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135，帝皇是人类的帝皇！
    基里曼来到这门前，他的脚步有些踌躇，无尽的光芒从门的另一边涌了出来，金黄色阴影时刻在扭动着他的意志。在这些看似明亮的光芒中，他没有找到一丝人类该有的感觉，这些都令他有些不敢向前。
    “杜克尔，这里是哪？我真的该走进那里吗？”
    光怪陆离的精神领域中，基里曼有些无助的喊道。
    一直在引领他的火焰此刻给出了回应，
    “这里是精神领域的正北，是我们的父亲，人类的救主，神圣帝皇所在的方位。”
    灼热的声音中，基里曼看到这团火焰在不断伸展翻腾，最终显露出他的真容——他看到火焰的光芒中，无数重叠的车轮托举着一颗巨大的眼球显化出来。神圣的、恐怖的、宏伟的庞然大物。
    他看到比他整个人还要巨大的瞳孔在注视他，尽管那眼中的光芒平和，并未显露出凶暴。却依旧给了他沉重的压迫感，基里曼身上的痛苦都为之停滞。
    他有着强烈的窒息感，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不，不！你不是杜克尔，你是谁？！”基里曼惊慌的大吼着。
    “别怕，这正是我。”心灵之力从明亮的眼中洒下，安抚着基里曼的情绪，
    “这是我的部分本质，是我部分力量的表达，亦是我们的真容。在这片精神领域中，我们的本质得以显露无疑，基里曼，无论你是否愿意承认，我等的本质都并非凡人。”
    在走进大门的一瞬间，
    “先别急着疯，还会有更加让你无法接受的，事实上，我显现于此正是为了给予你提示。”火焰中的声音再次传出，巨大的眼球转向了那扇明亮的大门，
    “迈入这扇门，你要做好足够的心灵准备。”
    在受到杜克尔提示后，基里曼很快便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帝皇，可祂们又都不是帝皇。
    房间的中心是一台黄金机器，笼罩在破碎的梦构成的灰尘中。
    这人正在他的耳边，给他一些听不见的忠告，告诉他接下来去做些什么。
    无数杂乱的信息涌入脑海，却是无数杂乱的片段，没有持续性。
    “不必为此悲伤，希望还并未断绝。”
    灵能者们无声的哀嚎，被榨干一切只为满足祂恐怖的威严。
    “请不要恐惧，兄弟，我接受本质只为震慑恶魔。”
    基里曼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一切，这里有神们、半神们，有一個棕色皮肤表情平静的人的影像。有穿着皮衣的，或是锁子甲，金甲。五花八门，各种颜色，他们有许多面孔，都散发着骄傲，都遭受到了背叛。
    他看着人类的帝皇，但又看不见。太多、太亮、太强。他面前的非现实存在彻底震慑了他。一百种不同的印象，都是假的，都是真的。冲入进他的脑海。
    在心灵之力的安抚下，基里曼感觉自己好受了许多，但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这太疯狂了！”他说。
    “我回来了，父亲。”
    他在其中看到了马卡多，还看到了自己的兄弟们。
    基里曼的眼中便流露出了难以置信，他艰难的看着一个破灭的帝国在他的面前赤裸裸的展开。
    他抬起头直视那光柱，那灵魂的尖啸，那无目的骷髅，那冷漠的神明老人。
    那里有光与怒，穿过无数人类的尸骸，灼烧灵魂的光芒与回荡的永恒之声。
    他的兄长并未与他一同进入门中，
    接下来是他一个人的旅程。
    无数的想法折磨着他，万年来存续的记忆。随机的、循环的思想。那么多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回荡，是一样的，又是不一样的。
    生者不停的死去，只为了维系这个可怕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基里曼震惊道，他无法想象，在他眼中无所不能的全父，也会在被痛苦折磨着。一股巨大的悲伤从他的心底涌出，仅是一瞬间便攀升上来，强占了他的整个脑海。
    “父亲。”基里曼艰难的开口，他认真的说出这个词汇。
    他在祂的面前，跪下身来。
    “为什么？”基里曼不解的询问。
    如此多的景象却没有任何人的脸，也没有任何人的声音，只有合唱，只有杂音。
