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39，记录部——
    “您来了，还会感到疑惑与茫然吗？当然会，在我知晓angela向您提问，您的行为与表现后，我看到了您混乱的思绪，您没忘记自己为什么不肯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哪怕片刻，也记得曾经作为‘另一个人’时从她身上感受过被填补的孤寂。”
    hokma像前几次与a会面一样，在那条灰白色调的走道尽头等待着他，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
    ‘a’在hokma面前像极了等待被训诫的孩子
    “您还是选择沉默吗？没关系，您愿意倾听我的声音就足够了。”
    hokma的表情像一个慈祥的老者对孩童露出微笑
    “angela是我所见过的，最优秀的ai，而您，则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设计师，在您恢复记忆时应该已经知道了carmen的躯体已经成为了一具空壳，曾经的您忘不了她，将她关在冷冻舱里试图留住她，想必到现在您也忘不掉她吧？您带着难以抑制的悲伤反复研究她的躯体，试图分离出她的核心，当我看到您正在制作angela时我才发现，您一如既往，专注于某样事物…”
    hokma收敛表情，眼神变得深邃，他陷入了回忆，同时，他又将回忆的内容毫不掩饰的向a陈述
    “我清楚的记得，angela诞生的那天您焦虑地凝视着天花板那扇不透光的天窗，在那扇门前犹豫，却始终不敢踏进去半步，我在您的身后，您注意到了我，却不知道在您注意到我时我已经在您身后注视您很久了，我知道您在犹豫什么，angela不会表达任何情感，她与carmen完全不同，在与这样一台机器见面后您的内心只会愈加煎熬，但在这之前我已经无数次提醒过您了…记得吗？”
    a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与本杰明在制造angela的机器前无数次的争执——
    “您可以创造成百上千个优秀的ai，但它们中没有一个能够成为carmen，angela没能达到您的预期，因此只能按照系统的指示来照顾我们，可怜……如果我有说错什么话，那大概是因为我以为您已经克服一切困难了。”
    ……与此同时，安保部主休息室——
    “netzach，我发现果酒比啤酒好喝多了，而且也不容易喝醉…天啊，在我的人生中第一次知道有‘果酒’这种东西。”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joshua，在我的印象里你可是个顶级的美食爱好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果酒’？”
    netzach与joshua坐沙发上讨论有关‘酒’的事情，地上有几支空了的酒瓶，看包装并不像啤酒
    “怎么说呢？在我还没成年时我姐明令禁止我喝酒啦，所以酒水接触的不多，要知道我的第一次人生才刚二十出头就结束了，接触酒水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对酒水产生兴趣了。”
    “呃…抱歉……这可真是个悲伤的话题……”
    “都过去了，有遗憾的话想办法弥补就行。”
    这时，安保部休息室的门开了，来者是geburah与chesed，他们一进门就嗅到了水果与酒的清香
    “搞什么？joshua你把我们叫来干什么？”
    geburah对目前的情况没什么头绪直接发问，而chesed在进门后径直走向netzach，从他身边拿起一瓶还剩一半的果酒
    “geburah，他们这是在邀请我们参加某个品酒会呢，是吧joshua？”
    “嗯，偶然间听员工提到‘果酒’这东西，出于兴趣与无聊就搞来实物想让大家试试，netzach不出意外的好评呢。”
    joshua表示肯定，并侧头指了指正在喝酒的netzach
    “喂喂，我可没说话啊…”
    “一口气喝掉三四瓶的人没资格给差评。”
    netzach语塞，继续喝酒
    “唔……”
    geburah也像chesed一样选了瓶果酒，她拿在手上仔细打量着，对此她持怀疑的态度问
    “一会还要工作吧？挑这时候喝酒？”
    joshua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你把这的果酒加起来度数还没两罐啤酒高，别担心，不会耽误工作的。”
    chesed重新挑了瓶未开封的果酒，他拿起netzach身边被随意丢放的起子翘掉瓶盖浅尝了一口
    “嗯～这瓶是苹果酿的，很清甜。”
    见chesed开始尝试，geburah也不再犹豫，徒手打开瓶盖后一口闷下半瓶
    “……不错，这瓶好像是葡萄的，有点酸涩。”
    “哈哈，光喝酒多没意思啊？来聊聊天吧，就…自己的第一次人生如何？”
    joshua提出了建议
    netzach：“我能说的不是很多，但尽量讲得有趣一点。”
    geburah：“我也不想扫兴，既然你提出来了，机会难得就讲点。”
    chesed：“哈哈，那可有的讲了。”
    在场的几人似乎并不反感这个话题
    “那么作为话题的发起人，我先开个头…我估计是最年轻的色彩了，但在成为色彩之前依旧像其他收尾人一样有一个漫长的过程，重复接委托做委托，虽说不至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危险的事情是真的没少干，什么‘后街杀人狂’‘变异改造人’在我收尾人生涯里这些都只算小角色，真正疯狂的是我成为三阶收尾人后接到的一个相当诡异的委托——”
    joshua的断句勾起了其他几人的兴趣
    geburah：“能被你称作诡异？看来有点东西。”
