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柔和袁绍纷纷同意了苏曜的提议。
但这其一因为面子问题,其二则是过往苏曜的战绩太耀眼,他们怕自己不合时宜的反对再次招致打脸。
况且,这种事情,王柔早已经躺平了,劝不住的,算了吧。
只要大的方向上不出问题,就由着那位都督来吧。
而袁绍虽然没有躺平,但是军队的胜败与他一介搞监督的御史又没有关系。
只要别把他拉到战场上去,危及性命。
那倒不如说,他还挺想看这苏都督吃个暗亏,也好让这小子长点教训。
省的他整日目空一切。
是的,对于这回的敌人,白波贼,袁绍实际上并没有面上表现的那般放心。
至于原因嘛,也很明白
“见鬼,这些白波贼,已经不是过去的白波贼了啊!”
并州军屯长宋宪,正陷入白波军的重围中,一筹莫展。
这是发生在日前,白波军刚刚开始北上后不久的一场战斗。
此地位于河东郡垣县,这个三面环山的小县位于王屋山下,正是连接河内与河东的咽喉要地。
对于白波军的异动,负有监视职责的丁原等人当然是没有漏掉的了。
当即,这位使君大人便先行派出两千人的前锋,从侧面进攻河东郡,企图围魏救赵,缓解太原压力。
而结果嘛
不说大败亏输,那也是一败涂地了。
白波贼竟然在山里埋伏了一支两三千人的大军,伏击了他们。
而时任行军司马的将官指挥不力,仓促应对,惨遭阵斩宋宪等人在逃亡的路上不幸便被包围。
三十余人的战士,被上百人围攻。
若是对阵平日的黄巾贼,宋宪毫不怯懦。
对付这些农夫杂兵,官兵们少者以一当五,强者以一当十,必能突围而走。
然而眼下却不一样了。
这些黄巾贼,竟然人人着甲,全是一身汉军的装备。
“坑啊,坑死老子了啊!”
宋宪怒吼着,挥刀斩击眼前一名白波战士,只见举起盾牌轻松挡下,而他旁边的队友则紧跟而上,挥刀逼退宋宪,几人打的是有来有回。
汉军的队形越缩越近,形势岌岌可危。
“完了完了”
宋宪急的是满头大汗,心道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和那小子一起走了啊!
苏曜在关外的活跃,虽然进度略有延迟,但他们也已略有耳闻。
属实是振奋人心,不,是令人嫉妒啊!
那成廉等人,跟其一路拼杀,若是有命回来,论功行赏定然不少。
而他顿步于这区区屯长,在这河内是每日操练杂兵。
好不容易领个出征的任务,却要客死他乡。
惨,太惨了。
太不值当啊!
“你个蠢货又在这扰乱自家军心!”
只听吕布一声大喝,那平日嚣张刺耳的声音此刻在宋宪听来却宛如!
“吕百将?!”
宋宪、汉兵和围攻他们的白波将士们纷纷回头。
眼下天色已暗,目之所及竟并未发现人影。
众人正惊异间,只见一枚利箭破空而来,瞬间便射毙白波军一扛旗小兵。
“迎敌!”
白波军王百将见状连忙大喊一声。
他们眼瞅着都要把这支汉兵全灭了,没想到又来一人,而且那人,似乎正是之前带头杀出他们包围网的那员猛将。
但这家伙不是已经逃出去了吗?还又回来了?
正在他指挥兵士调头,胡思乱想之间。
一骑红马便从山坡上一跃而下,跳出兵阵,只看那骑将手中方天画戟一闪而过,瞬间三名战士便身首异处。
真强啊,这一人一骑一杀招,仿如猛虎入羊群,几下便将他的后阵打散。
“果然是他,包围,包围他!”
王百将连声大喊,白波军战士紧急调遣,那边吕布却丝毫不显恋战,撕开口子后便策马杀出,不给他们围拢机会。
这份对战机的把握哪是这些白波战士们见过的,他们瞬间便开始疲于应对。
而吕布则故技重施,两三次后,又一呼喝,只见侯成魏越各率十数骑杀出,顺着吕布打开的缺口,成功救出宋宪。
“走,快走!”
吕布大喝一声,亲自断后。
方天画戟不停挥舞,逼退了白波贼两次后,便也紧随而去,策马而走。
白波军虽然是被杀退了,但吕布深知,他们想胜却根本是不可能。
此处往前,到处都是白波军的战士,以他的个人武勇,能救几波人已是极限。
难受。
曾几何时,吕布从未觉得自己武力低人一等过。
然而,见了那个姓苏的小子后,他却从未如此迫切的感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软弱!
撤军,撤退。
若是那小子在,以此处地利,那这番战斗的结局是否会有改变呢?
毕竟,那苏小子可是在向阳道中一人杀崩了上千胡骑的狠角。
吕布摇了摇头。
可惜,现在苏曜不在这里。
而他吕布所能做到的极限,就只是护着战友能救一个是一个的撤离了战场。
真是可恨啊。
说到底都是那丁原不听人言,执意要走此地,方才惹得如此惨祸。
若是由他吕布来指挥,纵然不胜,定也不会招致此等惨败。
对,没错。
要是他吕布有话语权,这场惨败本该不会发生。
他早就在白波贼异动的时候提议先行抢占这里。
然而没有他人微言轻,愣是没人听他的,方才有此大败啊。
是的,人微言轻的吕布。
可惜了,如今的吕布仍然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百将,并没有成为丁原的主簿。
在苏曜不知道的时候,历史已经开始偏离了他熟悉的轨迹。
因为苏曜的无双发挥,所有人的风头都被掩盖,而吕布的才能自然也没有第一时间被丁原所发掘。
虽然张杨在前往洛阳前曾经试图向丁原举荐了吕布,但使君心思难明,以至于吕布目前仍旧暂居于百将一职,并无变动。
倒是面对这波突然发力,席卷河东半壁,以其武库武装起来的强大白波军,并州丁原还是如历史一般,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
于是乎,白波军在迟到了一个半月后,再次的向太原郡挺进。
这一次,他们很轻易的便攻破界休县城,继而向祁县,向晋阳不停的推进战线。
而很快,得到了消息的洛阳宫中就传来了皇帝的怒吼:
“丁原误朕,丁原误朕啊!”
旁边的大将军何进身为丁原的举荐人脸色尴尬,而中常侍张让则背对皇帝,瞧着何进那窝囊样一副暗暗发笑的样子。
这狗屁丁原真是会触眉头。
那陛下这些日子可是天天问前线的事情,简直就是掰着指头数那一车车的缴获什么时候能到家。
就连之前河东郡大半沦陷的坏消息都没能扰了陛下的好心情。
张让懂的,这位陛下最喜钱财,这些送上来的缴获那真是他的心头肉啊。
为此,张让便是再恨那姓苏的,唯有这件事,他不敢乱来瞎搞。
算来应该快到了晋阳吧。
结果呢,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正在张让咬着牙齿恨得痒痒的时候。
那可好了嘛,白波贼趁势异军突起,隔绝交通,这钱眼瞅着都到手边了,结果收不回来,那这陛下可不是气炸了么。
就这一点,抛开那个不当人的混小子的事儿,张让还是很能和皇帝共情的。
于是这场戏张让也是越看越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