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啦!卖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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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看啦,快来看啦,一等奖开出来啦!\"
大街小巷到处是报童叫卖的声音,卖出去一千份,就能得五十文钱,比打零工轻松快活多了。
户部每天在报纸上打广告,鼓动有钱人买平辽国债,但是收效甚微。
朱由检勃然大怒,写了一份名单,让锦衣卫照着名单挨家挨户问:\"平辽国债,利国利民,买吗?\"
户部磨破嘴,跑断腿,锦衣卫一出场就搞定了,京师有钱人家争相慷慨解囊。
朱由检天天盯着筹款筹粮的进度。
截止崇祯三年八月十五日,拍卖内库里的古董得银1450万两;
出售皇庄田产得银252万两;
全国范围内发行平辽彩票得银29万两;
发行平辽国债得银221万两;
发行《平辽日报》得银265万两;
总共1500万两有余,似乎可以放手搏了。
这是一场事关国运的豪赌,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田尔耕、许显纯派往辽东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黄台吉掳掠了两万野人女真,组建了敢死队,造了二十万支毒箭,专等明军攻过来就万箭齐发,并且在黑龙江以北建了四十八座大营,一旦抵抗不住明军的进攻,便举族北迁。
野人女真就是索伦三部,生活在大兴安岭以北高寒地带,是一种极其恐怖的类人生物,以渔猎为生,过着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不仅吃动物肉,而且还吃人肉,最爱吃人脑子。
朱由检一分钟也不闲着,催着登莱水师日夜造船,催着工部、兵部造铳造火药,三合一炮车造出了十乘,马克沁机关枪造出了三百挺,子弹造出了九十万发,够女真人喝一壶的了。
为了恫吓皇太极,朱由检隔三差五在《平辽日报》上透露作战计划:
将命袁崇焕率十二万关宁军攻打西平堡,为罗一贯复仇;
将命袁可立率五万登莱水师在旅顺登陆,攻打复州,为张盘复仇;
将命毛文龙将率三万东江军,再次屠杀镇江、宽甸;
将命卢象昇率拥有三千挺机关枪的天雄军血洗辽阳、沈阳、开原、铁岭、萨尔浒,复仇血耻。
朱由检声称,要打到赫拉木图,活捉皇太极,处死莾古尔泰,让所有女真人为黄道周殉葬。
《平辽日报》上每天杀气腾腾,叫嚷着\"屠尽建州灭奴雪耻\"。
这是朱由检的战争边缘政策,释放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是为了向皇太极施压,让后金内部出现争执。
他派往明朝各地的探子陆陆继续传来消息:
袁可立在登州昼夜不停地打造船只,训练水师。
明朝已经将十六门红夷大炮运抵锦州。
明朝皇帝在天坛祭天,在京郊阅兵,准备在秋收季节三面出击攻打金国。
沈阳庆禧宫里,大病初癒的皇太极神色凝重,对诸贝勒大臣说道:
\"正是一年秋收的季节,明国皇帝倾国而来,这是最歹毒的计策,摆明了要将我们女真连根拔起。从前我们对明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那样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诸贝勒大臣惊慌失措,纷纷问怎么办。
皇太极说道:\"明国虽弱,但是一旦全国上下动员起来了,就对大金形成泰山压顶之势。\"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路是投降,任由他们宰杀;第二条路是殊死抵抗,\"
\"他们的第一个攻击目标必定是西平堡。攻下西平堡后渡过辽河攻打辽阳,然后一路北上,攻打沈阳。我们的祖先浴血沙场二百年攒下的基业将化为乌有。\"
很多贝勒大臣都哭了,问皇太极:\"大汗,我们该怎么办?\"
皇太极根本不怕袁崇焕、袁可立、毛文龙。
他怕的是卢象昇。
顺义之役,古北口之役,皇太极被打出了心理阴影,小半年过去了,只要一听到卢象昇这三个字就怕得发抖。
皇太极对诸贝勒大臣说道:\"我准备将济尔哈朗从西平堡撤到辽河东岸。\"
\"在顺义在古北口,大金已经损失了一万六千丁,建州女真家家戴孝,我们再也死不起人了,再死人建州女真就绝种了。\"
\"只有严寒才挡得住明国人前进的脚步,为了给女真留下火种,放弃辽阳放弃沈阳放弃开原和铁岭吧,一直往北迁移,迁到宁古塔,那是我们祖先兴起的地方。\"
宁古塔太冷了,活生生的寒冰地狱,尿出来就成了冰柱。
女真人的梦想就是攻下温暖的南方,那里温暖适宜,繁荣富庶,到处花香鸟语。
打了三四百年,却一夜之间被打回了原形,在座的贝勒大臣一片哀嚎。
莽古尔泰铁青着脸,指着皇太极的鼻子骂:
\"你就是女真的罪人,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当初在喀喇沁青城山,我和二贝勒怎么劝你的来着,你还记得吗?你自以为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你动用大汗的权力,强行命令袭击明国京师,现在好了吧?\"
皇太极羞愧难当,\"这都是我的罪责,由我承担。\"
\"等明国军队渡过辽河,我将带着索伦三部和他们同归于尽,二十万支毒箭就是为他们准备的,最后一支毒箭是留给我的。\"
\"我死之后,你们拥立多尔衮为大汗,只有他才能带领你们活下去。\"
莽古尔泰大怒。
\"你都快要死了,还念念不忘把多尔衮拱到汗位上面,可见明国人说的一点也没错,多尔衮的确是你的儿子!你这个畜牲,连父汗的女人也不放过,所以才受到了上天的惩罚。\"
皇太极一口老血喷到多尔衮脸上,栽倒在地。
等他醒来时,他看到白茫茫一片大雪,这样的大雪往年要到十月中旬才会有,今年却比往年早了一个多月。
济尔哈朗:\"大汗!下大雪了!\"
岳托:\"我们得救了!\"
皇太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喜极而泣。
崇祯三年九月,辽东出现五百年一遇的雪灾。
雪厚的地方达到了三尺,放眼望去,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河流,哪里是田野,哪里是山丘。
有人欢喜有人愁。
朱由检活活气死了。
万事俱备,只等一声令下就能踏平建奴,然而,老天爷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变了脸。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袭击了东北亚,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八度!
大雪连下了七天七夜,很多房屋被压塌,无数牲畜被冻死。
辽东半岛东南沿海与西南沿海海域结了厚厚的冰,登莱水师根本不可能渡海作战。
情况最不妙的是毛文龙。
皮岛是离大陆只有二十余里,海面结冰厚达半尺,别说上岸袭击皇太极,还得时时提防皇太极揍他。
这一场大雪在黄台吉最虚弱的时候救了他的命。
四五月份是对后金用兵的最好时机,但那时缺钱缺粮缺物资,现在钱粮物资基本备齐了,却天气突变。
朱由检召集孙承宗、徐光启、杨嗣昌、卢象昇开会。
孙承宗说道:\"袁崇焕来信,辽东滴水成冰,无法行军打仗。
杨嗣昌说道:\"天气奇冷,这是上天的警示,慎勿用兵。\"
卢象昇也说:\"明年再说吧。\"
大规模军事行动都选在秋季以后,现在不打大概率又要等一年。
一年时间辽东又要消耗近千万两白银。
筹备了半年的军事行动就这样无疾而终,朱由检十分失落,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