    “好，我记住。”基里曼点了点头。
    ——帝皇是人类的帝皇，亘古不变！
    基里曼看到黄金机器上坐在一具干尸、一具骷髅脸的尸体，没有生气，栖身那在看似伟岸的座位上。
    “杜克尔，伱也来过这里吗？即便是亲眼目睹，我依旧难以接受。”基里曼喃喃自语着。
    杜克尔继续开口道，“你只需记住一点，帝皇是属于人类的帝皇，这一点亘古不变。至于他说些什么，那些都不需要在意，因为并非是他的本意。”
    他看到一位可能是他父亲的人，面容中流露出疲惫。
    赤红色的火光已经散去。
    他看到一位有着无限权利的国王，在祂的宝座上沉思着。
    见到他点头后，火焰泛起了波澜，一股轻缓的推力，将基里曼推进了那扇明亮的大门中。
    ——最终他看到一股邪恶的，足以匹敌黑暗诸神的能量体。
    帝皇的出现是对他灵魂的一次重击，一种对自身存在的否定。
    可这一次，他没有得到回应。
    “帮帮我，父亲，告诉我，我应当做什么？”
    这一刻，基里曼唯有心中牢记这句话，来维持自己的理智不至于崩溃，维持自己心智，不至于被巨大的悲伤淹没。
    他跪拜在一位华贵的永世皇帝面前。
    “因为他早已与你记忆中的不同了。”巨大的眼球转动，杜克尔解释道，“在帝国堕入黑暗，混沌恶魔们肆虐的万年。人类之主的心灵无时无刻不在受到摧残，时至今日，他属于人类的部分已是遍体鳞伤，虚弱至极。”
    然后，那东西，那糟糕的，王座上的东西，看到了他。
    “我的儿子。”它说。
    “十三。”
    “极限之主。”
    “救世主。”
    “希望。”
    “失败。”
    “失望。”
    “撒谎者。”
    “贼。”
    “背叛者。”
    “基里曼。”
    “罗伯特·基里曼！”咆哮的暴风雨念出了他的名字，就像是一个将死的太阳普照在它的行星上，
    “基里曼，基里曼，基里曼！”
    这名字在永恒之风中回响，永不停止，永远达不到它的目的地。
    ——帝皇永远是人类的帝皇.
    基里曼不断的在心中重复着这一句话。
    “父亲！”他哭喊道。
    纳垢花园外围的正北方，杜克尔手握着命运天鹰站起，他抬起头看向那难以名状的高天之上，这一刻他的灵觉在敏锐的观察着这里，这个属于纳垢花园的领域。
    他如同老练的猎手般在等待着时机。
    “也不知道基里曼现在经历到哪一个环节了。”杜克尔的脸上露出古怪。
    他在曾经直面过帝皇，三次。
    因此他很清楚帝皇如今是个怎样的状态。
    在经受人类万年的膜拜后，帝皇的本质已经变得过于庞大，祂的能量甚至要超过单一的黑暗大能，甚至在不久之前，祂还正面对抗过恐虐。
    如此庞大的存在，对人类而言是难以想象的，即便是如原体这样的人。
    就如同盲人摸象般，凡人无法窥伺祂的全貌，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尽力选择其中的一面，就像选择一个频道信号般，与对方进行交流。
    在之前与帝皇的三次交流中，杜克尔都是这样去做的。
    但因为他无法精准的选择，因此每一次他所面对的帝皇，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平凡的、神性的、跳脱的
    即便如此，这也是他在开发自身本质后，才能够做到。
    而基里曼的情况却要复杂的多，
    ——其复杂的原因在于，基里曼并不接受自己的本质，甚至不接受灵能。
    他对于亚空间的理解，别说是与杜克尔或是马格努斯相比较，甚至有时还不如一个凡人智库。
    因此他在面对帝皇时，他不仅是个盲人，还是个聋子、跛子.他只能暴露在帝皇的所有频道之下，接受着难以分辨的噪音，却听不清其中的任何一句。
    在这种情况，两者互相交流，想不痛苦都难。
    也因此，为了让基里曼少遭受点痛苦，杜克尔还好心的提醒了对方。
    并且他还在事先清理了纳垢领域的正北方，确保帝皇的力量能够更加顺利的传递。
    就在他思索着这些的时候。
    忽然，他手中的命运天鹰战旗轻微的颤动起来。
    与此同时，他百万只眼的其中一只，目睹了一道金光如金色利剑般，刺穿了纳垢的领域。
    “哈哈哈，终于来了！”
    在原体的大笑声中，巨大的命运天鹰战旗被他挥动起来。
    磅礴的战意肆意蔓延开来，预示着下一场大战的打响。.
