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77，杜克尔：“你我兄弟，不必多言”
    福格瑞姆的脸上血流不止。
    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将不再追求虚无的完美。
    当福格瑞姆做出这个决定后，当他的脸被破坏，不再完美无瑕后，他发现，自己反而能够坚定且轻松的站在杜克尔的面前。
    他不再是那个执着于虚荣，将完美看得至高无上的腓尼基人的鬼魂。
    他是那个拯救了自己母星的半神，是那个帝国迷失了的英雄，那個内心对费努斯充满忏悔的救赎者。
    福格瑞姆的精神似乎回到了他还没有进入到拉尔西星系的时候，那个让他堕落的世界，让他的精神逐渐走向畸形的灾厄之地。
    曾经的帝皇之子原体，福格瑞姆将拉尔西星系的剌人异形种族剿灭后。
    这位骄傲的原体毫不在意的夺走了剌人神庙中供奉的宝剑——剌人之剑。
    但那时的他对亚空间几乎一无所知，又怎么会想到这把宝剑中会寄宿一位色孽大魔。
    恶魔的低语在他的耳边昼夜不停，福格瑞姆开始变得偏激，走向了极端。
    在恶魔的蛊惑中，他原本微小的性格缺陷，被无穷的放大。
    他开始嫉妒那些取得成绩的兄弟们。
    福格瑞姆认为费努斯对他的好是一种羞辱。
    二号原体曾对他的劝告，在他眼中也成为了看不起他的体现。
    是啊，费努斯怎会心怀好意，他多次看似舍生忘死的来救自己，无非是想证明钢铁之手的原体远比他福格瑞姆更加优越。
    杜克尔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凭什么认定自己无法成功？兄弟们心怀恶意，那位高高在上的人类之主更是冷漠无情，这帝国不待也罢！
    福格瑞姆的内心变得愈发扭曲，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种种极端情绪的冲击下，他的行为失去了过往的勤勉，变得越发贪图享乐。
    终于，他等来了机会。
    当荷鲁斯向他展示自己的野心，企图利用混沌之力击败帝皇，然后带领人类走向真正的巅峰时。
    福格瑞姆心动了。
    他毫不犹豫的跟随荷鲁斯背叛帝国，也是这一选择令他彻底滑入进邪神的怀抱。
    伊斯特凡五号的登陆战，他在决斗中再次被剌人之剑的恶魔操控，亲手斩下了费努斯的头颅。
    当色孽大魔不再操控他的身体，当他的意识清醒后，他看到自己最亲近的兄弟的尸体，而自己手中，就拿着对方的头颅。
    即便堕入混沌，福格瑞姆对此事依旧耿耿于怀。
    在得知法比乌斯可以克隆出原体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斥责对方，而是命令法比乌斯克隆出费努斯。
    法比乌斯成功了，费努斯再次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福格瑞姆企图说服这位兄弟，但克隆出的费努斯，依旧选择站在帝皇那边，并试图将他杀死。
    他一次次的杀死克隆出来的费努斯，这不仅没有解开他的心结，反倒让他的内心越发痛苦。
    福格瑞姆彻底的绝望了，他沉沦于无尽的快感之中，再也不愿面对群星之下的现实。
    但这一次，克隆福格瑞姆做出了与万年前截然不同的选择。
    他选择划伤自己的脸，以丑陋狰狞的面目来面对世人，他也许无法做到放弃追求完美，但从此刻起他与表面的完美彻底绝缘。
    福格瑞姆的脸依旧在血流不止，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大半张脸，并止不住的流向地面。
    原体都拥有超强的恢复力，可此刻他脸上的伤口别说是愈合，就连止血都做不到。
    并且，
    伤口处传来的痛感，
    经常被刀砍的人都很清楚，在利刃划过的那一个瞬间，是不会感到痛苦的，就如同一根冰棍在皮肤表面划过一般。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肌理与血肉暴露在空气中，灼热的痛感便会顷刻而至，
    福格瑞姆身经百战，他受过的伤多不胜数，这样的皮肉伤原本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丝毫不被他看在眼里。
