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身体会，亲眼所见。
    哪怕百人仇在有记忆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此。
    冒险者千重斩，也就是隐藏了身份的阿贝斯·格兰德，他在沃姆扎小王国深陷内战泥潭之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以一种超然的智慧和勇气降临。
    而在短短的半年之后，京畿地区就得到了统一，而且他正在朝着西边不断扩张，顺带着将国境线之外伸过来的黑手好好地敲打了一番。
    之前失去记忆的他还被路上人告诉现在国内动乱，想要找到他的记忆恐怕会非常困难。
    结果没过去几天，似乎全国一统近在眼前了？
    要是阿贝斯大人早一些来就好了。
    如果能够在自己失去一切记忆，从那个尸体堆里面爬起来之前就统治了沃姆扎小王国的西边的话，那么他敢打包票，绝对没有鬼婆敢于在这样一位古代英雄的领地里面犯下屠戮一整个村庄这样的惊天大案。
    而对于阿贝斯大人的敬佩，更是在对方靠着魔法电台，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反向夜袭之后，上升到了极点。
    智慧、勇敢，士兵们的武器装备、士气、甚至是技术水平都远超过纳斯的敌军，如果对方还是坚持只使用第二师的话，那么沃姆扎小王国的救国军，绝对是赢定了。
    只不过，阿贝斯大人的战线暂时只推到了国境线附近的位置就没有继续动弹了。
    而他也从阿贝斯的口中，听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观点，“对抗纳斯的战争快不得。”
    抗击侵略怎么能够慢呢？
    百人仇第一时间想要反驳。
    不过，在听过解释之后，百人仇才真正释然了，理解了阿贝斯·格兰德作为古代英雄高瞻远瞩的事业。
    别看纳斯的第二师被阿贝斯大人的军队给怼了回去。
    但是这也已经是他可以拿出来的所有力量了。
    拱卫着山脉，预警着东荒，甚至还要应付和维稳着南方，现在汇集到布鲁兰家领地上的，就是阿贝斯麾下所能够拿出来的所有力量了。
    五六千人，不能再多了。
    五六千人，在拥有着魔法臂铠、魔法手雷和空中的铁鸟支援的情况下，击退敌人，确实是一种消耗不多的伟大成就。
    但是这样的军队继续向外面推进就麻烦一些了。
    他们需要一路上占据最新的、最前沿的平地，并且快速修建好机场，让铁鸟可以获得降落和补给，以此来逐步延长自己的空中路径。
    而空中路径的延长，才能够给士兵们提供补给和空中支援。
    这就是一个相辅相成的条件，边打边修补给线、补给点和运输线，自然是要比坐拥着一整个城堡，来收复周边地块要慢上许多的。
    如果只考虑纳斯和救国军两者的实力，似乎硬着头皮向外面打一打，让纳斯彻底缩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救国军并不是一个孤立的点。
    京畿地域周围可能还会有很多敌人，也需要一些维持好稳定发展机会的实力保障。
    与之相对的，同样的道理，在纳斯入侵之后，其余的三个瓦克利亚五国的成员，难道就那么甘心吗？
    “北境拥有着最好的人民，和最糟糕的统治者，布防在布鲁兰家这块的军队，可是要随时防备着其他几个也越过国境线进来的。”
    如果不现在好好保存好自身的精锐力量，甚至是来一个贸然追击的话，那么很可能迎来的就是周围四个国家、外加东荒异种的圈踢。
    而只有像这样缩起来，才能够保留好一个可以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姿态。
    “现在我们拖着，至少敌人没有在我们的领土上，拖着就拖着嘛。”
    “我们只不过是需要付出一些维持住当前征召情况的额外花销，而且在对南方沃土的迁徙和整合政策实施完毕之后，这一点些微的花销就绝对是不值一提的了。”
    一旦南方沃土整合完毕，不只代表着粮食的补充这种基本的好处，更是可以代表着许多种后续影响。
    比如，京畿地域不需要专门留着一批人口种田了，他们可以全力全开地投入到魔法工业体系的流水生产线里面，亦或者成为军队扩招的一部分；
    而且阿贝斯也就不用继续在甜叶城压着一批部队用来防备南方沃土了，这批多余出来的部队自然也是可以马上换防到其他地方，让多余的兵力补充一下压力巨大的西方的；
