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里的声音越来越冷,似乎下一秒就会将这冰冷化成利剑,刺向风萧儿的心脏。
风萧儿不知从何开始辩解,而墨七里似乎对她积怨已深,二话不说便开始动刑。
第一项刑具便是生剥手指甲。
这是可是诏狱里最最轻的刑罚了。
带着血腥铁锈的钳子,像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直直的朝风萧儿逼近……
……
皇宫内的养心殿,是皇帝的行政宫务之地。
白玉为梁、琉璃赤坭当瓦,飞檐翘角、金匾森奢,好不威严。
肖祁站立殿内,微微颔首,神色恭敬。
“肖祁,你可听说莱州地界,有妖孽肆起?”皇帝愁眉着。
肖祁并没有立刻回话。
此问话过于玄妙。
尤其是从皇帝的口中所述,更要仔细斟酌,才能回答。
如果回答说:臣听闻过。那么便有瞒而不报之嫌矣。
若是说:臣不曾听闻。
那一个东厂的提督居然如此闭门造车,不知天下事,又会让皇帝寒心和失望。
怎样回答,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肖祁直接平静跪地:“请皇上赎臣的罪责。臣确实已经听闻此事,已经派人前去打探。妖孽之说是无稽之谈,但会引起百姓恐慌,应当及早查明真相。可臣无能,查到的东西寥寥无几,进展缓慢,所以臣恳请皇上,允许臣亲自前往查询!”
肖祁短短几年能爬上厂公督主的位置,并不是靠运气。
那些有关于他的可怕传说也非虚。
京中活阎王的名字也非浪得虚名。
他的那些手段是靠聪明才智得来的。
眼下,面对两难的境地,他毫不犹豫就选择了一个让自己最最轻松的。
既然皇上起了这个头,那么肖祁自然大致就可以猜到,皇上为此事很是忧心,深夜召见,定要派自己南下寻觅真相。
如此一来,不等皇上说出,自己主动请缨,提前部署,岂非更妙?
皇帝刚刚还愁眉苦脸的,眼下豁然明朗。
随即赞许的点了点头:“你办事,朕总是放心的,也只有你去,才能将真相调查的清清楚楚,否则让一些乌合之众前去,他们只会给朕一些搪塞的理由。”
肖祁秉持着规矩,恭敬的表情跪在地上:“请皇上准臣,明日一早便前去。”
这一次,肖祁又猜准了皇上的心思,大半夜的让他前来,此时定是十万火急。
他清楚,此事就算着急,也并非能有结果。
可那把火烧却一直在皇帝的心头。
皇帝着急呀。
所以不如直接请缨,明天一早就动身前往。
皇上对这个回答似乎相当满意,亲自前去扶起肖祁,赞许的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对了,此次南下,朕也知道,十分辛苦,也急不得。若你愿意,也可以把你的妻子带上,一路上好有个照应!你夫人自己在家,恐怕也要平白无故为你担心。”
肖祁的心中,像是被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爪子轻轻的挠了一下。
很痒,也很痛。
他的夫人么?
他的夫人今日,可要下毒害死他!
肖祁将怒火隐隐的退下。
在皇帝面前,永远都不可能露出任何其他的情绪,只管低头埋首,遵从命令即可。
“谢皇上体恤……”
“你的夫人,倒是十分的伶牙俐齿,朕算是见识过了。”
肖祁知道的,皇上指的是什么意思。
风芸芸邀请风萧儿入宫参加宴会,其间确实出了点小状况。
墨七里都一五一十的向他禀明了。
风萧儿确实是有自己的头脑的,三言两语便化解了危机,甚至还能将潘淑妃倒打一耙,终究化险为夷。
只不过此事碰巧是皇上遇见了。
所以,皇上已经将风萧儿定义为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善于言辞的那类人了。
“皇上,臣还是有错。臣的夫人第一次进宫,不懂规矩,冲撞了皇上和各位娘娘,都怪臣没有好好的教导,让她惹出了不小的麻烦。”
皇上见肖祁将把过错一切往自己身上揽,便也宽和的道:“你和朕之间做这些虚礼做甚?你娶到了一个聪慧伶俐的好夫人,朕也真心的替你兴!”
“臣有愧!”
肖祁在皇上面前一直以来都是毕恭毕敬的。
他的话不多,但是每句话都能正中皇上的内心。
这么多年也摸出来了道理:皇上说什么都不加以反驳,只将罪责通通揽到自己的身上即可。
当今皇上是个精明的主,也有揣度人心的本事。
肖祁如此这般低调,又有能力,是他最最钟爱的臣子。
所以皇上自然而然的对他亲近,也会将他认为是好的东西,系数给予和赐予的肖祁。
肖祁头一遭也是唯一一次求皇上赐婚。
皇上便也欣然同意如此一桩美事,愿意做这个月老。
如今而且肖祁很疼爱自家的夫人,这桩美事甚至传遍了整个京城。
让他们分开十天半个月,倒也无妨,可是查案子兜兜转转几个月都不会有结果。
皇帝也知道,莱州的事情若只是几个百姓兴风作浪便也罢了。
真要牵扯到其他,那又是一道硬菜,非肖祁不能吃透。
索性不如让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前去,省的肖祁分神,挂念。
夫妻心在一处,就像他与皇后一般,没有什么事能难住的。
“你和你夫人就一同南下吧。朕会多多派人保护你们。不过此时你们要低调行事,最好便衣,不着官服,别打草惊蛇。朕现在让于公公把经费直接拨算给你,明日一早便去吧。”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