    但此刻，这道伤口传来的痛感，却如千万条毒蛇般啃咬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即便是原体的惊人忍耐力，此刻也必须死死的咬紧牙，才不至于让自己惨叫出来。
    他的脸颊甚至都在抽搐抖动着。
    但相比之下，更令他在意的是心中的疑惑。
    福格瑞姆快速的检查了一下自身，他的自愈能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
    既然不是自己出现问题，那目前的状况——只能够是这柄剑了。
    他看向这柄杜克尔递给他的宝剑，剑身如流动的火焰般炫目，表面半透明的火红力场上，还勾勒着他看不懂的神秘符文。
    “兄弟，痛就叫出来吧。”马格努斯之首在反重力仪器上阴阳怪气，“我们都会笑话你的。”
    福格瑞姆嘴角抽搐了一下。
    而后他将目光看向了杜克尔，“兄弟，这柄剑是？”
    “这柄剑可是”
    对此剑有所了解的马格努斯就要抢答，来凸显自己的学识，可他的话刚一说出口，就被杜克尔瞪了回去。
    “此剑是我的佩剑之一”杜克尔面色郑重，“也是我们第二军团的圣物！”
    “这柄宝剑的攻击能够直达灵魂，它不仅可以杀死一切强大的敌人，还拥有不俗的封印能力，只需将剑刃刺入，即便是灵魂之海深处的邪恶存在，都可以将其彻底封印。”
    “但它并非完美无缺。”他接着说道，“由于每一次全功率的劈砍都需要消耗无法想象的能量，因此这柄宝剑的充能，只足够它全力攻击三次。三次之后，你需要收割恶魔的灵魂来为其充能。”
    “基于这个特性，这柄剑不适合日常使用，更适合面对无法战胜的强敌，又或是处决敌首。”杜克尔将目光落在这柄如烈火般的宝剑上，“因此我将其命名为——裁决之剑。”
    杜克尔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
    福格瑞姆眼中流溢出无法掩饰的震撼。
    “杜克尔，你真的将它，暂借与我？”福格瑞姆此时的感动无以复加。
    他是戴罪之身，他的名字背负着无穷的罪孽，能够再次获得帝国的认可已是万幸。
    可没想到，这位万年前与他不和的兄弟，不仅接纳了他，给予他救赎的机会，甚至还将军团圣物托付手中。
    “你我兄弟，骨血至亲，不必多言。”杜克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福格瑞姆心中涌起一片暖流，他用力点头。
    他没有许诺回报的誓言，因为他知道此刻再多的言语亦是苍白的。
    并且他想象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够回报战帅的馈赠。
    杜克尔见到他的这幅模样，心中也松下口气。其实‘裁决之刃’还有一个特性，他没有说出来。
    这柄剑其实是有灵魂的，它有着自己的个性，借助心灵传感器，它只认可第二军团的基因血脉。
    即便福格瑞姆将其握在手中，也无法真正获得它的认可。
    杜克尔隐藏最深的目的——克隆福格瑞姆一旦再次出现堕落混沌的迹象，这柄剑将会彻底的抹杀他。
    就如同万年前剌人之剑将他带入混沌一般，如今的裁决之剑不允许他再次背叛帝国。
    但杜克尔真的没想到，福格瑞姆的第一剑，竟然是先砍向他自己。
    但凡他手中的力量再增加一点点，恐怕就摸不着头脑了。
    毕竟这柄剑研发出来的目的，就是给予强大敌人致命一击，杀伤力毋庸置疑。
    杜克尔看着福格瑞姆继续说道，
    “你的选择将会让你得到想要的东西，福格瑞姆，曾经的你走错了一次，现在我将帮你完成救赎，不遗余力。完成伱的救赎，将曾经的错误扳回正轨。法比乌斯与荷鲁斯都是强大的敌人，太空死灵无尽者也在暗中窥伺着你的一举一动，他们如同贪婪的野兽般，想要从你的身上撕咬下血肉，而我会给予你足以自保的力量，来完成我所交代的事。”
    “这柄剑只是个开始，在你出发前，我将为你配齐一整支舰队。”
    杜克尔表现的很大方。
    毕竟福格瑞姆是去完成他下达的任务。
    但这一次，福格瑞姆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了杜克尔的好意。
    福格瑞姆没有明说自己的理由。
    ——其实是一部分他之前遇到的帝皇之子，在见到他后立即向他宣誓了效忠。
    福格瑞姆看着畸变的子嗣们，终究没有忍心拒绝这份忠诚，他此刻也不敢将这件事告诉杜克尔。
    他担忧战帅会因此发怒，顷刻间抹杀掉那些同样渴望救赎的帝皇之子。
