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白管家转身又回到了阴冷的牢房之中,安然的坐了下来。
刘凌倒是没想到,这个白管家竟然对吴祥如此的忠心耿耿,他用小拇指挠了挠头,然后说道:“你的忠心连我都打动了,但可惜,你的主子却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了,高低得愧疚愧疚吧!”
说着,刘凌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信封道:“给,你夫人的字迹你应该认得吧!”
说着刘凌便将信封丢到了地上。
白管家在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选择将那信封捡起打开。
随着那些字迹映入眼帘,白管家原本坚定的脸,瞬间被怒火覆盖。
“吴祥,你竟如此无情无义!”
说罢,白管家直接将信撕了个粉碎。
刘凌见状忍不住道:“喂,是吴祥无情无义,你撕你夫人的信做什么?”
白管家看向刘凌,目光先是愤怒,但紧接着,他的眼中又多了几分感激。
“多谢刘掌柜的庇佑我的妻儿,我白旷感激不尽,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好好报答你!”
刘凌闻言又笑了,他摆摆手道:“我家牛马多的是,不缺你一个,好了,消息你知道了,我走了!回见。”
说罢,刘凌转身便走。
这次,白旷又愣住了,在他看来,刘凌和自己非亲非故,之所以收留自己的家人,无非就是想要以此作为要挟,逼迫自己出卖吴祥罢了。
他刚才说下辈子为刘凌当牛做马,其实也是一种拒绝。
毕竟,吴祥虽说是个王八蛋,但他白旷也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
他能不仁,但自己却不能不义。
此时的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推脱刘凌的要求,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己妻儿被赶出刘家村的准备了。
但刘凌却似乎并没有让自己出卖吴祥的打算,甚至连提都没提,便转身离去。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旷一直盯着刘凌的背影,似是想要等他回头,但对方却大步离去,最终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等彻底不见刘凌的身影之后,白旷这才蹲坐在了地上,半晌之后,他才喃喃道:“这家伙,还真是个奇人!”
然而,就在这时,两个衙役确是走了过来。
二人来了之后,直接将关押白旷的牢门打开,然后道:“好了,出去吧!”
白旷更懵了,他挑眉道:“要提审我吗?”
他被关进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就一直这样被关着,既没有挨打,也没有被提审过。
如今突然被放出来,他自然有些不解。
其中一个衙役闻言上下打量他一遍,然后冷笑道:“提审,我看你是被关傻了吧。”
“苦主说撤诉不告了,所以你被放了,赶紧走吧!”
白旷闻言张大了嘴巴道:“啊!放了我?”
“怎么,你还想在这里面过年?”衙役又说道。
白旷闻言连连摇头:“不不不,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他连忙跑了出去。
从阴暗潮湿的牢房走到阳光明媚的外面,白旷一时间还无法适应,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
自己出来了,被无罪释放,而原因竟是刘凌撤诉了。
拦路抢劫再大周算是大罪,绝对不可能因为苦主撤诉便将自己放掉,细细思索,便知道是有人走了关系。
而这个走关系的人,似乎也只能是刘凌。
白旷左右看了看,并未见到刘凌的身影,想来应该是离去了。
思索片刻之后,他决定先回家看看,虽然有自己妻子的亲笔信,但白旷还是不相信,吴祥竟然会如此的无情无义。
另一边,就在他远去之后,刘凌也从一条小巷之中走了出来,在他的旁边,还有赵玲绮的兄长,赵云虎。
“二哥,便是此人了!跟着他,若是一般的殴打,不必出手,只是莫让人杀了他便是!”
赵云虎看着白旷离去的背影不解的问道:“这是吴祥家的白管家,他不是因为拦路抢劫被抓的吗?怎么这就放出来了?”
刘凌微微一笑说道:“这其中的事情有些复杂,回头再和你细说,你就这样远远的保护他便是,一直到三天后,或者他来到刘家村为止!”
赵云虎也不是那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听到刘凌的话后,他便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有我出马,魏县还没有人能动他。”
说罢,他便大步的跟了上去。
送走了几人,刘凌又扭头折返回到了大佬里面,然后对黄捕头说道:“黄大哥,那几个狗腿子,便有劳您来提审了!”