    再者，南方沃土整合完毕的，可不止有征召人口去接收土地这档事，还代表着他派出去的那批指导人员，也是成功将蜥蜴人的部队训练完毕，随时可以从西南边来一个北上的突然袭击了。
    京畿地域本地空闲出来人口的使用、多余出来的兵力的使用、还有新诞生的蜥蜴人战士的队伍的使用。
    这就是一石三鸟，而粮食的输入和供给，反而只是这份“大餐”上某种看上去不那么华丽的普通菜肴了。
    “所以，我们拖得起，但是军事上投资最多的纳斯自由领，是拖不起的吧。”
    “我们就要拖到他精疲力尽，拖到他资源匮乏，拖到他主动回撤，拖到他认输投降——当然，我们要是小气一点，或者是有所求的话，可以不认这个投降的。”
    说完之后，阿贝斯也是得意洋洋地翻了翻手中的笔记，这些都是他这几天突击补习了一下瓦克利亚五国局势的心得。
    “这么多年以来，纳斯的经济和民生都没有丝毫回暖的迹象，反而出现了某种僵化和倒退。”
    “要我说，那个所谓的自由领主，简直是把他的纳斯自由领玩成了一个人的单机游戏了。”
    “他好像就想着，把所有的国民都转化成不需要自己操心的不死者，就能玩转好整个国家了。”
    “但是再这样拖下去，就算他不崩溃，瓦克利亚五国也会想让他崩溃的。”
    “既然瓦克利亚五国能够盯着沃姆扎小王国的内乱虎视眈眈，到时候他们当然也可以盯着逐渐撑不住的纳斯虎视眈眈——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我们要是有所求的话，到时候可以不认投降的原因。万一真的打起来，我们好占据义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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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冰凪那套崭新的实验室的门的时候，克洛诺斯闻到了一股猛烈的烟尘味。
    银发的少女推门进去，看到的是冰霜的大法师毫无形象地倒躺在长椅上。
    她的双眼望着天花板。
    对克洛诺斯的不请自来，这位同时是好姐妹和老师以及学生身份的大法师倒是没有任何反感。
    很显然，魔法方面的实验室，没有现世的实验室里那么多的消杀的规定。
    而且，现在这个样子的冰凪也摆明了是想要找人说说话的。
    她将一块简单的符文组抛过来，一左一右的功能组合，分别是一堆的微动和旋转的基础符文。
    当然，整块符文组处于一个散开的状态，也许还需要有人来通过计算，将它们安装到正确的位置，并且依次连接好。
    “玩个小游戏怎么样？”
    “小游戏？”
    “是的，我看，你拼。”
    克洛诺斯点点头，然后接过来，咔咔几下将这一整块都拼装完毕。
    而当她将这个东西放置到桌面上的时候，它就按照符文组依次激活的顺序去执行了。
    旋转108度，然后移动大概六寸；然后继续以上循环。
    在放置之后，克洛诺斯也是很快意识到这是个什么了。
    “可以绘制出来一个五边形？”
    “是的，就是这样，很简单吧。”
    一边说着，冰凪也是站起身来，招呼着一脸迷惑的克洛诺斯，“过来帮我抬一下这个桌子。”
    两人抬起沉重的书桌，将它搬到实验室的窗户旁边。
    放稳后，冰凪从桌面上拉起来克洛诺斯拼好的符文组，随意摇了摇之后，它就解散了。
    随后，她又再度将这玩意递回给了克洛诺斯。
    “还能试试吗？”
    “当然。”克洛诺斯点点头，而这一次，在她要再拼一次的时候，冰凪却回过头去，背对着她。
    ？
    虽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克洛诺斯还是轻而易举地将刚才已经拼好了一次的简易符文组再度制作了出来。
    “搬！”
    在听到符文组控制着的小核心，在桌面上走完了一整个五边形的滑动声音之后，冰凪转过身来，并且毫不犹豫地继续挥手示意。
    “……好吧。”两人再次抬起书桌，这一次，没有靠窗，也没有在中心，而搬到了实验室没有摆放着实验设备的角落。
    然后如此周而复始。
    一直到五次之后，克洛诺斯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我说冰凪姐姐、冰凪老师……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而冰凪则是以最开始克洛诺斯看到的那种样子，重新回躺回去了长椅上。
