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浩南扶了扶眼镜，冷声道：“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坦诚。”
    “不客气。”安娜像是没有感受到胡浩南的愤怒，反而微笑着解释道：“我们两人很熟悉，哦不，熟悉这个词并不合适，应该说知根知底，所以我们联手是有坚实基础的。”
    “你给我提供一手业内消息，作为回报，我会在报纸上竭力为你摇旗呐喊。”
    “合作对你我而言就是互利互惠，就是双赢。”
    “你也需要我的帮助，你说呢？”
    ……
    胡浩南还在思考，但他不得不承认安娜说得有道理，一支球队有一个时刻为自家发声的媒体的确很重要。
    他盯着安娜，似乎要看透她。
    此时的安娜哪里还有之前哭哭戚戚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她坐得笔直，一头微卷的秀发也盘了起来，显得极为干练。
    一双眼睛明澈而狡黠，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笑意，透着自信。
    胡浩南伸出了手：“成交。”
    安娜笑得更浓，似五月的牡丹。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我是在帮我自己。”胡浩南说。
    “结果都一样。”安娜学着他拉长腔道。
    她是结果论，过程不重要。
    两只手握在一起。
    ＊＊＊
    叮铃铃。
    “太老土了，你该换个铃声，比如最近发行的小人物狂想。”安娜小声道。
    \\\"铃声不重要，能提醒我别错过电话就行，不过这个小人物狂想我会找来听听。”
    胡浩南看了下来电显示，是格瑞斯打来的。
    他急忙按下接听键：“喂，我是胡浩南。”
    “胡，你在哪儿呢？”
    “nightwish咖啡厅。”
    “好，你在那等着，我去找你，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说，是关于劳伦斯的。”
    “o……”胡浩南后面的“k”字还没说出来，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胡浩南放下手机，就看到安娜一对大眼睛正盯着自己。
    “格瑞斯要过来，不出意外的话，你马上就有一手新闻了，是关于劳伦斯的。”
    “哦，那太好了，看来我有机会打场漂亮的翻身仗了。”安娜很高兴，“那要不要我回避下？”
    胡浩南点点头，道：“也好。”
    “我还以为你会希望我留下呢，算了，不打扰你们谈话，完了给我发信息。”安娜一口喝光咖啡，起身理了理衣裙，又扭着屁股向外走去。
    胡浩南无奈的笑了笑，他真不知和这样的女人牵扯在一起是好还是坏。
    格瑞斯来得很快，因为走得太急，头发有些蓬乱。
    服务生走了过来，她要了杯黑咖啡，随即对胡浩南说道：“我有两件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一个。”
    “先苦后甜，先听坏的吧。”
    “算了，还是先告诉你好消息吧。”
    胡浩南笑了笑，你都有主意了还问我？不过嘴上还是说道：“嗯，也好。”
    “劳伦斯-杰克逊谈妥了，年薪8万美元，1+1合同，劳伦斯第二年有球员选项。”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那可以说坏消息了。”
    格瑞斯顿了下，才说道：“鲍勃提出了两个条件，第一个是打进四强，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打进西区决赛。”
    胡浩南想笑：“这就是难度升级了呗，我觉得他应该要求我们直指总冠军，反正难度系数都差不多，喊声总冠军还能过过嘴瘾。”
    “如你所愿，我就是这么回他的，风暴总冠军！”
    胡浩南瞠目结舌，这大姐变得有些膨胀啊，不过……我喜欢。
    口号嘛，就相当于嘴炮，别管能不能做到，要的就是一个气势。
    譬如湖人总冠军，科比在时这样喊，科比退役，湖人连续六年无缘季后赛还不照样喊？
    格瑞斯伸出右掌，胡浩南也配合的伸出右掌，两人凌空击了一下，算是携手共进退了。
    “好了，说第二个条件。”
    “第二个就是……”
    胡浩南看着格瑞斯迟疑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直觉告诉他这第二个条件绝对不一般。
    “第二个条件是同意布莱尔加入教练组，不过你放心，他只是辅助，一切还是以你为主，你的战术思路不会因此发生任何变化……”格瑞斯急忙解释。
    “我知道了。”
    “你知……”格瑞斯忽然惊奇道：“你不反对？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会愤然离去？”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在鲍勃面前尽力争取过了，不是吗？”
    格瑞斯点点头，她的确据理力争过，但当摆在她面前的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签下杰克逊或者拒绝布莱尔加入，她只能选择前者。
    她只是一个总教练，并没有权利插手球队运营的事情——她有权利向球队提出要求和建议，比如说她想得到劳伦斯-杰克逊，但能不能做到就要看总经理的运作能力了。
    “既然你争取过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唯有留下。”
    “胡，我为我的食言向你道歉。”
    “不用，我并不是一个固执不化的人，我只是尽可能的权利和利益最大化，现在劳伦斯能来而我依然是首席助教，如果这是当前最优的一个局面，那我为什么不选择接受？”
    听了胡浩南这番话，格瑞斯终于放下了压在心头上的一块石头，同时她也对胡浩南有了新的认识。
    “谢谢你。”格瑞斯说。
    “这个词你说的够多的了，对了我现在也有两个问题需要向你反映。”
    “好啊，洗耳恭听。”格瑞斯放下咖啡杯，正襟危坐。
    “第一，劳伦斯需要尽快报道，距离常规赛不到一周，留给我们合练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格瑞斯点点头：“这个我已经和劳伦斯本人确认过了，她明早的飞机，中午咱们去接机。”
    格瑞斯不愧是做事的人，效率叫一个高，并且事情轻重缓急安排的井井有条，这也是胡浩南当初最看重她的一点。
    “第二个就是下午的挡拆训练还是你主持吧。”随后胡浩南把上午训练情况说了一遍。
    格瑞斯听了一乐，笑道：“哪有教练像你这样训练的，你不是举过一个军队的例子吗？
    难道你不知道，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服从命令，军队是不需要战士有个人思想的。
    如果人人都来思考，那军队就是一锅粥，一个有思想的军队也绝不是统治者乐意看到的。”
    胡浩南很认真的在听，他感觉格瑞斯虽然说的有些偏颇，但人人都在思考，人人都在按照自己认为的最佳方案来行动，那的确不是球队之福。
    一支球队就应该是一个整体，两千五个人行为一致，表现的就像一个人，而一个人则有且只有一个大脑……胡浩南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