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21，汝等之日尚未至，或是此刻未可知
光怪陆离的至高天有着无限深度、无限广度。相传即便是如今的黑暗诸神，也不过仅是从灵魂之海深处浮出水面的存在，在那些不可预知的暗影中，无数由邪教徒们统治的失落世界，如同处于阴暗中的霉菌般，在堕落的温床里滋生。
对于这些身为凡人的邪教徒，恶魔与邪神是他们仰望一生的存在，他们穷尽一生的最高理想，就是能够步入诸神的领域，升格成恶魔的一员。
为此他们绞尽脑汁的做尽一切恶行，力求自身亮眼的表现，能够获得混沌邪神的青睐。
杜克尔通过虚境将无数概念泼洒向至高天，洒向这些被混沌藏匿着的，邪神统御的凡人国度。
这将是虚境终极武器的第一次实验，亦会是帝国虚境轰击亚空间的第一次进攻——
遥不可知的灵魂之海暗流中，藏匿于此处的黑暗群星，是帝国与诸神都不曾注意过的地方。
一群在亚空间风暴中迷失的纳垢邪教徒流落于此地，这些邪教徒很自然的就受到了当地凡人的接纳，顺利建立起纳垢慈父的信仰。
西格出生在黑暗世界的一个小镇上，他的诞生对于他的父母而言，是神明降下的瑰宝。
只因他一出生就有着三重先天恶疾，他的皮肤溃烂，双目近乎失明，更难得的是，他还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病重的身躯让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奔跑跳跃，日夜都要承受心脏的剧痛，以及皮肤难耐的瘙痒。
“伟大的存在啊。”西格跪伏着，诚心祈愿，“能否为微不足道的我降下一点仁慈，满足我卑微的愿望。”
西格如今已经13岁了，截至到目前为止，他的生活无忧无虑，神明赐予他了一个快乐的人生。
小镇整体氛围和谐友爱，对于他这個‘有福’的孩子，更是照顾有加。
但隐藏在交响乐曲中，那些纷杂的低吟，却为他弥补了知识的欠缺，许多曾经从未知晓过的概念，如今在他的脑中融会贯通。
那些他无法揣度的存在，被他很自然的认定为，是生活在天国里的圣灵。
这些不同之处，使得小镇中的大多数人都对他投来羡艳的目光，就连那位生命之神教派的牧师，也会用生长着脓痘的手掌，轻抚着他的额头，
可惜——
祈祷可以有效的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暂时的摆脱皮肤溃烂瘙痒带来的折磨。
如同神明的低语，随着祂的声音落下，更多的知识，更多的能量涌入进西格的凡人之躯里。
黑色星辰并未言语，但西格能够感受到，一个伟大的意志正在审视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13秒，也许是130年，他听到一个宏大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汝等之日尚未至。”祂说，似在思考，“或是此刻未可知。”
“你是个有福的孩子。”
西格好奇的向这些圣灵靠近，希望能够从祂们那里获得伟大的学识。
生活在黑暗世界中的西格，脑中从未有过恒星的概念。
黑暗世界中的绝大多数土地都是无法生存的荒漠，西格所在的小镇生活在少数的几片绿洲中，镇上总人口不过万人左右。
“谁给他放进来的？”
他在这乐园中自由自在的遨游着，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还遇到了许多伟大的实体。
“王座在上，我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臭味”
西格垂下头，他不敢再直视那颗黑色的星辰，那发散出无尽金光，如燃烧的火焰荆环般的神祇，其存在本身辐射而出的能量，便已让他的灵魂，泛起被灼烧的刺痛。
他感到自己无所不能，可还未等他因此而欢喜，
“十三天。”
说实话，西格对于这些话将信将疑。
黑暗星辰在他的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仅留下这最后的语句在他的意识中回响。
这一次，他的意识中却回响起异样的声音，在一阵恢弘神圣的交响乐曲中，他看到一轮散发着无尽金光的黑色恒星，在他的意识中冉冉升起。
“这里必定是神的天国！”西格兴奋的对自己说道。
西格感到很沮丧，天国里的圣灵，似乎对凡人并不友好。
近乎于失明的双目无法看清牧师神圣的面庞，但双耳却依旧能听闻羡慕的语气。
直到今天，西格如往常一样偷偷向神明祈祷着。
而先天身患三重恶疾的西格，更是被牧师特许仅需要做一些轻体力的劳作。
就在他全身心都投入进祈祷带来的安宁时。
“十三天？这是什么？”西格无法理解这个期限所代表的真正含义，只是将其牢记于心。
他曾无数次背着父母与牧师，偷偷向那位仁慈的神明祈祷，祈求对方能够收回赐福，或许他可以患上些更加轻微的病症，他不想成为有福的孩子，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能跑能跳，就足够了。
随后他发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带到了一处奇幻的空间，他在这里随心所欲，病弱的躯壳也不再是他的拖累，他甚至可以调用这里无限的能量，来做到任何自己想做到的事情。
可每当他提起这件事时，他的父母亦或是教会的牧师，都是会用相同的口吻安抚他，
