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京城是有宵禁的,但这段时间来了很多学子聚集在酒楼茶肆,有的喝多了便会误了时辰。
这些大才子有的会在几日之后变成进士,未来还有可能进入六部、内阁。
若此时因为宵禁将这些人抓起来收拾一顿,万一等这些人掌握大权之后闲来无事编写回忆录,想到当年老子会试的时候,酒喝多了被某某官员抓进了大牢。
到时候……
所以顺天府也会默认的延长这几日的宵禁时间。
刘凌等人也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在京城玩了一次,直到临近戌时的时候,才选择了打道回府。
当众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家门口的时候,便见自家的大门敞开着,门锁早已不翼而飞。
看到这一幕,赵玲绮惊呼道:“坏了,进小偷了!”
刘凌也是一惊,他完全没想到,堂堂京城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溜门撬锁!
愣神的时候,赵玲绮已经箭步蹿了进去。
“那个狗东西,敢敲姑奶奶的锁,给我站出来!”
说话的同时,钱佳宁已经拿出了火折子点燃。
借着微弱的火光,众人这才发现,旁边虽然颇为凌乱,但院子内却堆满了各种精美包装的礼物,上面还有礼单以及姓名。
这下几人懵逼了。
刘凌随便拿起一份礼单,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顺天府尹旬匡的名字。
再旁边一看,是京城富商赵秉。
“嘶!这些都是贺礼?”
此时吴招娣已经从屋内拿来了蜡烛。
借着火光,刘凌仔细查看起来。
“恭贺会元公老爷刘凌,凌云布铺赠礼……”
“会元公老爷刘凌?什么玩意?”
刘凌更懵了,这时钱佳宁几人也翻看了几本,上面也全都是写的会元公刘凌。
就在几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便听外面传来了嘻嘻索索的声音。
“喂!刘凌是你回来了吗?”
是萧元寿的声音。
刘凌走出院门便见萧元寿兄妹四人正在外面张望。
“嗯?这大晚上的你们怎么出来了!”
看到刘凌,萧元寿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上前道:“你还说呢,今天国子监放榜,你跑哪去了?”
刘凌眨巴眨巴眼睛道:“榜单上没我的名,我带着小昭她们出去玩了!”
“啊!”萧元寿大惊:“怎么能没你名,你是会元啊!父皇钦点的!”
听到动静,赵玲绮等人也走了出来。
当听到刘凌是会元之后,赵玲绮当即道:“不可能,榜单是我看的,我看了好几遍,上面根本没有刘凌的名字!”
此话一出,双方同时陷入沉默。
这时,萧元聪弱弱的说道:“不会是于大人把名单改了吧!”
他话刚一说出口,一旁的萧广萱便立刻反驳道:“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准是玲绮大姐看错了!”
虽说萧广萱对刘凌态度不佳,但她和吴招娣几人关系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赵玲绮,一口一个大姐的叫着,很是亲昵。
就在几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黑暗之中又走出来一人。
“刘夫人没看错,那于大人也没改名单。”
“只是刘夫人看的时候,前十名的名单还没张贴出来,所以刘凌刘大人的名字自然不在名单上面!”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大汉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朱七!”萧元寿大惊。
“见过殿下!”朱七行礼道。
“啊!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父皇知道我们偷跑出来了?”萧元寿神情有些懊恼。
朱七闻言微笑道:“殿下出宫,陛下自然是知道的,他派我来暗中保护几位殿下。”
“啊!父皇知道!”三兄弟同时惊讶道。
一旁的萧广萱则比较淡定,她拍了拍萧元寿的肩膀道:“三哥,皇城之中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父皇的眼睛?他不抓我们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一旁的朱七闻言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时,刘凌说道:“不管怎么说,先进屋来吧!”
