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祥闻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抬头对横三问道:“敢问仙师,您既然说不参与商贾之事。”
“可又为何,在刘家村施展法术,帮助那刘凌?”
听到这话,苏如意当即便火了,她厉声问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质疑我师父行事?滚出去!”
然而,她话刚一出口,便全身僵住似的回头看向了横三。
随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忿的表情,然后又看向吴祥问道:“哼,师父让我告诉你,他之前渡劫失败,曾被那个叫刘凌的孩子救过。”
“帮他实现愿望,也只是报答恩情罢了。”
“虽说我师父不会沾染凡尘之事,但若是已经有了因果,那师父也不得不出手。”
“如今,恩情已经还清了,所以我师父自然是不再管他的事情。”
听到这话,吴祥连忙接着说道:“那仙师,若是我也想和您沾染些许因果,不知可否?”
苏如意一听再次瞪圆了杏眼:“你长得这么丑,想的倒还挺美,我师父乃是八劫天师,只需再度过一次劫难便能飞升成仙。”
“而你!一个奸淫掳掠,强取豪夺,肮脏龌龊,欺男霸女的商贾之人,又凭什么要和我师父沾染因果?”
“去去去,问题已经问完了,勿要再来打扰?”
说着,苏如意再次开始驱赶吴祥。
吴祥心中大骇,因为苏如意刚才所说的那些行为他都干过。
一个小道童连八字都没有问,便能知晓自己的底细,那她的师父,该是何等强大?
就在这时,吴祥灵光一闪,赶忙道:“对了,刚才的问题,刚才的问题我想明白了。”
正在推搡吴祥的苏如意停下了手,她再次回头,而这时,装了半天哑巴的横三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说!”
只是这一个字,犹如在九天之上响起,然后直接传到吴祥脑海中似的,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听到这声音。
吴祥差点没跪下去,此时的他更加相信眼前这个道士,乃是世外高人了。
但真实情况是,横三在说这个字的时候,用上了佛门狮子吼的心诀,所以才有如此威势。
刚才苏如意接连拒绝了吴祥两次了,如今她也正好想要借势将其引入局中。
按她的想法,是自己继续“转达”师父的话,但现在横三开口,这效果似乎更好。
吴祥再次恢复了之前点头哈腰的架势,然后复述出了从宁管家听到的答案。
“我就是我,我从来处来,我到去处去!”
横三闻言微微皱眉,他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如意看到横三的表情之后,当即大喝道:“在我师父面前,你还敢撒谎,这答案究竟是不是你自己想出来了的?”
此话一出,横三顿时想要抽自己几个巴掌。
眼前的仙师有如此道行,自己从别处听来的答案,显然是无法蒙混过关的。
就在他不知如何回答之际。
便见苏如意回头看向横三,然后娇嗔道:“师父,他明显就是个恶人,对这种人,您没直接要了他的性命便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怎么还要与他有所交集?”
横三懵了,吴祥也懵了,只留苏如意站在原地以高超的演技在哪里表演。
沉默片刻,苏如意转头满脸不忿的说道:“师父说,上次渡劫太上老君说他此生有所缺憾,那便是未曾度化过罪恶滔天之人。”
“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是师父能将你度化成为好人,那师父的修行便算是圆满了。”
“到时候师父便能登临天阶,位列仙班。”
“所以,师父决定度化你一番,但是你能否成佛,还要看你自己的了!”
听到这话,吴祥直接跪下对横三磕起了头。
“谢谢仙师,谢谢仙师!”
横三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不停扣头的吴祥,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苏如意仅凭三言两语,便能忽悠的对方不停扣头?
若是自己,估计会直接拔出刀来,领教领教对方那所谓的仙术。
当然,扣头便扣头吧,反正看现在的情形,苏如意的忽悠算是成功了。
一番叩首之后,吴祥额头都起了几个大包,他抬起头来看向横三道:“仙师,不知我如何才能成为好人,我又如何才能回头是岸?”
横三心中暗道:“你问我我问谁?要不,我给你一刀,让你直接上西天问问佛祖?”
横三不知如何回答,只得看向苏如意。
而后者在接收到横三的目光询问之后,先是做出了聆听状,然后点点了点头道:“是师父!”
随后,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吴祥道:“师父说,想要洗清罪孽,立地成佛,便要将你所犯下的所有罪孽全部书写下来装订成册,然后再由师父禀告上天。”
“之后,上天便会传下洗清罪孽的法则。”
听到这话,吴祥懵了,怎么,还要把自己干过的坏事全都写下来?自己干过那么多的坏事,哪里记得清楚?
还不等他细想,苏如意便又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全部写下来,若是有所遗漏,导致你的罪孽洗不清楚,到时候,不止你要遭殃,就连师父也要受你连累,知道了吗?”
尽管吴祥没什么自信能全部写出来,但他还是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一定全都写出来,但是……”
还未等他说完,苏如意便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一切等你写完交上来再说。”
说罢,苏如意直接关上门房门。
这次吴祥没再敲门,因为对方已经将办法告诉自己了,若是再敲门就有些惹人嫌了。
只不过,他心中还有些疑问,那就是二人只是说帮自己洗清罪孽,并没有说帮自己搞掉刘凌啊!
