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室辉只能算是这次比赛中众多关注橘北吹奏部的一员。
    再怎么说，她们也是一路走到的代表大赛，前前后后公开演奏过好几次，外界都给予了相当正面的评价。
    不太多，但也不至于一个没有。
    这不，比赛当天，藤井树刚带着学生们走下大巴，同学们便发现场外有人写了支持橘北吹奏部的牌子。
    橘北吹奏部的成员都是些小女生，哪里见过真实粉丝啊。
    见到有人举牌支持，大多都新奇不得了，拉着同学的右手左手，贴在一块儿左看右看。
    “粉丝？”
    “第一次见到欸！”
    “要不要主动上前去搭个话？！”
    “我觉得完全可以！没准还可以握手什么的！这样我们就都是明星了！”
    “还还是不要了吧，藤井老师不会同意的。”
    本次北海道代表大赛一共有十六支学校参加。
    其中多数来自于北海道札幌都市圈，而要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队伍，那当属札幌市中心的圣女女子学院了。
    一身雪白的吹奏服，从大巴上下来后，她们走到哪里都要对场外观众招招手。
    橘北不少女同学抱着各自的乐器，都对这一场景有些眼羡。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们一样啊”
    “很快！”有人这么自信的说。
    “很快是多久啊？”
    “反正我们也早晚会有这么厉害的一天就是了！大家一起努力，在藤井老师还有赤井老师的带领下！”
    话是这么说。
    可是圣女学院的人珠玉在前，大伙还是差了点自信，一时间，队伍中的气氛有些暗淡。
    谁叫圣女学院一直被誉为北海道吹奏乐的高校象征呢。
    里面的学生还基本都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加油！！”
    “加油！！”
    “大正橘北的同学们！加油！！”
    有人听到这个声音好奇看了过去，发现居然有两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大叔举着牌子在对她们喊加油。
    很快，更多同学发现了，也都纷纷看过去。
    “又有我们的支持者唉！”
    “还真是，但刚才举牌的应该就是他们吧，加油.是喊给我们听的？”
    “笨蛋莉酱！大叔都在喊‘大正橘北的同学’了！那肯定是我们啊！”
    “我们还有大叔粉丝吗？”
    相比于圣女学院无数的支持者而言，这两位支持者肯定是稀少且微不足道的。
    可正是因为相比于圣女学院的众多支持者，这两位稀缺人员在大家眼中更显珍贵。
    试着想想，所有人都去支持圣女的，但还有人愿意在这里支持橘北，谁不感动？
    这不，阳葵千岁看到社团里的有几个容易伤感的女生，已经感动到偷偷抹眼泪了。她的好朋友在一旁照顾着。
    而有几个比较大胆的女生，则大胆回应，笑着朝那两位大叔招手。
    “欸欸！看到没有，他们在给我们回应呢！”
    “真是我们的粉丝！好有趣！”
    “快，再招招手，看看他们还会挥手说加油不？”
    “好了！时间到了！大家集合！”
    “藤井老师在喊集合了，别玩了，快点快点！”
    穿着百褶裙的女生们三三两两地开始聚集，而后在藤井树提醒和鼓劲之后，缓慢步入演奏会场的等候室。
    场外。
    小室辉等到橘北吹奏部集合进入了会场后，这才放下手中的牌子。
    “水！”
    他赶紧向川端雅彦要了一瓶矿泉水，猛灌一口润润嗓子，刚才的“加油”可喊得他嗓子沙哑。
    川端雅彦相当无语地望着自己这个同事，“你粉了橘北吹奏部很久？”
    “没有啊。”
    “你不一直支持的圣女么？”
    “难道你不觉得橘北的同学们都很可爱么？”
    “这倒是。”
    “昨天我看了很多橘北吹奏部的资料，我发现今年的她们跟往年根本不是一批人，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老部员都升学去了？”