几人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当即便来到了刘凌的堂屋之中。
钱佳宁等人帮着点了蜡烛沏了茶水。
同时,几人也将今日皇宫中的事情和刘凌说了一遍,当得知自己中会元的全过程之后,刘凌顿时面红耳赤。
萧元寿也十分好奇的说道:“对了,那文章真是你写的吗?我听说这文章写的极佳,好像不是出自你手。”
刘凌想要实话实说,但想到这几个家伙可能不知道考题的事,于是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我写的!”
此话一出,一旁的钱佳宁顿时笑出了声。
萧元寿顿时奇怪道:“哎,佳宁姐你笑什么?”
钱佳宁睁着大眼睛无辜道:“啊!我笑了吗?没有吧,呵呵!”
一旁的萧广萱也是一脸玩味的样子。
萧元寿也并未太在意二人的反应,他拍着刘凌的肩膀道:“过两天便是殿试,到时候你好好表现,若中得一甲或者二甲前几名,便能进翰林院当差。”
“到时候咱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之前说过,翰林院就相当于内阁培训班,前途远大。
除了前途,他们平日里还给皇帝、皇子、太监讲课,若真去翰林院上班,他们几个确实能时常见面。
但殿试也不是那么好通过的,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谦逊,刘凌十分低调的说道:“唉!会试名次好,殿试未必能好,能有个进士的名号就不错了!”
萧元寿闻言还以为他没自信,当即便想鼓励他一番。
然而,萧广萱却看不下去了,她盯着刘凌歪头笑道:“父皇都把考题给你了,你若再考不上,岂不是纯废物?”
此话一出,整个屋内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萧元寿的惊呼声响起。
“父皇给你透题?怎么可能!”
刘凌扶额无言,他还想着提萧帝保密,怎么这萧广萱就已经知道了!
萧元聪和萧元启兄弟俩同样震惊的无以复加。
二人直勾勾的盯着刘凌,等待着他的答案。
老底都已经被揭穿了,刘凌也不好再隐瞒,直接说道:“是,这次参加会试的文章,并不是我写的,是佳宁写的!”
“皇上也确实给我透了题!”
三兄弟闻言先是一惊,随后竟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尤其是萧元寿笑的前仰后合声音极大。
他越是如此,刘凌便越是做贼心虚。
钱佳宁知道他的心思,细声说道:“放心吧,这是中院,两边的邻居听不到的,黎雪姑娘也已经去后院休息去了,这里就我们这些人!”
闻言,刘凌这才放松了心思。
就在刘凌打算让他们小点声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什么人!”说话的人是朱七!
同时,屋内的赵玲绮亦破门而出。
随后,便是一连串破空声响起。
嗖嗖嗖……
砰砰!
一连串的闷声之后,便听赵玲绮一声大喝:“别跑!”
“赵姑娘,穷寇莫追!”朱七大声道。
说话间,刘凌几人也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刘凌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天空急忙问道。
屋顶上的赵玲绮寒声说道:“有高手来此,刚才被我打退了。”
另一边的朱七则落到了地上,他快步来到墙角的阴影处,随后道:“这里有个人,好像受伤了!”
不一会,一个不省人事的黑衣大汉便被朱七拽了过来,扯下黑色面巾。
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横三哥!”
就在几人惊呼之际,外院的大门也被敲得砰砰直响。
“里面有人吗?赶紧开门!顺天府稽查人犯,若有耽搁全部法办!”
一连串的剧变让几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关键时刻,刘凌沉声道:“先把横三哥抬进屋里去吧!”
“朱寿,随我去应付一下他们!”
“好!”萧元寿答应道。
“我也一起!”萧元启和萧元聪二人异口同声道。
二人虽并未见过横三,但听萧元寿的讲述来说,这位江湖刀客算得上是位大侠。
一个比三个更有威慑力,于是刘凌也未阻拦,带着几人便打开了院门。
大门刚刚打开,十几个手持火把的衙役便要往里闯。
然而,当看到眼前三个穿着淡金色蟒袍的少年时,一众衙役全都傻眼了!