    杜克尔见状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他按响了响铃，将心灵修女与毁灭战士们召集进来。
    “叛逆，你怎敢在战帅面前亮剑！”杜姆走进来的第一眼，就见到来福格瑞姆手中的裁决之剑。
    他立即呵斥道，并拔出了武器，摆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
    福格瑞姆立刻将裁决之剑放下，毁灭战士也趁此机会一拥而上，将他控制在了原地。
    “不必紧张，吾子，我们只是叙了叙旧，福格瑞姆并没有伤害我的意图。”战帅的目光看向毁灭战士，
    “派出一支毁灭战士小队，将他押送往马库拉格之耀号，让他与另一位福格瑞姆关押在一起。”
    “是，大人。”毁灭战士回应道。
    一旁黑发黑瞳的心灵大修女希瓦拉，此刻目光不断在杜克尔，裁决之剑，福格瑞姆，这三者身上徘徊。
    随后希瓦拉主动站了出来，“吾主，我认为此事并不稳妥，如福格瑞姆这样的大人物，还是由我们心灵修女前往押送吧，我将亲自前往，确保完成交接。”
    杜克尔瞥了她一眼，他不知道这位大修女又起了怎样的小心思。
    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可以。”
    “放心吾主，定会如您所愿。”
    “嗯。”杜克尔再次点头，希瓦拉与修女们，共同将福格瑞姆押了出去。
    毁灭战士们则依旧站在原地，恪守着护卫原体的职责。
    不过在希瓦拉出发后不久，便一脸沮丧的回来了。
    她声称自己任务失败，搞丢了本次任务的押送目标——并特意强调，并非有意放走对方。
    听到她的这个说法后，杜克尔眼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原体是很强大，超越凡人的勇武，果断的行动力，超乎寻常的敏锐，以及冷静的大脑。
    当初抓到马格努斯，杜克尔都不得不切下他的首级。
    为的就是防止对方逃走，大小战役全都将其挂在腰间，就是担心凡人无法看守住马格努斯。
    直到重返泰拉，在那几年间修建起了这座特殊的‘监牢’，才不至于一直将马格努斯的头颅整天挂在腰间。
    其实就连这所监牢，都是无法完全困住马格努斯的。
    不过好在，这位原体是个书虫，只要给他看不完的书籍，马格努斯也不会费心费力的研究怎么逃跑。
    但如果说，克隆的福格瑞姆，能够转眼间从以希瓦拉为首的心灵修女眼前溜走。
    杜克尔也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想必希瓦拉是揣测出了自己的心思，故意放走福格瑞姆的。
    这倒是确实如杜克尔所愿。
    “大人.”也在这时，希瓦拉忽然凑了过来，“是我的能力不足，这才致使无法完成您的任务，请您降下惩罚——我愿意为此赎罪，与艾菲拉尔等同的被囚禁百年。”
    “可以。”杜克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就在奥菲利亚七号为你选一座修道院吧，未来的百年，你不允许踏出修道院一步。”
    “啊？”希瓦拉愣在了原地，很明显这与她预想的不同。
    “你不愿意？”杜克尔斜睨了他一眼，“那就算了，刚刚只是玩笑，毕竟就连基里曼那样古板的原体，也会适时展现自己的幽默。”
    杜克尔拍了拍希瓦拉的脑袋。
    “好吧，我的主人。”希瓦拉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说道。
    杜克尔与马格努斯继续商议了一些事务后，才重新从这间密室中走出。
    随后，在杜克尔身边，虚空荡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涟漪的另一侧连接着虚境。
    他将手伸入其中，再次抽出一柄剑身似火的裁决之剑。
    身后的杜姆在看到这一幕后，有些踌躇的开口，“父亲，您之前不是说，这柄剑是军团圣物吗？我还以为.”
    他之前可是亲眼见到，福格瑞姆带走了裁决之剑。
    “谁规定军团圣物只能有一件呢？”杜克尔笑着反问道，“怎么，你也想要？”
    杜姆闻言连连点头。
    “带上你的第一批兄弟，去亚金能源工厂的武器库取。节省点用，目前裁决之剑产量不高。”
    听到原体的话语，杜姆与他身后的毁灭战士们，双眼同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