    “做实验啊，阿贝斯大人提到的分类法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
    “那不就对了，我给你总结一下，我们总共进行了五次试验。”
    “他们两两之间都只有一个变量不同，有的是我在看着，有的是我没在看着，有的空间不同，有的顺序不同——那几次我让你优先安装旋转而非微动。”
    “那么结论就很简单了，我们可以得出来，观察与否，安装顺序的不同，甚至是所处空间不同，所经历的时间不同，都不会影响到基础符文按照一定流程组成的简易符文组的功能。”
    “我说的对吧。”
    这是很正常的结果，但是克洛诺斯却明白，冰凪的重点应该在后面，所有没有打断她。
    而果然，大的随后就在后面要来了。
    “很可惜，符文组这种规律，或者说生活之中的这种规律，居然不能推广到用灵尘做建材的实验之中，这就让人匪夷所思！”
    冰霜的法师从长椅上翻滚着爬起来，然后将简易符文组拿在手里，自己又拼装了一次。
    “想象一下另外一种情况吧：”
    “第一次，我看着，实验成功了，坚硬、透明、韧性十足，完美的建材；”
    “第二次，所有过程都一样，但是我没有看着，实验失败，器皿之中什么都没有生成；”
    “第三次，我还是看着，也没有修改过程，但是这一次，得到的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东西，如果说第一次是坚硬如墙的‘玻璃’，那么这一次就是巧克力粉和芝麻糊了；”
    “第四次，我修改了催化量，但是生成的产物直接从建材变成了植物纤维；”
    “第五次，我把催化量改了回来，但是这次更加离谱，我得到了一发炮弹，它穿透实验室的房门飞走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研究魔法工业体系最多的杂质产物，并且顺带为阿贝斯大人研究一种新建材，却能够遇上打破我这半年所有思路的现象。”
    “我好像回到了过去那种玄而又玄的魔法研究的印象中……丝毫没有这半年以来的造就的理性和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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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都在苦恼于灵尘的奇特实验表现，而阿贝斯则在布鲁兰家应付着纳斯的敌人。
    他对纳斯“快不得”的战略布局很显然是正确的。
    而对方也是很快意识到了这点，他们不再摆开阵型拖时间，而是再度发起了高频次的攻击。
    但是在现在，已经在国境线背后站稳了脚跟，更加兼有魔法电台的帮助，不管是整体的大规模作战，还是一些偷偷摸摸的小型袭击，都可以得到反馈并且做出反应。
    这样的安心也是一直持续到，阿贝斯遇刺。
    上一次遇刺还是上一次，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遇刺。
    在软泥城里面，自己意外地撞上了布鲁兰家安排回去主家旧宅里面找药方的五个超凡者游荡者手下，所以爆发了冲突。
    虽然阿贝斯和冰凪在当时将之定位为刺客，并且软泥城的城主巴德·杰尼亚也是按照被刺杀的严重性朝着刚刚联合还没有多久的王都发回去自己的通知的。
    但是事后阿贝斯还是很轻松地就可以判断出来，那并不算有预谋的刺杀，也让克洛诺斯他们不要再继续为难应该和此事无关的软泥城城主了。
    但是这一次，阿贝斯所遭遇的，是真正的刺杀。
    又是一次普通的高频夜袭。
    在布鲁兰家的城堡里面，惯例听着下面的人的调度反馈，顺带在关键性的地方指点几下的阿贝斯，却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
    一回头，他就看到一个笼罩在黑暗之中的标准偷袭者的装扮。
    不同于之前一个人当场拍死一只游荡者的霸气，这一次，阿贝斯居然开始示敌以弱。
    因为他想要活捉他，他想要搞懂，这个身影是怎么绕过防御严密的城堡，来到自己身边如此近距离的。
    总不能是自己的士兵或是伙伴里面有内鬼，亦或者布鲁兰家的城堡还有什么自己没有找出来的暗道不成？
    嗯，后者的可能性是极高的，毕竟当初阿贝斯带着几位同伴突袭进来的路径就是那些农田下方的魔力运输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