黄捕头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放心,有我在,就算是死人,我也能撬开他的嘴!”
……
从牢房离去之后,白旷便一路疾行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只见自己花了大价钱买下的这处宅院早已破烂不堪,哪里都是被打砸过的痕迹。
而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也根本不见踪影。
除此之外,墙壁上还有诸多留言。
“谷树桐到此一游。”
“白旷,我韩福在此撒尿!”
“干你祖宗十八代!”
……
诸多污言秽语写满了周围的墙壁,有的大大方方的留了自己的名姓,有的则只是极端的谩骂。
这些人名白旷全都认得,之前他在吴祥的指示下,或多或少的都打压甚至欺凌过这些人。
如今自己被抓之后,他们前来报复也合情合理。
纵使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这一片狼藉之后,白旷心中还是无比冰凉。
他颤抖着身子咬着牙喃喃道:“吴祥,我忠心耿耿的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你便如此对待于我!”
此时白旷的心中既有怒火又有委屈。
沉默片刻,他便离开家门,想要去找吴祥要个说法。
然而,就在这时,几名地痞正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正好和准备离去的白旷打了个照面。
看着这些地痞,白旷眼中一阵慌乱,他拔腿便想逃跑。
而那几个地痞这时也认出了白旷。
“是白管家,哥几个拦住他!”
几个地痞年轻力壮,而白旷已经年逾五十不说,之前还吃了这么久的牢饭体力自然不支。
没走几步便被几个地痞给抓住了。
几人二话不说,将白旷踹翻在地,然后便开始殴打。
在打的时候,这些人才开口骂道:“奶奶的,你之前不是挺神气的吗?还教育老子,今天让老子好好教育教育你!”
“你娘的,上次你还帮着吴祥抢俺家的田,俺今天揍死你个狗娘养的!”
……
一番殴打之后,几人扬长而去,白旷全程用手臂和膝盖护住了要害部位,虽说被打的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但却并未有性命之忧。
而跟在他后面的赵云虎也便没有出手。
过了好半晌,白旷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揉了揉身子,然后便瘸着腿,一声不吭的向吴家走去。
平日里喝杯茶的路程,这次白旷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看着紧闭的吴家后门。
白旷鼓起勇气上前拍打起了门环!
啪啪啪!
很快,一个身穿灰衣的小厮便将门打开,看到如今的白旷之后,他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当即便挥手道:“去去去,去别处讨饭吃!”
听到这话,白旷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瞪圆了眼睛厉声对小厮说道:“去你娘的,我是白旷!”
此话一出,那小厮立刻愣住了,他凑到白旷面前,仔细看了看才慌乱道:“白管家,怎么是您,您不是被关在……”
小厮没敢往下说,而白旷也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他摆了摆手说道:“老爷在没在家?”
“在!我去叫他!”小厮赶忙跑进了府中。
白旷本想进入吴府之中去质问的,但思来想去,他还是没敢进去。
吴祥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若是惹急了他,直接弄死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还是留在街上比较安全。
而吴府之内,当吴祥听到白旷从大牢之中逃了出来,而且还来找自己的时候,他大吃了一惊。
“人在哪?赶紧带我去看看!”
很快,吴祥便提着袍服来到了后门门口。
当看到身穿囚衣,满是伤痕的白旷之后,吴祥连忙上前道:“白管家,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快快快,随我回屋内先换身衣服再说。”
白旷并未进去,也未理会他的好意,而是冷声质问道:“吴老爷,我待在狱中有一个月之久,不知我妻儿老小如何?”
吴祥听到这话,身体瞬间僵住。
这一个月来,他和刘凌斗的如火如荼,根本就没顾得上白管家的事情。
而且,就算有时间,他也根本不想管这件事。
因为白管家已经入狱,吴祥赶着和他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管他的妻儿老小呢?
不过,话自然是不能这么说的,只见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宁管家,道:“宁管家,我不是让你好生照顾白管家的家人嘛,现在他的家人如何了?”
“啊!”宁管家都懵了,因为吴祥根本就没说过这件事。
吴祥见他这般反应,眼睛顿时瞪的滚圆:“嗯?你不会是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