    chesed\/netzach：“……”(⊙-⊙;)
    “委托单上没有写明委托人，只告诉我到一家公司里帮他们清理藏在暗处的‘老鼠’，委托目标过于模糊我甚至不想将它接下，可奈何是协会下发的委托不得不接受，我只好安慰自己那可能只是让我到那家公司里赶走一些想捞点油水的后巷‘耗子’，当我到达那家公司门口后，原本晴朗的天瞬间乌云密布，我能感觉到阵阵阴风穿过我的身躯——”
    在进入那家公司后，我发现偌大的公司却是空无一人，前台连个接待都没有，诡异的气氛使我的右手一刻不离刀柄，我按委托的要求乘上电梯，依次前往并检查四、二、六、十、五层，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只是委托单上强烈要求我按照这个顺序检查他们的公司
    这些楼层寂静的可怕，除了二四层是办公区之外，其他曾要么是未完工的区域要么是废弃的仓库…这些楼层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任何生命，哪怕是脏乱差的楼层也没有一只蟑螂或者蚊虫
    巡完第十层后我乘上电梯摁下了第五层，可当电梯门开启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名身穿该公司制服的女人埋着头进入了电梯，它的长发拂过我的脸，我嗅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那像是尸体的味道
    我没有选择理会，因为我当时猜测这只不过是位被公司压榨到连清洁自己的时间都没有的普通职员，我走出电梯巡查了整个第五层，与前几个楼层一样，死一样的寂静，而且整层楼根本不像是能办公的地方，废弃的桌椅损坏的电脑还有一些被辞退职员的资料，像个垃圾场一样
    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是小偷？匪徒？又或者是竞争对手安插的眼线？我打算抓住她问个明白，可当我站在电梯前，我的心脏猛然咯噔一下，像是随时会停下一般——电梯还停留在第五层，也就是说那个女人根本没有离开电梯…她在等我……
    我最终还是按下了电梯的按键，电梯门开了，那个女人果然还在电梯中，她背对着我站在电梯中的一角
    我冲进电梯拔出刀架在她脖子上大声质问她究竟是谁目的为何，可这时电梯里的灯忽明忽暗开始闪烁，一眨眼那个女人便从我眼前消失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她是如何做到的？非自然的力量？，我开始确定她便是委托单上说的‘老鼠’
    当我转过身，我看到那个女人按下了前往一层的按键，本该下降的电梯却在极速上升，我顾不了那么多，抓住了那个女人掐住她的脖子想要看到她的脸……她没有脸，我不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我看到的东西，总之看到的东西让我失神了片刻，回过神我发现自己离开了电梯，正身处于某个楼层中，楼层非常空旷，除了有四五具穿着该公司制服的白骨外空无一物
    我观察了四周，墙壁上地板上到处刻满了‘正’字，那似乎是在记录‘天数’，感到不妙后我开始寻找出口，可那个地方只有一扇打不开的电梯门，电梯门上还留有血字——【打不开！！！这不是出口！！！】
    在确认过没有其他出路后，我强行撬开了电梯门，望着深不见底的电梯井我松了口气，如果撬开门后是一堵墙，我不知道自己会有多绝望，我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向四周的墙几经借力后我落到了一个未知的空间，那个空间像是某种生物的胃……
    先前在电梯里遇到的女人就在这，它面向我时我感觉它在对我说——
    【你应该在这家公司里感到绝望！！！】
    最后，我杀了那个女人，用刀将那个巨大的‘胃’划了道口子然后从中钻出，之后我了解到那家所谓的‘公司’其实就是个巨大的‘扭曲’，受害者要么在漫长的孤独与绝望中死去，要么掰开电梯门从高处一跃而下……最后的结局都是成为那扭曲的养分
    joshua说完自己的故事后在场几人的反应均不相同有人评判有人唏嘘
    netzach：“最不想经历的死法……”
    geburah：“都市里坑人的委托可不少，接的时候要擦亮眼睛，但如果是协会下发的委托，没点实力还拒绝不了。”
    chesed：“当我意识到这不是个鬼故事的时候才是最恐怖的，不过还好，与异想体打交道多了后鬼故事也不是那么吓人了。”
    joshua：“那次委托让我一跃成为一阶收尾人，毕竟是任何高阶收尾人接到都会感到头疼的委托，不断提高阶位，在不死的前提下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更强，仔细想当时要考虑的事情只有这点而已。”
    netzach喝了一口酒，将酒瓶放在地上，他的表情似乎是要说什么八卦一样
    “第二个让我来说吧，从时间上来说我是最早几个认识carmen和a的人——”
    作为carmen的朋友，有时我会充当她的助手做一些简单的事，一天在实验室，我按照carmen的要求离开实验室去仓库拿了些仪器及素材，回来时隔了扇门，我听见carmen似乎在跟a说话，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她画了淡妆，她问a
    【你想知道我的口红是什么味道的吗？】
    我清楚的记得a的回答，他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开口
    【根据口红的成分分析，直接食用口感会类似巧克力，至于味道，口红成分里包含的油脂会让它品尝起来像猪油。】
    netzach窃笑着陈述当时的场景，有人沉默有人像是要笑喷一样
    joshua：“哈哈哈！极品啊…如果此刻我嘴里含了些什么一定会笑得喷出来。”
