍玑奇大骂道:
    “败军之将,靠着奇技淫巧之技,打赢了也胜之不武,本帅不服!你有种跟本帅单挑,如你胜了,本帅甘心受缚!”
    伍玑奇知他是激将法,刚才已厮杀过,的确干不过这厮,岂能上他之当,遂从亲兵手中拿过一支钢枪,照着康梁另一支胳臂开了一枪,因距离很近,竟生生将他这支胳臂射掉,飞往十余米远的地方,方才跌落。
    康梁身子也被强大的子弹冲击力带倒在地,断臂处血如泉涌,巨大的疼痛感迅即弥漫全身。因疼痛难忍,另一只胳臂也受了伤,无处着力,他想翻身,竟然试了几次都不能做到。
    伍玑奇走上来,端着钢枪对准他脑袋,轻蔑地笑道:
    “你果然有些手段,论兵器马战,本将军也许打不过你,但现在本将军只需轻轻一动手指,你的脑袋便会被轰碎。从你的武艺、气派和使用兵器上,本将军猜你便应是浑玉关守将康梁。怎样,可敢报上姓名?”
    康梁又惊又怒又羞,沉吟片刻,慨然道:
    “正是本帅!尔是何鬼,也可速速报上名来!”
    伍玑奇露出山贼本性,倒过枪托,重重击打在康梁腮帮上,将他牙击落好几颗,腮帮也立即肿涨,且皮破流血不止。
    “你才是本将军手上败将,还敢摆谱!本将军的名姓岂用告诉你!要不是留着你到我们王爷面前去请功,本将军现在便将你脑袋打开花。”
    遭受如此羞辱,康梁差点没背过气去,可对方为刀俎,自己为鱼肉,既不能跃身而起,跟对方拼命,又不能找到一把刀,自杀免辱,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康梁嗷嗷嚎叫,恨不能将伍玑奇生吞活剥,可他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干嚎而已。
    伍玑奇非常享受敌人的这种状态,还刺激他道:
    “老匹夫,你现在知道被羞辱是什么滋味了吧?我们王爷亲自写信给你,让你顺天应命,归顺我们五华军,你这老匹夫多么幸运,一般鬼魂,我们王爷连正眼都不带瞧他一眼的。可没想到你居然撕碎王爷的谕旨,还刺瞎使者的双眼。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糟蹋王爷圣恩,真是死有余辜!”
    康梁怒骂道:“李正坤是伪王爷,尔等都是反贼!本帅轻敌,上了尔的当,杀剐由尔,闲言休说,动手吧!”
    真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伍玑奇气得脸色泛青,不便杀掉他,便命亲兵割去康梁的舌头,免得他乱骂,然后结实捆了,押往中军大帐而来。
    炮声已停多时,因为有两段城墙被轰塌,可以透过断墙清楚看见里面的街道和房屋。
    城头守军也逃得一个不剩。
    进入中军大帐,伍玑奇禀报战斗经过,献上俘虏康梁。
    李正坤命解去康梁身上绳索,用白粉给他疗伤复身。
    康梁恢复了断臂和舌头,疼痛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见李正坤高踞大案之后,便陡然喝道:
    “李正坤——”
    李正坤脸沉以水,一拍王案,也大喝道:
    “康梁,想清楚了再说话!”
    康梁一愣,生生压下后面的话头,果然低头沉思良久,缓缓抬起头来:
    “能否通报一下战况?”
    李正坤没有说话,站在他左侧的包振堂道:
    “康将军突袭我军两翼的军队非死既伤,余者溃逃,全无踪影。浑玉关城墙单薄,承受不住我军炮火,已轰塌两段,城头守军亦溃逃无踪。浑玉关守军凋零,城墙崩塌,主将被擒,关城已破。”
    王案右侧站着的是朱高华,以责备的口吻道:
    “你这老鬼儿,王爷亲写书信,让你归顺,你若能以整城献上,王爷一高兴,说不准还能给你记上一功,可你犟得出奇,非得打上一仗,现在弄得城也破了,你也被擒到王案之下,弄得功劳没有一分,还能被问罪。你说你这是何苦?真是不作不会死!”
    康梁的眼中顿时蒙上一层凄凉之色。作为一名纠纠武将,也委实难得而可怜。
    他冲李正坤抱抱拳:“本帅与李大人曾有一宴之谊,也算得上故交旧识,今日栽于李大人手中,本帅无话可说,浑玉关破了,本帅也无颜再回平都山,向朝廷和皇上交差,请李大人将本帅按贵军之律法处置,杀剐随便,只不要象这位伍将军一样折磨羞辱本帅,本帅便对李大人感激不尽!”