“没关系的，西格，你是个有福的孩子。只需等到成人礼的那天，你将饮下慈父为你准备的浓浆，到那时你会在疾病中找到了永恒的生命。这些赐福都将成为你力量的源泉，到那时你将比小镇中的任何一人都更加高大，更加强壮。”
“滚开，异端！”
他对神明的回应，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只希望能够从中获取些许慰藉。
在这片丰饶的绿洲中，他们自给自足，每天仅需要工作七个小时，便足以养育全家的温饱。
团结与友善，是父辈教导给他们的第一美德。
就连孱弱的躯体里，都涌动着从未拥有过的力量感。西格从未如此刻般，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强大，且富有力量。
可惜，也许他的祷告不够虔诚，神明一次都没有给予过回应。
唯一让他感到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这具随着年龄增长而愈发病弱的身躯。
“也许我该离开这儿了。”遭到多位圣灵的咒骂后，他沮丧的想到。
他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幻着，如同在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中，进行了一场伟大的旅行。
当他的意识再次找到了锚点。
“真希望之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不仅仅只是一场美妙的幻梦。”
当他再一次感受到肉身的沉重，巨大的落差感在他的心中涌现。
“西格，是你吗？”
在他的房门外，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孩子，伱去哪了？我们找了你一整天，所有人都很担心你。”
这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落在了房间的门口。
听到这饱含关切的声音，西格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暖意。
“我没事，母亲，我只是.”说话间，西格将目光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当他的视线给予他清晰的反馈后，他接下来想说的话，便尽数被吞咽到了肚子里。
他的心中翻涌起滔天骇浪，这巨大的震惊，甚至都让他没有注意到，往日近乎失明的双目，如今却为他带来了清晰无比的成像。
西格看到，一具全身溃烂，遍体生疮的腐尸站在他的门口，他看到在那些破碎的腐肉之间，肥胖的蛆虫正在那里大快朵颐。腐尸浑浊的眼球注视着他，眼角还挂着令人作呕的粘液。
“不，你不是我的母亲！”西格尖叫道，“你是谁？！”
他的记忆中，他母亲是一位美丽温婉的女士。
在过去有许多次，他曾听到镇上的男人们，明里暗里的称赞过他母亲的美貌。
绝不是现在这幅可憎的模样！
“孩子，你怎么了？”行尸张开嘴，露出了腐烂的牙齿，与浓郁的恶臭气息，以及西格记忆中，母亲温柔的声线。
“难道你，得到了慈父更多的祝福？”
恶臭中的蝇虫此刻都在雀跃着，行尸伸出滴落粘液的手掌，似乎是想要替他检查身体。
“不，你这个该死的怪物，滚开！”
西格惊恐的躲避着肮脏的手掌，他大声的尖叫着，本能的挥出了尚显稚嫩的拳头。
“砰！——”
令西格没有想到的是，他往日病弱的身躯，此时竟发挥出迅猛无比的力量。
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他母亲腐烂的头颅上，行尸的颈椎瞬间断开。
腐败的血液冒了出来，恶臭的头颅抛飞出去，砸落在地面上“咕噜噜”的滚动着。
“西格，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可不是一个好孩子应该做的。”
滚落在地的丑陋头颅，依旧在用他母亲的声音教训着他。
“啊啊啊啊啊！！！”
西格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他尖叫着逃离了房间。
而让他感到更加绝望的是，当他逃离房间跑到了小镇上，这片往日他们赖以生存的绿洲，如今在他的眼里却成为了一片恶臭的泥沼。
泛着剧毒的气泡在沼泽中翻腾，往日和善的小镇居民，如今也都成为了一具具腐烂的行尸。
他看到同样腐烂的牧师，在为那些鲜活的孩子们举行成人礼。
曾经西格向往过的，仅有在成人礼时才能够品尝到的圣浆，现在呈现他眼里的，也只是一碗碗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浓汤。
他看到那些鲜活的孩子被灌入浓汤，在这汤汁的作用下，被同样转化成了丑陋的模样。
毁灭的火焰在西格的身上升腾而起。
“原来过去所体验到的一切美好，都只是幻梦中的可憎谎言。”他对自己说道。
这一刻，他已经看破了小镇和谐外表下的腐烂真相，
往日对于这里的一切热爱，此时尽数化为了复仇与毁灭的动力。
他曾经病弱的躯体，此时爆发出了用之不竭的能量。
西格仅用了一夜的时间，便毁灭了整座小镇。
他用小镇居民的骨血与腐肉，在沼泽中构建出了22座巨大的标识。
——那是虚境的信标。
“十三天。”西格喃喃自语。
站在小镇的废墟中，他再次回忆起了，那颗黑暗星辰曾说过的期限。.
