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三哥,汤淼的事我了解的目前就只有这么多了。虽然表面上只是一起普通的人口失踪案件,跟翁凡和秦筝的事情也似乎没什么关联。”
“但是结合那个胡主任的表现和他们学校的特点来看,我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郝殿军的房间里,杨晓风把汤淼、翁凡和秦筝的事情跟郝盘山、郝殿军和张七爷讲述了一遍之后,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汤淼?这家长可真会给孩子起名字!”
不待郝盘山和郝殿军答话,张七爷就率先开口了。
“七爷,那你看这个汤淼现在……”
听张七爷这么一说,杨晓风心里就是一惊,于是立即开口问道。
“郝家罡气太重,晚上你跟我回家,等我开坛看看再说吧。”
张七爷语气沉重的答道。
“晓风,其实我这次休假是带着任务回来的,这件事也只有三伯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就在郝殿军和郝盘山对视了一眼之后,郝殿军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晓风,汤淼的母亲刚才给我来电话了。照你的交待,我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
随着一声请进,柳岸月一进门就面带兴奋的冲杨晓风说道。
“汤淼是个单亲家庭,性格非常内向,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他学习成绩非常好,特别是在做化学实验上,更是年级第一。”
“因为这个,他们学校实验室的牛主任就经常让他去给帮忙。而且牛主任还给他联系了津城一家制药厂,说毕业之后直接就可以去上班。”
“哦,还有,这是他的出生日期和具体时间。”
说完,柳岸月还把一张便签儿递给了杨晓风。接着又跟张七爷等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径直退出了房间。而杨晓风接过便签儿后,只看了一眼,就又把它递给了张七爷。
“唉,这孩子搞不好已经淹死了。”
看过便签儿,又掐算了一番,张七爷满脸可惜之色的叹了一声。
“什么?淹死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杨晓风还是忍不住惊讶出声。但脸上的惊讶马上就又转变成了愤怒,然后一捶桌子咬牙道:“这帮人简直该死!”
“晓风,你先别急。先不说汤淼现在生死不明。就算是找到尸体,甭管是他杀还是自杀,也都是地方警察厅的管辖范围。”
“除非是找到涉毒的证据,否则我们内卫和边军都无法插手。如果贸然进行调查,一旦打草惊蛇,你说的那个大人物就肯定会抹掉所有的痕迹。搞不好就又是几条人命。”
虽然也很愤怒,但郝盘山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其实我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协助内卫军调查津城出现的一批来历不明的毒品。但因为没有任何线索,调查才陷入了僵局。”
“三伯,晓风提供的线索非常有用。您赶紧让技术部门对缴获的毒品进行技术对比分析。西南过来的东西跟实验室出来的东西,还是有区别的。”
“虽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却能够大大缩小调查范围。实在不行,就对全城来个大摸排。”
毕竟从事了多年的缉毒工作,郝参军的工作经验较郝盘山要强上一些。
“晓风,中午吃完饭,你就带小六儿她们听书去。晚上跟我回家。没证据就办不了案子?哼,在老头子我这儿,根本就不成立!”
说完之后,张七爷就第一个带头走出房间,直奔餐厅而去。而杨晓风也是紧随其后,只留下郝盘山和郝殿军凌乱在了当场。
“二大爷,您辛苦!”
中山公园儿的茶馆儿里,杨晓风安置好柳岸月等众女之后,就直奔了后台。
他打招呼的这位二大爷姓姜,名存瑞。是津城的一位评书名家。退休后闲着没事,就在中山茶馆继续说书。挣不挣钱倒无所谓,就是为了有个事干。
老头儿辈分儿大,能耐也大,人缘儿更是没的说,所以就得了姜二大爷这么个官称。
“小风咂,你来的正好儿。二大爷出事了。”
边儿上正急得满头大汗的茶馆儿老板见杨晓风来了,就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
“怎么,二大爷弹了?可这看着也不像啊?”
见二大爷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杨晓风打趣道。
“我中午门口儿惠宾请二大爷吃的饭。当时还没事呢。可这眼看要开书了,二大爷这嗓子突然就不出声儿了。”
“正好儿你来了。虽然你没拜师,可也没少跟二大爷学能耐。要不你受累,今儿先给顶一场。份儿钱我照给。”
茶馆老板抓着杨晓风的手,满脸尽是乞求之色。
“孙伯,瞧您这话说的。救场如救火,嘛钱不钱的。只要您不怕砸了您这中山茶馆的招牌,咱爷们儿没话说。”
杨晓风自然是乐不得能上台说一段儿,于是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他又让二大爷张嘴看了看嗓子,接着又摸了摸脉。最后又对二大爷说道:
“二大爷,您放心,没嘛事。晚上回家,买二斤白萝卜一斤牛腩,不放作料,少放盐。炖熟了,连汤带水吃下去。睡一觉儿,明儿早晨就好了。”
“小风咂,这能行吗?”
