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是个什么东西?”萧帝眉头皱起。
刘凌一阵龇牙咧嘴,想要解释,但又不知如何描绘,最终只得说道:“启奏陛下,这玩意臣实在不知如何讲述,还是您亲自看看的好!”
萧帝闻言有些兴致缺缺,在他看来,兵器不外乎刀枪棍棒之类的,你还能玩出花来?
不过,想到刘凌之前给自己的惊喜,他还是给面子的点点头道:“好好好,可以,不过今日朕累了,等过两日再看不迟。”
“对了,你此时回京,是不是还要参加会试?”
“呃!是!”虽说现在的刘凌马上要有伯爵的身份,算是比较高阶的勋贵了,但在官场之上,勋贵是不太吃香的,充其量掌握一些军权,去战场上卖命。
想要掌握实权,还是要考科举,所以刘凌自然不可能放弃这条门路。
萧帝见他点头,便摆摆手对一旁的吕方说道:“去将那两道策论题给他。”
吕方连忙从怀中掏出两张纸递给了刘凌,后者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两道考题。
第一道:
子曰:朽木不可雕也。
子曰:有教无类。
圣人教学当以何如?
第二道:
先华夏圣君何以五年之内一统江山,如今千年已过,天下为何纷争不休,战乱不止?
当何时止战?
看着这两道考题,刘凌有些发懵,抬头再看萧帝,只见对方拧着眉头沉声说道:“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写一篇锦绣文章出来,别再和之前那样,立意新颖,但却不堪卒读了。”
说罢,萧帝大步离去。
吕方则给了他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也跟了上去。
刘凌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考题,脸色一阵变化。
片刻之后,他挠挠头道:“难道是被出题人递答案了?”
……
小心的将考题收起,随后刘凌便在朱七的引领下出了宫城。
“刘大人,衙门里还有事,便不多陪你了,告辞!”
“慢走!”
和朱七告别之后,刘凌溜达着来到了家门口,他刚想进门,抬头才发现大门上正落着锁。
“哎!人呢?”刘凌左右看了看,周围除了行人便再无半个人影。
略一思忖,刘凌便明白估计是让萧广萱带着出去玩了。
就在刘凌思索去哪落脚的时候,便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走了上来:“敢问,是市舶司刘凌刘大人吗?”
来人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岁,眉宇间气度不凡,虽面相和善,但目光中似有一股子杀伐之气,在他身后还有两名腰挎长刀的护卫。
刘凌敢确认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不过既然找上门来了,刘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坦然说道:“不错,我就是刘凌,敢问老先生是……”
老者并未回答,而是看了看刘凌面前的宅院,说道:“当年六公主这宅院还是我帮着买下来的。”
“我家就在隔壁,看你现在也进不了家门,要不去我家坐坐?”
刘凌闻言惊在了原地。
能在皇城脚下购买宅院的,绝非有钱就行,还要有身份有地位,此人住在附近,其职位至少也得是个二三品的实权高官。
这一瞬,刘凌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严高,但很快他便否决了。
因为此人虽年纪和严高差不多,但观其面相却不像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
略微沉吟片刻,刘凌便道:“好,如此便叨扰了!”
见刘凌答应,老头子随即道:“跟我来吧!”
老者转身,两个侍卫十分自然的转到了老者身后。
与此同时,刘凌的脑海中也在不停的思索着此人的身份。
从他刚才的话语来说,应该是和六公主相熟,如此一来,知道自己的身份便能解释清了。
只是,他究竟是谁,找自己又有什么事?
刘凌虽自认心思机敏,但只可惜,他对京城的高官集团实在不甚了解。
就算想要推断也无从下手,更何况,以老者这个岁数,在京城担任个远离权利中心的闲职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刘凌也懒得浪费脑细胞了,爱咋咋地,反正现在在京城之中,应该还没人敢动自己。
很快,在老者的带领下,刘凌便来到了一处小院之中。
和萧广萱的大宅院相比,这里显得寒酸多了,只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四合院,院门口也没有写明府衙名姓,院内有两个仆人。
老者进院之后,两名护卫自行站在了门口,并未进院。
仆人看到老者之后,躬身道:“老爷,您回来了!”