    “重组！”小室辉强调了一句，又望向橘北吹奏部消失的地方，“橘北吹奏部重组了！她们现在全部都是新人！现在的孩子哦，不，应该说现在的人，都挺需要支持的。
    “这橘北吹奏部刚刚重组，上来的肯定都是些新人，他们的口号又是冲上全国大赛川端你说，进入全国大赛，这对一个刚刚重组的社团而言，肯定很难，对吧？”
    “这肯定。”川端雅彦点头。
    “而现在，她们已经都来到代表大赛了，这期间付出的努力和辛苦，不必多说。但是支持她们的人，却寥寥无几.你代入一下你自己，你会怎么觉得？”
    “有点.不值？”
    “就是这样，我刚才喊那么久，就想给她们一些信心，让她们今天能发挥更好一点。”
    川端雅彦都看呆了，“想不到你这家伙还有这份心！”
    小室辉摆摆手，“说什么呢，好歹橘北也是我们北海道的本土队伍，还是新星，可不得照应一下？你看网络上那些不怎么看好橘北的家伙，整天谁比谁更强，除了讨论这个就没别的了，这不是窝里斗么？”
    全国吹奏乐大赛是个大型赛事。
    有大型赛事，就必然有大量观众。
    观众对于比赛而言，是必然的。
    因为在现代的职业比赛中，观众的参与不仅能增加比赛的氛围，还能为比赛带来经济收益。
    这种收益通过门票收入、广告赞助、转播权等多种形式能够回馈给队伍。
    一旦吸引资金投入，便会吸引更多的人才加入，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其实现在的日本，有的学校已经开始为一些有名的吹奏乐团打造名气了。
    用的就是类似偶像的那一套方法。
    这样做圈子肯定会扩大，但扩大嘛，肯定会随之而来更多的问题。
    例如网络上意见不合所引发的骂战什么的。
    刚才小室辉说的吵架便缘由于此。
    “不过不必担心。”
    “啊？”
    刚进入会场坐上观众席，川端雅彦就觉得这个好友从昨天开始就莫名其妙的，这会儿又自信兴奋个什么劲。
    “橘北的吹奏部里有相当厉害的角色！不是我吹嘘演奏演奏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那还是上次县大赛的水准，这次没准水平会更高！能厉害到什么程度，我都不敢想象。”
    “是么.”
    川端雅彦模模糊糊记得昨天下班，这家伙给自己推荐什么来着？
    哦，对，橘北吹奏部的曲子！他叫自己一定要回去听听。
    昨天他没怎么在意，今天他反而好奇了。
    “昨天你说的那个曲子叫什么来着？”
    “《寒潮》！”小室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并兴奋地问他，“昨天我和你说你还没反应，回去你肯定没听，现在感兴趣了？”
    “.我只是好奇真有你昨天所说的那么厉害么，没多在意。”
    “有！绝对有！不信我现在就放给你听！”
    “行行吧。”
    川端雅彦抵挡不了好友的热情。
    小室辉随即将随身听拿了出来，用耳机将端雅彦的耳朵堵上。
    他虽说在吹奏乐交响乐这块儿不是专业的，可听得久了，哪些好，哪些不好，他一耳朵就听出来。
    现在随身听播放的曲子名叫《寒潮》。
    他知道，查尔斯·汀伯格的曲子。
    但曲子一上来就是一段阴柔悱恻演奏完全没动。
    川端雅彦试着静下心来听一听。
    “.？”
    小室辉这家伙最喜欢的就是小提琴。
    他心想，难怪小室昨晚突然这么推崇橘北.看来还真是有点水准。
    川端雅彦继续倾听，这越听他的眉头越是紧皱，表情越是纠结，再到后段，这种极端压抑的感觉得到释放的瞬间，象征着雨过天晴的曲端直击了他的心扉，连他本人都忍不住大舒一口气。
    酣畅淋漓！
    “怎么样？”小室辉在一旁笑着询问。
    “.这是《寒潮交响曲》？”
    “对的。”
    “我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觉得闭上眼的时候，的确能感觉到这暴风雪的有多厉害，在极度压抑静谧过后，那种雨过天晴的感觉又有多么温暖.”
    “反正就是.很棒！很厉害！虽然总体上有缺陷，但几个主要的部分都没有任何问题，特别是这个小提琴手，技术很在线，让我一度怀疑不是高中生拉的琴.”