然而,这个想法刚刚升起,他便又赶忙放下。
此时他是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能再想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
就算是要干掉刘凌,也要等到将二人送走了之后才行。
随后,吴祥赶忙回到了家中,开始奋笔疾书。
他这么多年干过的缺德事实在不少,同时,唯恐写的不够干净,吴祥就连小时候随地大小便这种事情也写上了。
于是,这一写便是数天时间过去。
客栈内的横三和苏如意,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而且,还有吴祥掏钱,活的是相当自在。
而另一边,刘凌也在奋笔疾书,不过,他并不是写自己的罪过,而是在写画图纸。
之前刘家村的房屋全都是胡搭乱建的,除了中间的两条街道还算平直之外,其他的街道大多是弯弯曲曲的。
东家占一块,西家占一块,弄得村中乱七八糟。
这次的一把大火将村子全都烧光了,正好能推倒重来。
按着刘凌的规划,今后整个村子分成四个区域,以东西南北两条主街隔开。
主街的宽度要在十米左右,能够双排行进马车,其他的房屋也要修建整齐,所有房屋的占地面积尽量相同。
普通的街道不用太宽,五米足矣。
毕竟,按着刘凌的设想,刘家村今后肯定会成为大周第一个工业村,而本着要想富先修路的秘诀。
村内的道路一定要宽阔平整。
若是还像以前那样乱七八糟的,未来对工业的发展极为不利,甚至,刘凌已经在构想修建一条从刘家村直达附近官道的道路了。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计划阶段。
目前,他所需要的最重要的一种材料还未寻到。
就在刘凌小心的规划图纸的时候,刘茂快步来到了屋内。
“凌儿,你要找的人我给你找来了!”
闻言,刘凌将笔放下,然后道:“快请!”
刘茂向着屋外招呼了一下,随即便走进来一个背着白布袋的青年。
“东家!”
青年长相不错,国字脸,眉清目秀,脸上自带三分笑意,见到刘凌之后,当即便打起了招呼。
刘凌也十分客气的引其入座,然后一边为其倒茶一边说道:“王村来的吧!”
青年憨厚一笑说道:“是,鲁州王村,我姓陈,叫陈寿。”
说话间,他便已经接过了茶水,另一边的刘茂见状说道:“好,你们聊,我去厂里看看!”
刘凌忙道:“茂叔别走,这事也和厂子里有关您也在一旁听听吧。”
随后,刘凌也给刘茂搬来了座椅,沏上茶水。
后者也没客气,直接落座。
随后,刘凌便步入正题道:“陈兄弟,我是个直爽人,咱们就直说了吧。”
“今年下半年开始,我这厂子便要制作棉布了。”
“棉布和麻布不一样,麻布直接就能做衣裳也要不上什么好,是清苦人家穿的东西。”
“但棉布不一样,棉布刚织出来的时候,是纯白色的,这种颜色只能做孝服,想要做成衣裳,还得过一遍染缸。”
“咱们大周若论染布,数你们王村能人多,所以我才让茂叔亲自把你请来的。”
“按着我的计划是,在现有的工厂旁边,再建设一座新的工厂专门进行染布,账目的话,和织布厂的账目完全分开。”
“我做投资,你则以技术入股,股份和我茂叔一样,按一成算,你看如何?”
刘凌一口气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陈寿。
后者听后眼睛略显明亮,他来之前,原以为刘凌应该是个五六十的老头子,而且是那种磨磨唧唧的,东拉西扯半天也走不到正题去。
可没想到,这家伙开口便将自己心里的话全面铺开了,这听的陈寿也颇为痛快。
当然,讨价还价还是要的。
陈寿坐直了身子满脸自信的说道:“东家,你是个痛快人,我也不藏着掖着。”
“别的不敢说,就染布的手艺,整个大周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也就是我陈家家底薄,被那几个大户挤兑的起不来,不然的话,我能让我染得布,卖遍全大周!”
陈寿说的时候底气十足,刘凌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从对方的目光之中,刘凌并未看到那种无脑的吹嘘,反而是有种极度的自信,随后,他又瞟了一眼旁边的刘茂。
只见后者微微点头,显然是认同陈寿所说的话。
在准备对吴祥发动总攻的同时,刘凌也已经在部署自己的下一步棋了。
那便是等吴家倒台之后,迅速抢夺吴家剩下的最后一片地盘——棉布。
但就像刚才刘凌所说的,麻布天生便带着一些颜色,只需要制成布匹便能销售。
而棉花是纯白色的,想要卖出去则需要染出其他的颜色才行。
刘凌之前曾自学过很多东西,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染布,而且就算学了也没什么用。
后世染布用的全都是化学配料,刘凌就是懂得怎么染,他一时半会的也搞不出来配套的生产线。
所以只得在本地寻找染布的高手。
冀州种植粮食的居多,并没有染布行业所生存的土地。
而鲁州因为临海,所以是最先接触棉花这种产物的,他们种植棉花的区域也是最多。
刘凌的棉花种子,以及种植技术便是从鲁州哪里弄来的。
而鲁州的织布行业,又以王村为首。
所以,刘凌便让刘茂亲自去王村请染布的师父来此合作。
回来之前,刘茂已经将陈寿的基本情况和刘凌说清楚了。
他从小父母双亡,以乞讨为生,之后侥幸进了一家染布坊当学徒这才活了下来。
之后,他便在那染布坊留了下来,并且越学越精明,不仅成了染布坊的主事之人,而且还将染布坊老板的女儿娶到了手。
之后,他本想着做大做强,但奈何王村的其他几家染布大户全都看出了陈寿要崛起的苗头。
于是,这几家染布大户便联起手来对陈寿进行打压,甚至还动用了官府的势力。
陈寿家底子薄,几番折腾下来,染布坊直接黄了。
正巧这时刘茂抵达王村,然后便将陈寿拉了过来。
刘凌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你的敌人整天夸赞你,那说明你是个废物。
如果你的敌人整天骂你,坑你,甚至联起手来对付你,那说明你是个高手,而且是足以让他们感觉到威胁的高手。
就比如战国时期的老秦国,他们占据着最苦逼的地盘,却要整天面对五国联军,六国联军的进攻。
若不是对其他六国拥有着极度的威胁,鬼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