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仓具视,出身于旧日本公卿中,最低级的半家。
其曾担任过,明治天皇之父孝明天皇的宫廷大臣。并在倒幕之后,成为明治政权的中心人物。在许多维新举措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1871年他主导了着名的“岩仓使团”,率领大久保利通、木户孝允、伊藤博文和山口尚方等,日本维新派官员,出访欧美。寻求改约,并作考察学习。
归国后,他继续担任右大臣,大力推进日本国内的维新立宪。
而胜海舟,曾为德川幕府的旧臣,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和开明派。
在日本倒幕维新的过程中,他主张并劝说幕府方面顺应大势。在江户和平开城中,立下功绩。也在后来的明治政府中,担任要职。
胜海舟自幕府时代起,便对海军建设情有独钟,致力振兴。是幕府海军的创始人,也被视为日本海军的缔造者。
现在的胜海舟,身份为元老院议官,并兼任海军卿。
岩仓具视和胜海舟,一个是出自宫廷,一个出身旧幕臣。皆有异于,眼下已渐成气候,日后将掌控日本政坛的萨长藩阀。
二人也因此,深受明治天皇的信任和器重。
而此二人的政见,也在一定程度上,较为相近。
岩仓具视反对如“征韩论”之类的对外扩张论调,主张先改革内政,再作其他打算。
胜海舟则更是直接批判“脱亚入欧”的政策,提倡日清提携,联合共同对抗西洋。
茶室中这二人,与邱明升、林东方和陈经元,在用话解开了最初的谨慎后,侃侃而谈。阐述着,希望与对方和解,共求发展的想法。
胜海舟说:“去年在我国朝中,有不少人主张征伐台湾。吾对此是极力反对,并以辞职为抵制。很可惜的是,不愉快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由此,给贵邦带来了诸多麻烦,老朽深表歉意。而事情的发展和结局,印证了吾最初的推断。也在我国内部,引起了极大的震撼。”
“是啊。”岩仓具视接道:“在此次冲突中,陈总督的雷霆手段,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吾知道,陈小友是陈总督的亲侄。
“还请小友回去后,一定代为转达,吾等对陈总督之敬意。吾等亦希望能与陈总督相善,携手以共,并肩应对东亚之时局。”
在两位日本长者,表达完意愿之后,几人又闲聊了些西洋风物之类的话题。
期间,心中一直关注海军建设的胜海舟,突然问道:“听闻几位小友,昨日曾前往横须贺一游。不知有何观感?”
邱明升和林东方,对于海军事务,皆是外行。见有此问,便望向了陈经元。
而陈经元倒也没客气,直接大喇喇的说道:“胜先生是问贵国的海军造船所吗?呵呵,恕晚辈直言,有点,有点寒酸。”
胜海舟闻言,便是一怔。
一旁的其他人也皆有些尴尬。林东方还朝着陈经元,直使眼色。
可陈经元却不以为然道:“我是从军之人,有什么便说什么。贵国这家船厂,听闻也已经创办多年了。可设施、器具,仍很不足。
“厂中所造舰船,规模既小,样式又旧。总之比起我大清,别说咱两江,便是船政,也是差距甚远。可得再多费些气力,好好整治一番呀。”
“小弟!你……”林东方刚要出言劝止陈经元,便被胜海舟举手示意无妨。
只见胜海舟表情真诚的说:“是啊,陈小友所言不虚啊。想我日本,发展海军也已数年。然而财力有限,总是进展缓慢,方至如此啊。
“听闻陈小友,专修海防。还曾在法国留学,这方面的见识定是深刻。小友坦言相对,直指症结,老朽十分感激。若不弃,愿结为忘年,日后长相往来!”
胜海舟此言坦荡真诚,既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还是这么做的。此后,他一有机会便与陈经元通信往来,真就成了忘年之交。
多年以后,当陈经元浴血碧海,胜海舟闻讯后也是感叹不已,专致慰问。此为后话。
茶室间,二老三小,畅谈甚欢,不觉间已至晌午。见时候不早,邱明升等人便作请辞。岩仓与胜则意犹未尽,定要留三人用过午饭后再走。
盛情难却之下,三位年轻人只得从命。
餐间尽欢,随后邱、林、陈三人告别而出,返回馆舍。岩仓具视和胜海舟,出门相送,直至马车离开。
望着远去的马车,胜海舟轻声叹道:“不知吾等的心意,他们是否真的感受。也不知到了东京府那边,能是什么个结果。”
“嗯。吾想应该能有好结果吧。”岩仓具视接道:“大久保那家伙,也是很知时务者的。会处理好的。”
听到提及大久保利通,胜海舟不禁心生隐忧。但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并没有说什么。
邱明升三人,刚回到馆舍,向德宏便迎了出来。
他告诉他们,有两名日本军人,头午便来找陈经元。告之已经出门,仍不肯离去。说要一直等着,怎么劝都不走。
后来无法,便让他们进来等。却又不肯入屋,只是站在陈经元住着的院中,直到现在。
“哦?既如此,我自己去看看便好,有劳向大人了。”陈经元拱手道。
“呃,我倒没什么。那,你要小心些。若有事,唤我等便是。”向德宏答道。
陈经元笑着谢过,便向里走去。邱明升和林东方也有些不放心,也一同跟着。
几人刚至跨院小门,便见到有两个人,身着日本海军军官制服,直挺挺的立于院中的樱树之下,如同站岗守卫一般。
见此情形,陈经元背着手,迈步进院,轻咳一声,朗声说道:“在下便是陈经元,听闻有人寻我。不知是哪位,有何贵干啊?”
那两名日本海军军官,闻言后便转向了陈经元。“啪”的一个立正,又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随后直立,其中一人大声答道:“报告陈长官!在下是帝国海军少尉,川口哲二。这位是我的同僚,帝国海军大尉,伊东佑亨。
“吾等特意在此等侯陈长官,是专为感激陈长官的救助之恩。请陈长官接受吾等的谢意!”
说罢,两人再度鞠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