    他不称李正坤为王爷,只称李大人,显是仍将李正坤视作当初的当阳城隍,不承认李正坤自封的王爷。呵呵。
    李正坤道:“你我既是旧交故识,你又一心要为昏庸无能的阴廷殉葬,孤念旧谊,原本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将你挫骨扬灰即可,可你被擒至孤的帐中,还没弄明白状况,还敢以阴廷正统自居,只称孤为大人,而不肯称孤为王爷,孤岂能饶你。”
    命革除康梁一切爵职,大头兵一个,到伍玑奇手下去做一个马夫,替伍玑奇牵马坠蹬。
    伍玑奇大喜,赶紧谢过李正坤恩典。
    康梁却比死还难受,对李正坤冷笑道:
    “李大人执意要侮辱本帅,本帅如今是落毛凤凰,自拿你等无法,但本帅出帐既自刎,绝不受辱!”
    李正坤亦冷笑道:“看来你不知孤之手段,岂能让你以死来解脱。”
    命剥去康梁衣甲,赤身裸体,并命四个武艺高强的强壮亲兵押解,强制他履行马夫职责,如有不从,鞭打剑刺,直到履职为止。呵呵。
    可怜康梁,自此沦为地狱般的境地,堂堂一城守将,成为伍玑奇的奴仆,还常遭鞭打取乐,简直生不如死!
    因浑玉关守军大多溃散,不知所踪,李正坤原打算将其送给万方山上十三位开国之君的想法,只好作罢,遂给城中残存军民发放衣甲武器,命他们散去各地,以五华军名义向阴冥发难,然后轰平浑玉关,拔营往万方山而来。
    一天晚上,大军下寨,伍玑奇的马夫康梁被朱高华带到李正坤帐中。
    朱高华在巡营的时候,经过伍玑奇的军营,伍玑奇正坐在康梁的光脊背上悠哉由哉喝茶,康梁突然将身一抖,把伍玑奇摔下背来,向着朱高华拼命奔来。
    伍玑奇大怒,提出一把刀追上来,负责押解康梁的四名亲兵也很生气,提着粗大的鞭子赶来,意欲将康梁抓回去折磨一番。
    可康梁已跪在朱高华面前,流泪恳请他带自己去见王爷,有话要向王爷禀告。
    朱高华问道:“你肯称王爷了?”
    康梁将头在地上磕得咚咚直响:“我已想通一切,愿意归顺王爷,请朱先生成全!”
    朱高华便将他带回中军大帐。
    伍玑奇有一种感觉,康梁这一去,恐怕再也不会回来给他当马夫了。失去了这么一个将军级别的马夫,虽然万分惋惜,但朱高华要带走,伍玑奇可不敢拦。呵呵。
    李正坤坐在案后,懒懒地问康梁有什么话要说?
    从李正坤的神情话语上看,似乎对康梁已无半分兴趣,再不象前几天在浑玉关时,对康梁还有着十分的热情。
    康梁磕头道:“这几天罪将已想明白了,王爷天纵英才,雄才大略,兴兵破除朝廷设立的黄背山八关,又攻破河溪关城,大军正一路东进,势如破竹,阴廷要想阻止王爷的五华军,恐怕万分艰难。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罪将康梁愿归顺王爷麾下,替王爷开缰拓土打天下!”
    李正坤翻翻眼:“就你,光凭着一膀子力气,就能替孤打天下了?知道孤为何当初十分看重你吗?非看重你也,乃是看重你手下两万兵马,孤想着跟你有一面之识,想劝你携两万鬼兵来降,孤对这两万鬼兵正好有个用场,可你这老鬼儿,把孤的好心当作驴肝肺,还耍花招意欲偷袭孤!你想什么呢,就凭你那区区两万弓箭长矛的军队,就想打败孤?你远在这偏远小关,恐怕不知道,孤只带两万军马,便平定有数百座城邦、数十万兵马的万灵国,阴廷精心修筑、重兵把守的黄背山八关、河溪关,在孤眼中,也都跟纸糊沙搭一般,如何能挡得住孤五华军的钢枪大炮。好好的一手牌,被你这老儿打得稀烂,还有何面目再来求孤,要归于孤的麾下。孤的麾下岂有你这样的无脑莽夫!”
    命乱棍打出,仍回伍玑奇手下当马夫。
    跟随而来的四个看守亲兵,立即举起鞭子狠抽康梁光光的脊背。
    康梁并不躲避鞭抽,而是昂然说道:
    “王爷既然志在阴冥天下,岂能辱杀壮士!”
    李正坤嗤道:“什么狗屁壮士,打出去!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