此时,萧元寿也拿出了自己皇子的架势问道:“你们顺天府的人大半夜不睡觉,来这作甚?”
衙役们自然不认识萧元寿,但敢在京城这地方穿金色蟒袍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参见殿下,我等刚才见到了几名人犯跑到了这附近,现在特来缉拿。”
“人犯!”萧元启眉头皱起,他呵斥道:“我大周皇城脚下,竟有人犯,你们顺天府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终究是皇室子弟,就算萧元启平日里在宫中没什么存在感,但收拾这些小衙役还是手拿把攥的。
一声呵斥,让这些衙役们个个汗如雨下。
这时萧元聪上前道:“这院中乃是新科会元刘凌的家,我们几人一直在这里聊天,没有你们所说的人犯,赶紧走吧!”
听到这话衙役们如蒙大赦。
“是殿下!我们即刻离去!”
说罢,这些衙役们飞也似的逃了!
见状,刘凌也松了口气,他重新挂上门栓,然后道:“走,去屋里看看吧!”
回到内院,只见赵玲绮依旧警戒的看向四周,等刘凌几人回来,她才说道:“怎么样?”
“赶走了!”刘凌道:“横三哥怎么样?”
“在屋里。”说话间,几人一同来到屋内。
此时横三还未醒来,朱七正在为其诊脉。
片刻之后,朱七沉声道:“应该是中毒了,而且毒性不小,若非他内力深厚,此时已经见阎王了!”
萧元寿闻言焦急道:“我去请太医!”
“慢!”朱七拦住了他道:“太医主管治病,横三兄中的这种毒应该是唐门奇毒的一种,太医治不了,得想办法找解药。”
说罢,他看向赵玲绮问道:“赵姑娘,刚才你和他们交手了,可知道来路?”
赵玲绮沉声道:“和你说的差不多,应该是川蜀唐门一派的人,他们暗器手法了得,不过和我比还差点火候。”
此话一出,萧广萱看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崇拜。
“可曾打伤他们?”朱七又问。
赵玲绮低眉思忖了一下,说道:“三人打伤了两人,不过不是要害,他们轻功也不错,已经逃走了!”
“天太黑,人太杂,不好追。”
朱七沉吟片刻后说道:“追人的事交给锦衣卫吧,我即刻找人追捕。”
“川蜀唐门一派一直在大陈活动,如今突然来我大周京城,怕不是什么好事。”
“几位殿下,如今宫外凶险,你们还是随我回宫去吧!”
萧元寿指着床上的横三道:“那他呢?”
朱七一时语塞。
这时,赵玲绮走到床榻旁看了看横三,然后道:“唐门的毒我了解一二,不敢说能全部解掉,但压制一下毒性,让横三哥坚持到抓住凶手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到这话萧元寿才松了一口气。
而一旁的萧广萱则说道:“这房子已经不太安全了,我看还是换个住处吧!”
赵玲绮闻言轻笑:“呵!不必,刚才事出突然我没准备,下次他们若敢再来,可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想到赵玲绮的身手,几人也并未再多说什么,就这样,朱七保护着几人离去。
赵玲绮则用点穴的手法帮横三封住了几处穴道,然后又喂他服下了一颗丹丸。
“这样行吗?”虽说她说的笃定,但刘凌还是有些不放心。
赵玲绮说道:“听爹说,我们家曾和唐门的人起过冲突,刚开始我们赵家死伤惨重,为了应付他们,我们便开始研究他们的毒物和暗器。”
“唐门的机关术和毒物看着厉害,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懂得其中玄妙,也就那样。”
“对了,我写个药方,明日找人买些药材来!”
江湖上的事情,赵玲绮算是行家,所以刘凌也不再多问,依言照做。
次日清晨,刘凌亲自去药铺买来了药材进行了一番熬制。
喂横三服下之后,后者苍白的脸颊缓和了好多。
眼见有效果,赵玲绮也松了口气,她说道:“看样子药方是对的,今后每天两服,三天内必定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