    geburah：“这么主动…虽然carmen的确会这么做……”
    chesed：“……哈哈。”
    chesed品了口果酒仰望起天花板
    “接下来我来说吧，大家都知道我是名出入上流社会的社会精英，事实上所谓的上流社会与后巷之类的地方没什么两样，吃人与流血的事件发生得频繁，只是他们吃人吃得更文明，更加的冠冕堂皇——”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还产生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梦，那就是成为收尾人，很可笑对吧？那只是梦罢了，我不止一次前往后巷考察，而‘收尾人’这个群体给了我不少的惊喜，其中一次被五花大绑的经历让我记忆犹新
    那名把我绑起来的收尾人没有伤害我，却也不听我任何解释，扛起我就要将我带走，现在我依然能回忆起她那紧实的肌肉压在我身上的触感
    如果成为收尾人需要具备她那样的条件，那么大概，这条路我是走不了了
    chesed笑着看向喝酒掩饰尴尬的geburah
    “其实我并不怪她，也多亏了她我才能遇到carmen。”
    “咳……接下来到我了是吧？”
    没等其他人发表自己的看法，geburah拿着半瓶酒，一个后仰靠坐在沙发上并翘起了腿
    “五指知道吧？就是那个拇指阶级分明，食指谨遵指令，中指永不忘记，环指艺术至上的‘五指’，其中食指这个帮派的行为跟环指一样让我难以理解，他们把一张小纸条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那些纸条上写着的东西更是离谱——”
    一次我为了完成委托进入了他们的地盘，还没进去就看到几个穿着白袍像是‘邪教徒’一样的家伙在不远处等我，他们是食指的传令员，我想转身就走，但考虑到还有委托在身所以想着无视他们就好，当我经过他们身边时，其中一名食指传令员把一张纸条塞进了我的手里，我想拒绝可他们就像提前沟通好的一样留下一句‘请遵循指令’后就离开了
    我本想直接扔掉那张纸条，可上面的内容着实让人好奇，思索后我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
    〔请在太阳落山前杀死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
    看完后我从路边随意挑了块石头踩碎，本以为这样已经完成了他们的‘指令’，可在太阳落山后，我在一条箱子里抽烟时，早上那两名食指传令员找到了我
    【很遗憾您没能完成指令。】
    我想跟他们理论但他们根本不听，最后逼得我只能动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当时的我还不是‘殷红迷雾’没人知道我那很正常，可当我一刀将一名食指传令员砍成两半后，另一人没有逃跑，反而继续朝我冲来，那是只有疯子或脑袋不正常的人才会做出的选择
    最后我在食指的地盘上杀死了两名‘传令员’，与‘帮派’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geburah说着自己的事迹，听到这最兴奋的就是joshua——
    joshua：“一刀一个传令员？太帅了！不知道我能到什么程度。”
    netzach：“都市里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多的是，当脑子不正常的人聚在一起就成了一个有着奇怪规矩的帮派。”
    chesed：“五指非要做一个选择的话…我还是更喜欢跟拇指打交道…他们至少勉强算得上正常。”
    “这里挺热闹的嘛，空气中充满了水果的味道，真令人怀念，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再次嗅到这等芬芳。”
    binah悄无声息的来到几人身后，原本欢谈的氛围瞬间冷下
    “binah，你不待在你的下层，跑上层来干什么？”
    geburah没好气的质问binah
    “呵呵…你不也没待在中层？那位先生，你现在还喜欢古典乐吗？”
    binah的视线停留在chesed的身上，chesed感到头皮发麻
    “所以你想‘旧事重提’是吗？”
    geburah极不友善的盯着binah，binah深叹一口气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争斗些什么，听说这里有新的东西可以尝试，我能试试吗？”
    joshua从沙发后搬出一箱子口味不同的果酒
    “当然，您想尝试什么味道的？有苹果葡萄杨梅还有车厘子的。”
    “很丰富的选择，就选葡萄酒吧，在不了解他人喜好时，不少‘翼’会拿葡萄酒来招待客人，当时没珍惜到现在才知道那种曾经我不屑一顾的味道是这样的珍贵。”
    “那就不劳您弯腰了。”
    从箱子里翻找到葡萄酒后，joshua拿起递给binah
    “有劳了，或许我应该提醒你们angela正在来的路上，如果现在开始收拾应该还来得及。”
    binah拎着酒瓶转身离开了休息室，netzach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发愣
    “这样就结束了？这样的大人物我可不经常接触呢。”
    joshua收走了netzach手上的酒瓶
    “好了，也该差不多结束了netzach，有遗憾的话你可以跟着她到下层好好接触一番，但angela快来了，不想挨骂的话我建议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再去下层。”
    “……我又没说要去下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