    “这就是乐曲中最重要的力量啊！看来你是领悟到了一些。”
    川端雅彦看了眼手中好友的随身听，皱着眉头询问道：“你确定这是橘北吹奏部演奏的？”
    “那肯定，昨天我听了一百多遍，特意弄到随身听上的，你说呢？”
    “难怪昨天你那么着急要来听。”
    而后小室辉又将橘北之前在中岛祭上演奏拿出来给川端雅彦听，先听县大赛的，再听中岛祭的。
    虽说有中岛祭是在边走边演奏的原因在，可还是能明显感知出橘北吹奏部在县大赛上的水平提升。
    听完所有曲子之后，川端雅彦也开始感慨。
    这、这是北海道的新星啊！
    “橘北水平很好啊，怎么没点名气？”
    “就是说啊，怎么没名气！”小室辉抱怨道。
    “因为比赛的规模太小，没有媒体大肆报道？你觉得这次她们还会有提升不？”
    “我觉得还是会的。”
    小室辉回答是这么回答，但心里其实也没底。
    因为这吹奏乐的演奏，本身就时有发挥失常的时候，有时候因为一个细节的不到位，很有可能影响整体。
    “现在猜测再多也没什么用，等比赛开始吧。”
    “嗯橘北是几号来着？”
    “八号，大概下午才会轮到她们。”
    “明白。”
    两人接下来便开始耐心等待橘北出场。
    一直持续到六号队伍，上午的演奏算是结束了。
    “感觉怎么样？”小室辉问。
    “除了圣女.其他学校发挥都很正常吧。”
    小室辉叹了口气。
    圣女的演奏的确出彩，自选曲《天使的凯旋》完全展现出圣女学院的演奏水平与气势。
    实力发挥和往年一样，没什么令大家觉得有什么惊艳和大进步的地方，听一耳朵便知道今年又要陪跑。
    中午，两人在会场附近的参订休息片刻，随便吃了点饭便溜回演奏大厅等待下午的比赛开场。
    下午第一场，来自于江别市的江别青风。
    不出以外，很平常。
    而到了第二场，终于到了两人期待的八号参赛队伍——来自于小樽市，过去北海道金融中心的大正橘北第一私立高等学院！
    “我看到了。”
    “看到谁了?”
    “橘北吹奏部里那位带泪痣的女同学。”
    “喂喂，小室”
    “别瞎想，我是说她拉小提琴的技术可远超同龄人，我特喜欢她的独奏，就跟我喜欢贝多芬、舒伯特一样，而且你看人那女生的气质.你觉得会是一般人家？”
    川端雅彦往台上看了一眼，几乎是第一眼便知道小室辉说的是谁，即刻认同的点头，“这的确是。”
    而且他怎么觉得那个女生，还有点眼熟啊。
    像是自己跟随父母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大型茶会见到的什么重要人物的子女。
    北海道代表大赛可是地区级的大赛。
    关注度仅次于全国大赛了，这只年轻的队伍一上台，各种摄影机照相机便在台下对众人咔咔一顿乱照。
    “这么多人啊？！和县大赛完全不一样.”
    “千岁，藤井老师没告诉你在台上面对观众的时候，不要偷偷说话么？”
    阳葵千岁一听是九花月的声音，当即转头给了她一个鬼脸。
    藤井树在队伍前面向她们，赶紧皱眉直至，而后让大家对着观众鞠躬行礼。
    稍后，整个社团的四五十人，全部进入提前准备好的位置上。
    正式进入演奏前，气氛无论如何都是紧张的。
    愈是大型的比赛就愈是如此。
    藤井树穿着西装站在队伍前方，目光严肃，他等到所有同学的目光都看向他后，静静提起手臂。
    社员们一看到老师的动作，就像是平时练习时的那样，同时深吸一口气，党指挥棒往下挥动的一刹那，小号华丽的音色一起从号口中倾泻而出。
    行云流水的主旋律拉开帷幕，像是在与空气水乳交融。
    光是听着一前段！
    仅仅是这一前段！
    绝对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