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说道:"西洋人热衷于向海外殖民,就是我们家门口,也被他们占了不少地方。"
"广东巡抚南居易向内阁上书,葡葡牙人忌恨英国人抢了他们生意,屡屡生事,仗着他们红夷大炮厉害,集结了十几艘战舰,在澳门外海游弋,向我示威。"
"皇上既然想殖民海外,臣建议朝廷驱逐葡萄牙人,接管澳门岛上的远洋贸易,这是一笔大生意,可为朝廷带来丰厚的回报。"
孙承宗和杨嗣昌都表示反对。
孙承宗说道:"北方的事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澳门的事都是小事,犯不着大动干戈。那些西洋人从远海上来,就算你把他打跑了,过不了多久,他又来了,不胜其烦,打他们就是吃亏不讨好,何必呢?"
徐光启道:"皇上想海外殖民,澳门是最好不过的据点,家门口的钱,为什么白白被别人赚了去?从海外赚钱,补贴国内,从南方赚钱,补贴北方,有何不好。"
杨嗣昌道:"把葡萄牙人撵走了,谁帮我们买西洋火炮?"
徐光启道:"英国人克里斯托夫找过我好几次,想取代葡萄牙人与我朝的火炮生意,东西会更好,价格会更低。"
孙承宗、杨嗣昌没有徐光启那样的国际视野,在他们心目中,辽东建奴陕西流寇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是需要尽全力对付的敌人。
至于沿海小岛上的西洋人,不过是为了赚钱而来,算不得劲敌,暂时还用不着大动肝火。
明朝一向重陆轻海,重内轻外,这是朝廷官员的普遍心态,正是这种心态,让欧洲殖民者渐渐在沿海地区渐渐站稳了脚跟。
正德末到嘉靖初,葡萄牙人在广州沿海晃悠,时而恭顺口称朝贡天朝上国,仿佛天使一般,时而穷凶极恶,杀人越货,搞来搞去就是为了做生意发横财。
葡萄牙人费尽心机,抢占了上川岛和屯门岛,大模大样安营扎寨,架设火炮,划地自守,跟明朝官军刀对刀枪对枪对着干。
明朝政府忍无可忍,在西草湾大败葡萄牙人。
大部分葡萄牙人离开广东沿海,被明朝海盗、私商勾引到浙江双屿岛。
双屿岛距宁波近,宁波走私贸易搞得特别红火。
明朝私商、葡萄牙人赚到钱了,宁波乃至于浙江官员、海盗都赚到钱了,,当地百姓的粮食也可以跟着涨价了,骗子也大赚特赚。
以至于暹罗人,倭子,琉球人全跑来了,双屿是那个时代绝对的国际走私贸易大港口。
随着葡萄牙人对沿海的祸祸,明政府再度忍无可忍,摧毁了双屿港。
紧接着的走马溪之战中,福建沿海葡人势力也被摧毁。
葡萄牙人服了软,帮广东官方围剿海盗,又斥巨资贿赂广东巡海道副使汪柏,终于正儿八经入驻澳门。
从此澳门取代双屿,成为连贯明朝/东南亚/日本/琉球/里斯本的贸易港口,葡萄牙人赚得盆满钵满。
明朝沿海的远洋贸易是块唐僧肉,谁都想来分杯羮。
万历中后期,红毛夷也跑来凑热闹,三次攻打澳门的葡葡牙人,三次惨败而归。
于是红毛夷将目光看向澎湖。
澎湖距离福建漳州、泉州近,在这里同样能通过官、私走私贸易赚钱,关键是距离日本近,同样能进行对日贸易。
明朝虽然对于东番岛缺乏治理,但也绝不允许外国人侵占东番岛。
万历三十年冬,倭寇侵占东番岛,明朝名将沈有容冒台风之险,带领二十一艘战舰拼死渡海,全歼倭寇。
万历三十二年,荷兰东印度公司韦麻郎率三艘巨舰试图侵占澎湖,被沈有容驱逐。
万历四十五年,长崎代官村山等受德川幕府令占领台岛,沈有容再度出击,先以威名制服石道友一军,然后率水师在白犬岛合壁围困,采取以倭制倭的办法,迫使在在该岛顽抗的倭寇弃械投降。
本国人民多有经商时落脚东番岛者,其中颜思齐、李旦、郑芝龙等人亦商亦盗并不干净。
李旦是郑芝龙的义父。李旦死后,郑芝龙火并掉李旦的把兄弟许心素,接了李旦的班。
郑芝龙航行于东番岛与日本之间,成为南洋霸主。
郑芝龙占据东番岛,以此为根据地,设立佐谋、督造、主饷、监守、先锋等官职,对当地居民实行管理,在海峡两岸进行大规模走私贸易,年入白银数以百万计,富可敌国。
崇祯元年,郑芝龙接受福建巡抚熊文灿招抚,在料罗湾大破荷军。
崇祯三年福建大灾,郑芝龙向福建巡抚熊文灿建议,招募饥民到东番岛垦荒,每人给银五两,三人给牛一头,用海船载他们到东番岛进行垦殖。
之前的天启四年,荷兰人己经侵占东番岛西南部,先在大员建东番城,荷兰人称之为\"热兰遮城\"。
后来又在赤嵌地区建赤嵌城,荷兰人称之为\"普罗文查城\",做为军事据点,武力镇压高山族,烧毁村庄。
然而荷人所占,不过几座城堡而已,汉人在东番岛势力远大于荷兰人。
郑芝龙没有完全驱逐岛上荷兰人,有考虑到城堡难以攻打的因素,也有贸易的需要。
除荷兰人之外,东番岛北部鸡笼、淡水也有西班牙人建立的据点。
孙承宗、徐光启、杨嗣昌还在争论不休,朱由检道:"拟旨,召福建巡抚熊文灿进京。"
孙承宗问:“请问皇上召熊文灿是为了什么?“
朱由检道:"朕准备从陕西移一百万人,开拓东番岛。"
孙承宗、徐光启、杨嗣昌吃了一惊。
孙承宗:"弹丸小岛,如何养活百万人?"
朱由检:"别说一百万人,二百万人都能养活。“
徐光启:“东番岛上势力错综复杂,既有荷兰人,西班牙人,还有郑芝龙的人,日本人也在觊觎东番岛,他们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朝廷贸然介入,恐怕会惹下很多麻烦。"
朱由检恶狠狠说道:"他们不好惹,朕就好惹吗?管他什么人,一律叫他滚蛋。不滚蛋就拿机关枪打死,扔海里喂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