老者点了点头道:“嗯!去外面弄些酒菜来,今日我要请刘大人喝上几杯。”
“是!”仆人离去。
刘凌则有些发懵,这好端端的无故请自己吃饭算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的老者似乎看出了刘凌的疑惑,他笑着说道:“刘大人,忘了自报家门了。”
“我姓孙,现任辽东经略,去年承你灭倭缴获的百余万两白银,让辽东兵丁过了个冬。”
“今年你又为朝廷赚了五百万两白银,别的不说,起码今年辽东的军饷能发下去了。”
“老朽这次回京,一来是争取军费军需,而来也是替辽东将士们谢谢你这财神爷。”
在萧帝登基之后,整个政坛都经历过一次大的清洗,之后朝局动荡,边关不稳。
从那时起辽东的局势便彻底陷入被动,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宁远和锦州都被放弃,辽东军已经退守山海关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时任兵部尚书的杨浦推荐了从未干过军事的孙高阳出任辽东经略,全面接手辽东事务。
而这位孙高阳虽未曾打过仗,但确是个军事天才,经过多年来的辛苦经营,他不仅稳住了辽东局势,甚至还将曾经失陷的宁远和锦州又抢了回来。
要知道,自从女真崛起之后,大周便从未在女真人手上讨到过什么便宜。
收复失地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所以,自那以后,萧帝让孙高阳挂职到了内阁,每年除了偶尔一两个月回京述职,为皇子讲经,参与政事之外,剩下大多数时间都在辽东盯着。
兵部、内阁换了一茬又一茬人,孙高阳一直未动过,没人想动,也没人敢动。
就连严高、严庆之流也不敢对孙高阳怎么样。
而这位孙大人除了能力出众之外,人品也不错,不搞贪污受贿,不搞女人,一心搞军事,如今在他的经营之下,辽东防线坚固无比,去年女真大举进犯锦州,围城数月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刘凌对这种人自然是十分敬重,他躬身施礼道:“原来是孙大人,久仰久仰!”
孙高阳将刘凌扶起说道:“刘大人客气了,来来来,屋里坐。”
二人落座,此时仆人也带来了几道精致的菜肴和酒水。
“来,刘大人,我敬你!”孙高阳举杯。
刘凌亦虚心举杯道:“岂敢岂敢!”
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刘凌的家世情况之后,孙高阳便捋着胡子将话题引到了市舶司上面。
“刘大人,依你之见,今后这市舶司每年都能赚这些银两吗?”
刘凌思索片刻后说道:“孙大人,这一个杯子不管怎么装,都只能装这一杯水。”
“可若是将这杯子丢进大海里面,他便能装下整个大海的水,市舶司也是同理。”
“只要朝廷继续让市舶司运营下去,未来越来越多的海商都会去蓬莱做生意,到时候就不止是赚银子了,我还打算从大吴购买粮食作为军粮囤积,等日后和女真蒙古开战,我大周便不必再为粮饷发愁了!”
听到这话,孙高阳连连点头:“好好好,如此我便放心了,不瞒你说,这些年我在辽东虽有心收复失地,但粮饷却一直跟不上。”
“若粮饷充足,给我五年时间,我定能将那些女真贼寇,再赶回深山!”
说到这,孙高阳眼中杀机显露。
刘凌也知道想打仗却没后勤的憋屈,所以他十分理解的说道:“孙大人放心,现在市舶司尚有两百万银钱留作备用,若辽东有了战事,只要陛下允许,我一定全力相助!”
听到这话,孙高阳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他笑呵呵的说道:“好好好,吃菜!吃菜!”
喝了几杯酒之后,孙高阳又问道:“对了,听说你军事方面也有些独到的见解。”
“去年七千兵力便能全歼数万倭奴,今年又兵不血刃的将王直一伙海匪拿下。”
“怎么,有没有兴趣随我去辽东见见世面?”
刘凌听得出来,对方是在开玩笑,不过他还是十分认真的说道:“若朝廷需要,我定奋不顾身!”
孙高阳闻言对刘凌更加喜欢了,他连连夸赞道:“不错!不错!”
就在对方夸赞之时,刘凌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在我看来若要剿灭女真各部,从辽西进攻确是不易,若能从蓬莱北上在辽东半岛区域打下一片地盘,二者齐头并进,则大势可成!”
此话一出,孙高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略微思索了一会,然后摇头道:“你说的确实不错,不过,女真人也不傻,他们在金州各处布有重兵,并没有那么容易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