    与此同时，纳垢的花园在一波又一波的地震中天翻地覆，金色的太阳刺破病态的天空，形形色色的恶魔原住民在反转中抱怨和呻吟着。
    “这不可能！”
    莫塔里安低语着。
    在他的眼中，基里曼的尸体开始了抽搐，命运铠甲被腐蚀外壳，在不明外力的作用下，重新运作的光芒再度闪烁着。
    基里曼被神瘟腐蚀的黑色受创面容怪异的扭转，然后猛地看向了他。
    莫塔里安感知到有股危险至极的神秘伟力正在穿越亚空间，那是他长久未曾感觉到的东西。
    死亡之主挥动起手中的寂静镰刀，这是他伟大计划中的变数，他要彻底结束基里曼的生命。
    而基里曼的双眸在此刻奔涌起强光，纯净而洁白，他最后一寸腐朽的肌肤被燃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覆盖毫毛的扩散血管网络，影响着受神之瘟疫污染的肌体自产新的血液。
    命运铠甲的光芒也在闪烁着，进行着不现实的自我重塑。原先的污秽在破碎消散，电线如生物般延展着，重新连接，一如基里曼本人正在自我生长的肌肤。
    花园的地面在破碎着龟裂，一轮白光在闪耀中流转地表。
    基里曼的尸体站了起来，他的手掌展开，帝皇之剑便瞬间出现，带着数千颗太阳般的灼热烈焰准备焚天灭世。
    “祂和我交谈过了。”基里曼开口道，“莫塔里安，告诉我，你没有听见吗？”
    耀眼的光芒覆盖在他的体表，照射着此地的每一个角落，以至于莫塔里安不得不抬起头遮住自己的眼睛。
    “父亲？”
    莫塔里安声音颤抖着，如同犯错的孩子般。
    “我是祂的臂膀，兄弟。”基里曼的话语再次响起，“我是祂的征战大将，吾即复仇之子，因祂的伟力而我得以保存。”
    基里曼的声音刚刚落下，新的异象再一次的显现，
    本就被无尽光芒所笼罩的命运铠甲，此刻肩膀处的金色双头鹰竟开始自行燃烧起来，赤红色烈焰瞬间升腾而起。
    “不可能，这又是什么东西？！”
    见到这新的异变，本就不安的莫塔里安更是慌张的尖叫着。
    在死亡之主的惊叫声中，早已被埋在命运铠甲中的力量，金色双头鹰的灵与肉，此刻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它们彼此联系着，如同分别许久的旧友。
    最后这道微弱的联系，在蛮横力量的带动下，建立起了稳固的桥梁。它们之间的联系，打破了时间与空间的禁锢，在这纳垢的神秘天国里，连通了一条直达的通道。
    宏伟的，完全由火焰构造的，如同巨大凯旋之门，比天空与大地还要广阔的传送门，在基里曼的身后赫然展开。
    在这火焰的门户中，一支庞大的帝国舰队冲撞进来，踏足了这片纳垢花园中最隐秘的领域。
    界域之间的部分在闪烁着，花园的地面不断的颤抖。
    在宏伟旗舰的船头，伟岸的原体高举着一面金色的天鹰旗帜，浓稠的金光只是一瞬间便覆盖了天空与大地。
    只差一点，都能将瘟疫之神的小屋都囊括在内。
    灼热的战意席卷着这里的一切，花园顷刻间便被战火点燃，赤红色火焰升腾而起。
    “杜克尔？！！！不可能，你怎会出现，不可能的，你怎么来的！”
    莫塔里安在见到这一幕后，再次失声尖叫起来。
    当他将基里曼的残骸带入纳垢花园的核心，他发现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复仇吧，我的兄弟。不要错失如此良机。”杜克尔站在心灵之火号的船头，先是对基里曼说道。
    随后他看向了莫塔里安，“听闻瘟疫之神在祂的天国中举办庆典，我正为此而来。跋山涉水，不辞辛劳，只为一场尽兴的狂欢！”
    在他的身后后，庞大的帝国军团早已整装待发，只听他欢呼道：
    “我的战士们，我的儿子们，我的同胞们。伟大庆典在神的花园中举行，一切皆由瘟疫之神买单！庆贺吧，舞动吧，打砸抢烧吧！”
    “这正是狂欢之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