孙伯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偏方治大病,准保没问题。不过还有点儿事得麻烦您。”杨晓风答道。
“嘛事儿,你说。”
“这评书是养老不养小。我这点儿岁数要是穿着这身儿上台,肯定压不住茬。您这儿有大褂没有,给我找一件。”
“这没问题,你跟我过来吧。”
说完,孙伯就领着杨晓风换衣服去了。
“孙伯,二大爷是不是得罪人了?”
就着换衣服的当口儿,杨晓风问孙伯道。
“二大爷的人缘儿你还不知道吗?只有别人得罪他,哪有他得罪人啊?”
孙伯一边儿帮着杨晓风穿大褂儿,一边儿答道。
“那是不是您这儿买卖儿太好,招人眼红了?”
“满盘天天就这么点儿人,也就是养家糊口的狗食买卖儿,谁眼红这个呀?嘿,你还别说,前有个十来天,来了几个东北人,说要在咱这开二人转。我闲闹得慌,给打发走了。”
“那二大爷现在说的是哪段儿,我一会儿好给续上。”
“这几天征东正说到热闹的地方……诶,你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前有一个礼拜吧,来了几个高丽棒子,听完书之后就来了后台。见面儿就给了二大爷一沓钱,说让二大爷改书。让二大爷给哄跑了。”
“哦,行,一会儿上场之前,您帮我看看,那几个蛋子儿来了吗?”
“行,我这就去。”
片刻后,台口。
“小风咂,来了。我又问了问祁三爷他们几个天天儿都到的,说这几个蛋子儿已经连着来了三四天了。”
“哦?行,那我今天就说段儿新鲜的给这几个棒子听听。”
“小风,孙伯可不是怕事。这帮高丽棒子看着可不是嘛好鸟儿,不行你就走你的。有事孙伯盯着!”
“孙伯,您放心。就几个高丽棒子,没多大尿性。万一要是出事,您就都往我身上推。对了,您受累找俩伙计,把二大爷先送回去。岁数大了,别再给老头儿吓着。”
“行,这没问题。一会儿我就在台口盯着,不行咱爷们儿就开打。”
“孙伯,在咱们地盘儿上,高丽棒子要是敢动手儿,估计他连这个门儿都出不去。”
“嗐,你瞧我。还别说咱爷儿俩,就祁三爷一个人,就够胡撸他们这一帮的了。”
“可不。一会儿您要是想听我说书,那就找把椅子台口一坐。该喝茶喝茶,该抽烟抽烟。我今儿这段儿可是轻易不露。”
“好小咂,那今儿个孙伯就好好儿听听你这段儿。要是真好,晚上惠宾,我请!”
“得嘞,您就瞧好儿吧!”
“小咂,二大爷呢?”
杨晓风刚上台,人还没走到桌子跟前儿,就迎头挨了一闷棍。这倒不是观众们欺生,而且能天天儿来这儿听书的,绝大多数都是冲着姜二大爷来的。
闻听此言,杨晓风却是不慌不忙。站住脚步之后,冲着声音的方向一抱拳道:
“三爷,二大爷今儿嗓子不太好。可能是昨天晚上二大娘吃得有点儿咸了。”
“哈哈哈……”
“好小咂,有!”
“拿二大爷砸挂,小心二大娘抽你!”
杨晓风话一出口,场子里先是一静,但随即就是满场的笑声、叫好儿声和起哄声。
确实,这种小茶馆儿能够吸引观众,靠的就是演员和看客之间的互动,也就是所谓的现挂,和时不时的在节目里融入几个荤段子。
否则的话,能有几个人愿意花时间,跑你这儿听一下午津城日报的头版头条呢?
“三姐,这二大娘吃咸了,又跟二大爷嗓子不舒服有什么关系呀?”
见柳岸月三人均是抿嘴儿偷笑,郝参军不由得莫名其妙的问道。
“小孩儿不懂就别问。”
柳岸月故意绷着脸答道。
而此时的舞台上,杨晓风已经借机走到了桌子后面。待笑声停歇,冲着台下深深一躬。
待直起身后,整个人气质就是为之一变。整齐的发型,俊朗的面容。大褂儿虽然略显肥大,但却并不臃肿,反而是为他平添了几分成熟。整个儿人看上去,颇有几分民国佳公子的既视感。
随着一声醒木响起,场中立时一片安静。
杨晓风开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