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杰的这一回答，有点出乎李阳的预料。他以为林世杰会说秦军势大，拥有百万之众，伐晋自然是势如破竹，天下混为一统。但，林世杰居然认定秦军会失败。这倒是与自己的判断不谋而合。看来，这个林世杰的确不简单，他并不是仅仅靠着逍遥翁弟子的名头混日子。
这时候，钱掌柜带着伙计上菜来了：“让林郎君久等了，菜已上齐了，诸位慢用。”
等钱掌柜退下去之后，李阳接下来又问道：“原来你也认为秦军会败。那你想过秦军败了之后会出现什么局面吗？”
“秦国会四分五裂，土崩瓦解。”
这个林世杰真是不简单啊，李阳在内心赞道。可是，既然他什么都清楚，为什么还要来寿阳替秦军当奸细，为何不趁早离开？
“世杰，你既然都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为何还要来寿阳？这样做毫无意义。”
“伯父，我也是跟你一样，为了报恩。阳平公待我不薄，我也应当尽一份力。虽然知道于大事无?，总之无愧于心便好。”
李阳感叹，怎么又一个人跟自己一样。不过，林世杰毕竟是自己的侄女婿，他还年轻，不能再走自己的老路。所以，他还是要再劝劝。
“世杰，报恩没错，但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你还年轻，跟我不一样。不能走我的老路。”
“伯父请放心。我报的是阳平公的恩，不是报大秦的恩。我不会为大秦陪葬。”
当王进听到林世杰说秦军会败，秦国会四分五裂、土崩瓦解的时候简直吓了一大跳。昨天，林世杰跟吕超说的是秦军有败的可能。今天就直接说秦军要败了，连秦国都要完蛋。这也太敢说了。这么强大的秦国呀，怎么可能说完蛋就完蛋？
可是这个叫李阳的，看来也是非常认同林世杰的看法。这两个人都是高深莫测，完全令人看不懂。
李阳听到林世杰这样说，心里稍安。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林世杰未来会如何选择。
“那么世杰，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林世杰也不明说，他跟李阳打起了哑谜：“伯父，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我的选择。”
李阳想起了他前面曾问林世杰对拓跋珪的看法，林世杰回答的是：拓跋珪有帝王之相，将来必成大事。
李阳瞬间明白了，拓跋珪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林世杰倒是考虑得长远，难道当初在客栈救下拓跋珪就已经想到了？
“世杰在当初出手救他时，就想到了这一点吧。”
林世杰摇了摇头：“当初出手相助只是出于本能，后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李阳提醒道：“可他现在还年幼，也没有实力，须要耐心等待他的成长。也可能出意外而夭折，让你白白浪费了时间。这些你都想好了吗？”
林世杰自信地说道：“我相信自己的选择不会错。我认为等待的时间不会很长。而且，趁这段时间，我可以到处游历，增长见识。不会浪费时间的。”
李阳点了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李阳忽然担心地说道：“你岳父这次也随阳平公南征了吗？那家里怎么办？弄不好，长安要乱。”
“伯父请放心，家里有若男主持。我们已经作了安排，一旦战败，她会带领全家撤出长安。去平城找宇文大叔和周智。”
李阳一下就明白了林世杰的安排，这是在向拓跋部靠拢。而且，宇文啸当初去平城可能也是林世杰安排的。
李阳于是向林世杰求证：“宇文啸当初也是你安排他去平城的吧？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是。”
李阳对这个侄女婿是越来越看好了，他比别人看得远。
“世杰，伯父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这件事也只能交给你去做，伯父才放心。”
李阳是若男的长辈，自然也就是林世杰的长辈。长辈拜托的事，自然是重要的事。所以，林世杰很恭敬地答道：“伯父，是何事。林信一定全力而为。”
“伯父有一女弟子在长安，如果，你再回到长安，务必照顾好她。伯父无儿无女，只有这一名女弟子，就如同女儿一样。”李阳生怕林世杰不当一回事，特意加上后面一句话。
“你这女弟子叫什么？”
“她叫楚云依，家里人都叫她楚楚。”
“楚楚？”这实在太意外了，没想到她口中的师傅就是李阳。这也太巧了。
“伯父，这件事就不用你拜托了。楚楚她一个多月前才刚刚嫁给我。她是我的女人了。”
李阳这下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怎么又是你林世杰？侄女和唯一的女弟子，都嫁给了这个林世杰，怎么什么好事都被这小子占了。
过了一会儿，李阳才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天下竟然有如此巧事。”
李阳和林世杰的对话，王进等人大部份是听得云里雾里，只有最后关于楚楚的事是听懂了。
王进拍手叫道：“真的好巧，转来转去还是一家人。”
李阳笑道：“是啊。我和世杰也是有缘啊。今天真是个开心的日子，来，我们干一杯。”
众人都举起了酒杯。
“干杯！”
“干杯！”
放下酒杯，林世杰才想起，李阳既然在为刘卫辰做事，不应该在朔方吗？怎么也来寿阳了？
“伯父，你为什么也来寿阳了？”
李阳又斟满了一杯酒，正准备喝。听到林世杰问话，于是又放下酒杯说道：“我在追一个盗马贼。”
“区区一个盗马贼，也值得伯父亲自追？”林世杰对马没那么感兴趣，宝马也不例外。
“这个盗马贼可不一般，他叫李胜，是个有名的飞贼。以前，他也就偷些金银珠宝古董这些。这一去，他居然偷走了刘卫辰的一匹宝马。刘卫辰发怒了，一定要抓到李胜，追回宝马。
可是，李胜这家伙鬼得很，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我们一路追到广陵，又听说他向西去了荆州方向，追到这寿阳又听说他早已折返向东了。这个时候，偏偏又遇上了打仗，行动就不方便了，更不敢随便去打听李胜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