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告捷,朱由检特别高兴,传令嘉奖何可纲,张弘谟,左良玉等前线将领,副总兵级的800两,参将级的600两,游击将军级的400两,都司级的300两,守备级的200两,普通士兵赏银2两。
从内承运司往外搬银子的时候,徐应元嘴巴又撅得老高,嘴巴嘟嘟囔囔说个不停。
左良玉把马兰峪弄丢了,打定主意要受罚的,弄不好一撸到底,没想到还赏了800两,真是意外之喜。
袁崇焕问道:\"皇上,何可纲身先士卒冲入敌阵,张弘谟指挥得当,他们俩受赏理所当然。左良玉把马兰峪都丢了,凭什么受赏?\"
朱由检说道:\"君视臣如肱股,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仇寇。左良玉虽然把马兰峪弄丢了,却是情有可原。况且他临危不乱,甩掉阿巴泰、阿济格,把部队完完整整带回来了,这不是本事吗?不是功劳吗?\"
\"朕不是那等刻薄寡恩的皇帝,臣下可赏可不赏者一律赏,可罚可不罚者一律不罚。你告诉左良玉,他是个好样的,好好干,朕是不会亏待他的。\"
左良玉听了袁崇焕转述的话,十分感动,发誓尽心尽力报效朝廷。
袁崇焕虽然首战告捷,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日夜枥兵秣马准备继续战斗,等了三天却没见到皇太极的任何动静。
以他对皇太极的了解,吃了这么大的亏,是一定要找补回去的,为什么就没声了呢?
此时此刻,皇太极正忙于对付代善和莾古尔泰的强力弹劾。
后金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军事集团,必须不停地对外扩张才能维持生存。
努尔哈亦从发布七大恨起,不论是对蒙古,还是对明朝,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每一次胜利都会给后金带来丰厚的回报。
但在宁远,他被袁崇焕打败了。
仅仅败了一仗,努尔哈赤的威望就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皇太极接过努尔哈赤的棒子,急于证明自己,结果又出人意料地输给了袁崇焕。
这一次,皇太极是憋着一肚子气来的,结果第一场交手又输了。
这一次输是有原因的。
第一个原因是朱由检清洗了八大蝗商,没有人给皇太极通风报信。
第二个原因是明军这次用的武器由火铳变成了火炮。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炮是很费钱的。
第三个原因是辽东军下很强悍,如果守关的是蓟镇兵而不是辽东军,早就弃关而逃了。
第四个原因是这次明军预判到了后金军的行动。
大帐中,皇太极正召集各大小贝勒议事。
莾古尔泰又老调重弹:
"大汗,咱们这次发动大军,究竟图的是什么?是要灭明国吗?明国虽然是一只病老虎,可是也不是那么容易灭的。是要抢明国吗?那也得趁明国不防备才好抢。
咱们离老家几千里,眼看寒冬将至,粮草冬衣都是大问题,自己保自己都保不住,哪有力气抢明囯?既然抢不到,不如回去算了。"
在这么多兄弟中,皇太极最厌恶的就是莾古尔泰,但细听之下,莾古尔泰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现在回去虽然有些不体面,但总归可以回去,如果弄得回也回不去了,那才真是天塌了。
皇太极定住神,说道:“让我想想,明天答复你们。“
第二天,莾古尔泰和代善又来逼宫。
莾古尔泰说道:"明国有句话,叫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汗为什么迟迟不肯撤军,是在为大金考虑,还是为自己的汗位考虑?
大金虽然强盛,却一仗也输不起。大金只有九十万人口,十四万壮丁,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这一次伤亡好几千,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得到!
现在大汗带来征讨明国的,是大金半副家当,如果折在这里,大汗就是大金的罪人。"
皇太极本来犹豫要不要撤军的,莾古尔泰这样当众指责,却是无法忍受的。
他愤然说道:"我对上天起誓,如果是在为自己的汗位打算,就遭天雷霹,死后永俩远不得超脱。"
虽然皇太极起了毒誓,莾古尔泰却不肯轻易放过他,问道:"既然不是为汗位打算,为什么死活不肯撤军?"
皇太极愤怒地说道:“上天给女真选的活路就是消灭明朝。
因为建州苦寒,长不出够吃的大米,养活一百万女真人都难。只有消灭明朝,到温暖的南方去,女真人才能得到一条活路。
况且我们已经跟明国打了几十年仗了,最少杀了一百万汉人。就算我们想金盆洗手,汉人也不会答应。
明国是个大国,一旦缓过这口气来,别说一百万女真人,就是一千万女真人,也不够明国杀的。
你看看蓝玉追到捕鱼儿海,也要杀死帖木儿!女真人没得选,只有打断汉人的脊梁,才有资格活下去。"
莾古尔泰:"那我们跟明国讲和,以大淩河为界,井水不犯河水。"
皇太极嘴角勾了勾,“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句也听不进去?你知道明国人怎么称呼父汗吗?他们称父汗为"老奴”!
在明国人眼里,女真人就是虫豖,只配给他们当牛做马。我也想跟他们讲和,可是他们搭理我吗?"
争论了大半夜,皇太极最终决定,打到北京去,如果不能逼朱由检讲和,就要将北京变成修罗场,烧光,杀光,抢光,要让朱由检害怕得睡不着觉。
狂风暴雨前的平静总是特别让人窒息。
朱由检将孙承宗、徐光启、袁崇焕、卢象昇叫到了乾清宫西暖阁,问道:"黄台吉这几天一点动静也没有,是什么道理?"
袁崇焕:"一定是在想着什么馊主意,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防备他狗急跳墙。"
朱由检也有这种感觉。第一个回合的交手虽然占尽了便宜,却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敌强我弱的力量对比。
这一次,来的后金军有七八万之多,骑兵约有四万,放在明末可谓是首屈一指。
四万骑兵起码三成能够马上骑射,是当之无愧的精锐,剩下七成就是骑马步兵。
能够冲阵的重骑兵,无论在哪里都是宝贝,后金有一万多人,这是正儿八经的核心部队。
步兵方面,一半是重甲步兵,披坚执锐,战斗力不弱。
而明军在京师地区真正能战的也只有六万辽东军,凭坚城用火炮的话够后金军喝壶了,如果和后金军打野战的话,还真不是对手。
后金的战法,将骑兵集结一处,从敌军侧面发起突击,造成敌方阵型混乱,步兵乘虚而入。
假如没凑效,则由步兵从侧面冲阵,切割敌方阵型,然后由骑兵趁乱进攻,加速敌方崩溃。
努尔哈赤将楯车进行改造,变成战车。
重甲步兵在最前面推车,依靠战车遮蔽弓矢和枪弹。
弓箭手则在后面跟进,提供火力支持。
接近敌方阵地时,重步兵破坏敌方野战工事,并发动冲锋,近身肉搏,骑兵则在旁游走寻找时机。
后金军无论单兵素质,还是整体战法,对明军具有碾压优势。
历史上,赵率教五千人脆败,满桂在崇祯催逼下出城野战,四万明军一个回合就over了。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嘴硬也没用。
六万辽东军,那可是压箱底的家当,一旦败光了,就芭比q了。
朱由检问道:"袁可立有什么消息?"
孙承宗无奈地摇摇头,"袁可立无法行动。"
"为什么?"
"海上结冰了。“
卧槽,老天爷也不赏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