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妞莫名其妙的看着自个儿家老太太。
张奶奶坐在炕上招手示意她过来，她一脸忐忑的走过去。却并不坐，只是站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我又说错话了？”唐大妞噘着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问道。
她在这四合院天不怕地不怕的，却唯独怕这个不待见自己的老太太。
只要老太太一沉下脸，她就知道，自个儿准又是说错话了。
张奶奶见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她并没有唐大妞以为的那么不待见她，相反，还挺喜欢的。
只是这唐大妞自打生的男孩多了之后，整个人气焰高的很。说起话来口无遮拦，办事儿更是随心所欲。
她这个做老家儿的要是不打压一下，再和颜悦色的哄着，只怕这丫头要翻了天。被唐大妞欺压久了的邻居们也要有怨言。
无奈，她便只能做这個恶人，时不时的敲打她一番。
张奶奶就这么看着唐大妞不说话，抻了她一阵子后，才一边给铜烟袋锅子装烟丝，一边说道：
“老大家的，你喜欢田小枣？想让小枣儿当你的弟媳妇？？”
唐大妞点点头：“枣儿和大飞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人不错，长得周正，对大飞也好......”
说着，说着，见老太太脸色不好看，声音就低了下去：“老太太，您不喜欢小枣？？”
“也不是不喜欢。”张奶奶把烟嘴送嘴里，唐大妞连忙给点燃。
老太太抽了一口吐出烟圈后，才再次开口：
“只是这件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老这么咋咋呼呼的说......”
“被邻居们听到了传的满城风雨，万一俩人最后成不了，你以后让小枣咋做人？”
他们家大飞是男的，再加上本身名声就臭二里地，倒不怕什么。
可这年头，女孩子要是名声坏了，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老太太这话说的唐大妞就不服气了，她小声嘀咕着：“怎么就成不了了？我看小枣挺喜欢大飞的。”
“嗯？”老太太冷哼一声，斜眼看她，“枣儿喜欢大飞，大飞喜欢小枣吗？”
“这段日子你老明里暗里的开他们的玩笑，你看大飞有什么表示吗？”
在唐大妞看来，自个儿小叔子虽然长得高大威猛，俊朗帅气，但名声不好，再加上真穷。
所以她之前一直觉得小叔子一定是喜欢田小枣的。
此时，听老太太这么一说，也猛的回过神。
“嘶！！老太太您的意思是大飞不喜欢小枣儿？不能够吧？？”
张奶奶吧唧吧唧抽烟，淡淡的说道“倒也未必就不喜欢。但两人到底还年轻，再加上大飞现在进了轧钢厂，以后有什么变数还不知道呢。”
“你现在就把这些摆在明面上说，终归是不合适。”
末了，再次重申道：“咱们家是男孩没什么，可你得考虑一下人女孩子的名声！！”
大飞和小枣要是能成的话，有没有唐大妞搅合都能成。
可要是不能成的话，唐大妞现在乱搅合，只怕要给田小枣以后埋下祸根。
唐大妞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答应不会再胡说。
“成了，收拾东西吧，这段时间大飞收拾房子也是辛苦你了。晚上我跟他说，让他请你们下馆子吃顿好的。”老太太放下烟袋锅子说道。
唐大妞受宠若惊：“不用的，奶奶。大飞给了我工钱的。”
“工钱是你帮王满堂他们做饭该得的，但其他方面你也没少帮忙。就这么定了，晚上我跟大飞说。”张奶奶一锤定音。
......
另一边。
张沈飞回到轧钢厂之后，就被秦大爷给拉到了墙角。
“大爷，您找我有事儿？”张沈飞看着扭扭捏捏的秦大爷，嘴角浮起一抹坏笑。
秦大爷脸色浮起一抹不自在的红晕：“大飞，我听说伱跟钳工一车间的张翠花是邻居，关系还挺好？”
“嗯呐，是有这么个事儿。”张沈飞点点头。
“那......那你平时跟她的关系怎么样？”
啊，这个......张沈飞摸了摸鼻子：“就，还成吧。”
抛开自己小时候老打张翠花儿子，和曾经打掉张翠花本人两颗牙来讲，确实还不错。
秦大爷不知道张家和贾家的那些过往，听他说关系不错，立刻眉开眼笑：
“是这样的大飞，我有一封信，你能帮我带给张翠花同志吗？”
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封叠好的信，朝着张沈飞递过去。
张沈飞看了看，没伸手，反而说道：“秦大爷，您能告诉我，您喜欢张大妈什么吗？”
秦大爷挠挠头：“谁稀罕她了？我特讨要她，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就见过俩这么让我讨厌的人！！”
“一个是我过世二十年的秦大妈，也就是您的老伴儿。另一个就是张翠花，是吧？”张沈飞说道。
秦大爷没想到他都会抢答了，微微一怔：“是，啊....是！！你不知道，你秦大妈活着时候特别厉害，老打我.....那大耳刮子，抽的我脸啪啪响。”
张沈飞指了指那封信：“讨厌张大妈，您还送信给她？这是没挨够打？”
啊，这个......
秦大爷有些尴尬，又没办法圆回去，把那信又收回去：“不送拉倒，我找别人送去！！”
“您找别人也没用！！”张沈飞坏笑，见秦大爷疑惑的看向自己，这才说道：“张大妈根本不识字！！！”
啊？不识字啊？？？！！
秦大爷一拍脑门，忘了这一茬了。
其实他们这一代人里很多人都不识字，他自己也是在京师大学堂当门房的时候，有那些个女学生夜里帮忙一对一，或者好几个对一辅导，才脱盲的。
张沈飞凑过去：“秦大爷您想和张大妈多接触，我给您出主意啊！”
秦大爷狐疑的看着他，总觉得这小子一肚子坏水......
“哎哎哎，您什么眼神儿？不相信我是不是？”张沈飞作势要走。
秦大爷慌忙来拉：“你这孩子的，大爷怎么能不信你呢？有话你直说。”
张沈飞这才止住脚步告诉他，张翠花同志非常想进步，所以便报名参加了厂里的扫盲班。
“秦大爷您要是想和张大妈多接触，完全也可以报名参加夜校的扫盲班啊。只是......”
说到这里，他暂停了一下。
“只是什么？”秦大爷忙不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