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哥,你说的南师傅不会名叫南易吧??”
“你也认识南易啊?”温部长好奇的挑起眉梢。
“以前吃过几次他做的菜,我记得他不是在轧钢厂下属机械厂做大厨的吗??”张沈飞纳闷儿,南易怎么在机械厂做的好好的,又跑到削皮器厂了?
这年头的工人一个厂子一呆就是一辈子,可不会轻易挪窝的。
“是在机械厂没错,后来那个厂子一个姓崔的食堂主任,叫什么崔……”温部长一时间有些卡壳。
“崔大可!!”张沈飞接话,“我跟那厮接触过,怎么说呢,口号喊得震天响,实际上就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说起崔大可,那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跟许大茂,程建军,武延生并称年代剧四大恶人。
而在四大恶人里头,崔大可又是起点最低,爬的最高的。
此人一开始只是南台公社的一名普通农民,喂猪的同时兼管母猪的接生和产后护理。
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靠着送猪的机会进入机修厂,一路往上爬,娶了机修厂女神丁秋楠,在起风的时候当上了省级gwh主任。
再后来,改开之后,他又是第一批下海的人,赚的盆满钵满。
张沈飞本以为这次在自己的参与下,崔大可将肥猪小壮送进了轧钢厂,没能留下,人生的轨迹已经被改变。
却不想此人段位居然不低,最后还是进了机修厂,还当上了食堂主任。
“对,就是崔大可!!!那崔大可老挤兑南易,据说还整过他好多次,逼得他在那里都干不下去了。
南易跟傻柱是好朋友,看不过眼就找到我,让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呀??总不能把那姓崔的撸下去不是?毕竟这里头复杂的很……
于是我一琢磨,问了南易的意见之后,干脆就把他调到了削皮刨丝器厂。惹不起小人,咱们总是躲得起的嘛。”
张沈飞当然知道,温部长绝对不可能惹不起一个崔大可。
说白了以他的能量,犯不着对付那么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一个堂堂的部级干部,放下身段去搞一个副科长,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将南易调到削皮刨丝器厂,属于四两拨千斤,既帮助南易解决了困境,又不用正面和崔大可起冲突。
当他来厂里工作的时候,还能吃到南易的手艺,这不妥妥地一箭三雕吗?
今日菜系,糖醋茄子,干锅花菜,主食,二合面馒头,棒子面汤。
张沈飞暗自点头,糖醋茄子和干锅花菜虽然都是素菜,但是这两样菜做起来费功夫,属于废厨子的菜。
那些工厂,或者学校食堂,最起码他们轧钢厂食堂就从来不做。
这些食堂一般炒菜,都是用的传统大锅菜的做法,加油翻炒两下之后就开始炖煮。
主打一个什么菜都一个做法,什么菜吃起来都是一个味儿。
这会儿还没到饭点,食堂里除了忙忙碌碌端菜,端馒头,擦桌子的工作人员,再没有其他人。
看到张沈飞和温部长出现,南易慌忙用围裙擦着手,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温厂长,您来了?张厂长,您是来我们厂子谈合作???我听傻柱说您不是去上大学了吗?这是毕业啦??”
张沈飞微笑,跟他握手:“是毕业了没错,这不是分到削皮器厂工作了吗?今儿就是专门来食堂试试你的手艺。”
“嘿,分到我们厂了???”南易的目光在温厂长和张水飞身上有游移。
嘴里发出疑问,心中也在盘算着……
张沈飞之前在轧钢厂就是副厂长,如果调到他们厂子的话,怎么也不可能还当副厂长才是……
按照规矩,怎么也得向上一个台阶……
温部长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从今天开始,张沈飞同志就会接任我的工作,担任咱们厂厂长的职位。南易,你们要有新厂长喽。”
南易连忙说道:“这样也挺好,您老人家老是咱们厂子和冶金部两头跑的也挺累的……
把这头的事情交给张厂长,您以后才能专心致志的在冶金部那边工作,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不是??
要我说啊,上级这么弄,对您二位,对所有人,对咱们厂子那是最好的安排!!”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让张沈飞忍不住感叹。
虽说都是厨子,可这南易到底是有钱人家出身,比傻柱多上几年学,说起话来比傻柱可中听多了。
温部长听完笑眯眯的,他安排道:“是这么个理儿。
今天是张厂长上任第一天,我以个人的名义请他吃饭,厂子的几个领导一会儿也要过来。
南易你去做几个拿手的小菜,一会儿送到小包间来。”
“得勒,您两位就瞧好了吧,今儿我铆足力气发挥,一定让诸位领导吃得心满意足。”
南易问过两人的忌口之后,急匆匆的便回到厨房,喊着帮厨帮忙备菜。
张沈飞两人坐下不久,厂子其他领导也就到了。
众人在小包间喝淡了一壶茶,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两个凉菜便上了桌。
一个五彩大拉皮儿,一个油炸花生米。
没多久,又上了四个热菜,其中有两个糖醋茄子和干锅花菜,直接用的是今天大锅菜里盛出来的。
张沈飞知道南艺把这两个菜装在盘子里送过来是有意为之。
自然是为了让领导们看到自己做大锅菜是用了心的,哪怕给领导们吃,也丝毫不会犯怵。
削皮器厂比轧钢厂小了不是一星半点,领导班子规模相应的也小了不少。
除了正厂长之外,另外还有两个副厂长,分管生产和销售,人事,食堂等等。
因为之前的正厂长温部长只是兼任,厂里大部分事务都是由两个副厂长负责。
张沈飞之前也兼任削皮器厂的技术员,跟厂子里领导班子有过几面之缘,不算陌生。
席间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张沈飞的任命书早已经到了厂里,众人举杯共贺。
只是听到温部长说起张沈飞的工作内容和他本人之前的工作内容维持一致的时候,其他几个领导嘴上不说,眼神中却带着微微的诧异。
温部长在削皮器上基本不管什么事情,大部分的工作都由他们几个承担。
可温部长毕竟是兼职,张沈飞过来就是全职。怎么也能这样???