虚境终极武器的第一次实验正在进行中，但此刻的杜克尔却无暇去查看它的进程。
此时原体正在为前往火星做出准备。
原体通过至高议会的权力，在格里斯的介绍下，接见了一位机械神教的铸造将军，这位将军掌管着一颗名为“泰坦铁星”的铸造世界，在机械神教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看着这个需要配合重型起吊机一起行动，全身犹如机械坦克般的家伙，杜克尔召见对方的目的很简单。他需要对方为他工作，利用手中的各种知识与珍宝，瓦解机械神教的内部势力。
火星内部的机械神教分为诸多学派，为了stc模板、技术知识，以及各种各样的教义，他们内斗的很厉害。
就比如格里斯与考尔，他们就分别是两个不同学派的大贤者，所以他们一见面就吵架，如果原体不在场，他们甚至有可能会打起来。
这对杜克尔来说是一个突破口，所谓政治，就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原体们不需要整个机械神教都支持他们，只需要获得超过一半的支持就可以了。
“大人，我可能无法完成您的委托。”铸造将军声音，从他腹部的设备中响起，
“我与格里斯一样，更擅长铸造万机之神的荣光，并不擅长与同僚沟通。”
尽管铸造将军的声音没有过多的起伏，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为难的意味。
他与格里斯的关系很好，在过去也曾帮助过杜克尔，打造海军舰队又或者武器装备。
但这也导致他与火星上的学者派，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如果可以，他甚至这辈子都不想再踏上火星的土壤。
“你可以的。”杜克尔肯定的说道。
说话间，他让机仆搬来了一块stc的模板。
得益于无尽者·塔拉辛的无私奉献，杜克尔现在富的流油。
而且无尽者的收藏，大多都类似于‘烤面包机’，都是些非常稀少、非常珍贵，但却没有太多实用价值的玩意。
杜克尔恰好就是个实用主义者。
无法作用于战争的造物，哪怕价值连城，在他眼中也是不屑一顾。
但铸造将军显然并不这样想，他用机械眼仔细扫描着这块模板，随后涌现出肉眼可见的贪婪与自私。
一块无比珍贵的stc模板就摆放在他的面前。
如果不是碍于原体的威严，他几乎想立刻占为己有。
“大人，这就是您的报酬吗？”铸造将军发出声音询问道。
无论他心中是怎样的想法，他经历过90%机械改造的身躯，都不足以支撑他表达出自身的情绪。
杜克尔看到他的这幅样子，还以为是这份报酬不足以让这位铸造将军满意。
实际上，在他原定的计划中，也没有打算仅是用一块无用的stc模板，便收买一位铸造将军为他工作。
就在杜克尔开口，打算说出这只是定金时。
铸造将军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人，如果只是这些报酬的话。”他的腹部继续传出声音，
“我只能为您工作一百年。”
杜克尔：“.”
这一刻，原体忽然发现，机械神教极有可能是帝国中最好对付的群体。
要不再苦一苦无尽者，
给机械神教全资收购了？
当然，这个想法仅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即便机械神教想卖，他也未必想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