但能进入工厂的领导班子,自然没有太傻的,众人心中饶是有疑惑,也只是打算事后打听一下,讨论一下。而且顶头上是不独揽大权,对他们这些在下面的人来讲,反而也算是好事一桩。
他们现在手里面拥有的权利,也不用担心被回收。
在现在这个场合,没有人提出疑问,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嘻嘻的。
这么一想,众人脸上的笑容更是带上了几分真挚。
一顿饭吃完张沈飞就算是跟削皮器厂的领导班子走了个过场。
下午上班之后,他跟温部长在办公室又聊了两个小时。
张沈飞在外贸部的工作虽然是机密,但要瞒着的人并不包括温部长。
想到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要大陆港城游走,温部长禁不住叮嘱几句。
港城那个地方不比大陆,那地界金钱至上,有钱就意味着有了一切,有权更是可以为所欲为。
“那里还有黑社会,有d品,有几女,甚至还有赌场,总之一切肮脏的东西在那个地方都是合法的存在……
我一向不赞成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到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去,一团白纸被污染的几率实在是太大了。”温部长其实挺担心张沈飞的。
游走在黑与白之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建国到现在,某些意志不坚定的同志也会被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腐蚀。
光他本人知道的,就不止一两个。
他怕,怕张沈飞这个由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堕落下去。
张沈飞明白像温部长这种坚定的gcdy,的确会有这样的顾虑。
他满脸诚恳的看着对方拍拍胸脯,保证道:“您放心吧,温大哥。我张沈飞可不是那种人……”
哥们儿好吃的好玩的也都见过了,哪那么容易受到腐蚀。
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万万是不敢说出来的。
日子很快一天天的过去,四月份的时候,第一届金鸡百花奖开幕。
基于张沈飞所创作的沙家浜改编的电影获得了三项大奖。
张沈飞本人亲自到了大会现场,见到了不少在这个年代知名的导演和演员。
其中饰演五朵金花的演员,让张沈飞大为惊艳,双方一起合影留念,还吃了顿饭。
到了五月份,张沈飞已经在削皮器厂工作了一个多月,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中旬,他终于接到组织的通知,将于六月份赶赴港城,开启第一份工作。
至于工作内容,现在还不知道,要等到了那边之后跟接头人汇合,才会知晓。
接到通知两天之后,张沈飞再次来到前门大街。
跟过年的时候一样,他,徐慧珍,徐静理,陈雪茹,张悍东五个人一起吃饭。
吃完饭之后,一如既往的是张沈飞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留着两个女人在家里休息。
两个孩子白天疯够了,晚上倒头便睡,一个个打着小呼噜,雷打不醒。
张沈飞则是回到卧室,徐慧珍和陈雪茹正盖着被子聊天……
看到他过来,两人眼神中闪过一抹羞涩。
日后,
徐慧珍张罗着要去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睡,给他们盖一下被子。
虽然陈雪茹的房子比四合院暖和,但孩子睡觉容易踢被子,要是着凉就不好了。
她这边一走,陈雪茹也回过神来,声音暗哑不已:“大飞,给我来支烟。”
张沈飞从床头柜里摸出一包细支女士烟,敲出一根含在嘴里,用火柴点燃之后抽了一口,然后取下来塞进陈雪茹嘴里。
陈雪茹抽了半支烟缓过劲来:“上次你说,让我打听港城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前门大街号称大商户有八十八户小商户不计其数。
建国之后有一批商户并没有留在国内,而是经由粤省转至港城,澳门等地。
其中便有一些陈雪茹认识的,比如之前疯狂追求过他的侯姓男子,虽说说多年没有联系,但只要有心打听,也能知道一二。
“怎么说?”张沈飞重新点上一支烟,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之后问道。
陈雪茹将打听到的。情况大致一说,又有些揪心:“听说那地方对咱们大陆过去的挺歧视,管咱们叫北姑……
大飞,我跟孩子真的要到港城去吗??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又是一个女孩子,悍东又还小。
而且我听说这几年管控的越来越严格,想要过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沈飞确实摆摆手:“现在不走,以后情况更加严峻。”
陈雪茹眉头顿时拧成一个疙瘩“真的就到了这个地步?这消息你是打哪知道的,不会是在危言耸听吧?”
张雪飞叹了一口气,将他揽在怀里,细细的分析着。最近这一年来的变化,还有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很有可能要从成分上做文章,你跟徐慧珍不同,他是牛栏山来的,家里三代都是农民,有着天然的护身符。现在又进入居委会,成了主任,更是如虎添翼。
可你呢?虽然解放后你又是办扫盲班,又是捐款的,但是你们家的成分不好,只要有人有心做文章,这就是把柄。”
“抛开这些不谈,之前公司合营的时候,我让你做大规模,搞连锁店,囤积了大量的低价布料,虚开票据,将资产总价值坐高好几倍。
公私合营的最终目的是实现全行业的社会主义。
你的这些绸缎装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根本保不住,早晚要变成国有。而到了那个时候,之前的那些事情全都瞒不住,早晚要爆雷。
你要是不跑,想过以后要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吗??”
陈雪茹只觉得浑身发冷,看向张生非的眼神骤然一变:“你早就猜到会这样,那你还让我把绸缎装价值做高开十个连锁店???难道说,难道说你一直在坑我??!!”
一直以来的枕边人,原来一直在算计自己吗?自己还给他生了个儿子。陈雪茹不可置信。
但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商人,不等张沈飞解释很快自己有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
“不对……你不会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