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克里斯所言，胡浩南的话间接帮助了布莱恩-赖特。
    不过在胡浩南看来，就算没有他，布莱恩-赖特也能搞定这事。
    这些能混到公司高管的人，谁还没几把能打扫门前雪的刷子？
    只不过就是刷的快慢罢了。
    胡浩南只是不希望这场风波影响到球员情绪。
    在格瑞斯不在的日子里，他必须要操心起这些事情来，说真的，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这感觉就一个字：累呀……
    看着球员们开始进行日常热身活动，胡浩南不由的挺怀念和格瑞斯一起搭档的日子。
    那时的他是何等的精力充沛，每天坐在场边看看球员训练，累了就躲到抽烟区里抽根烟，无聊了就琢磨琢磨还差谁的签名球衣，再不行就和媒体打打口水仗……
    反正只要他愿意，浑身总有使不完的劲儿。
    哪像现在？他忙得快连抽烟的功夫都没有了。
    等等，我刚说什么来着？哦对了，琢磨还差谁的签名球衣！
    “追梦！”胡浩南在场边叫到格林的名字。
    等格林一步三回头的走到胡浩南的面前，胡浩南右手一伸：“差点忘了，我的球衣呢？快拿来拿来，告诉你哦，落场球衣千万不能洗哦，洗了就……”
    胡浩南差点脱口而出“洗了就不值钱了”，不过想到自己也不是差钱的人，所以这掉价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然后他就看到格林抓着自己的蜷曲的头发，一脸歉意的小声说了句：“没有，头儿。”
    那表情活脱脱就是一副没有完成布置的家庭作业、无颜见老师的小学生模样。
    “什么叫没有？”
    胡老师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拍，手里还晃了晃当天的报纸。
    我可看到哈登午夜拯救不良女的消息了，别以为我没看到这新闻哈。
    “真的，头儿。”
    格林也急了，连忙解释道：“我是去找哈登了，可是没找到。
    然后我给他留言，他倒是回给我一个地址。
    可等我按照地址找过去，哈登已经带着两个妹子走了，所以没能要到。”
    说到最后，格林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事实上，格林的确是去找哈登了，哈登也的确给了他一个夜店的地址，只是格林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地方。
    但这话，格林能说吗？
    给你个地址都找不到地方！介个，格林觉得自己丢不起那人，所以才撒了个小谎。
    胡浩南听了格林的话，顿时有种活到老学到老的感慨。
    感情这夜店王子也是可以分等级的。
    像哈登这种那就是王者级的。
    你想，人家哈登，人虽然在休斯顿，却能搞清楚开拓者最好玩的夜店在哪里。
    而且还能给你一个地址都让你找上大半天。
    这要不是王者，谁是？
    至于像追梦格林这种拿到地址都要找大半天的。
    那就是妥妥的坚韧黑铁，顶多到英勇黄铜，不能再高了。
    想清楚这些，胡浩南不禁摇了摇头。
    唉，自己也真是的。
    人家都是王者了，还用得着自家连不屈白银都到不了的人带？
    说到底，不管做什么，只要不在一个层次上，就算是倒贴，都会被嫌弃。
    就像，你见哪个王者和青铜五一起组队撸啊撸了？
    所以，啥都不说了，就是自己失策了。
    胡浩南朝格林摆摆手，让他去了。
    不就是一件球衣吗，多大点事儿，再说咱也那么小心眼的人，没有就没有吧，咱不在乎，不在乎……
    格林感受着自家主教练或怜悯、或戏谑、复杂又多变的目光，暗自发誓：
    今后自己要多加把劲儿，不仅要在篮球上下功夫，还要加强素质教育，争取做到全面发展……
    ……
    就在师徒二人各怀心思间，布莱恩-赖特也有了自己的动作。
    他原本想联系珍妮买下这期视频，但珍妮显然不是为钱而来，她直接把视频发布在网络上。
    原本只是小范围传播的新闻一下变得广而告之，这令布莱恩-赖特大为恼火。
    好在胡浩南的一番言辞帮他解了大围，让所有吃瓜群众的目光又回到比赛本身上。
    那句比赛本身会说话，赖特觉得说得好极了。
    没错，球员的努力会告诉你们什么是真相，拼到受伤的马龙会告诉你们，我们有多么渴望胜利！
    而有了胡浩南的那番话作为铺垫，布莱恩-赖特当天中午就手握圣经，发表声明，说视频内容绝非他的意思，一切都是珍妮的一面之词。
    而冷静下来的媒体再回看视频，也却如布莱恩-赖特所言，大都是珍妮一个人的声音，于是这期突然爆火的小视频就成了谁声大谁有理的个嗨产物。
    事实上，大家早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家都假装看不到罢了。
    毕竟要是能挖出卫冕冠军故意放水的爆料，这一周，哦不，说不定这一个月的稿费就有了。
    至于真相是什么，这个时候又有谁真的在乎呢？
    到了傍晚，这则流传在网上的视频也消失不见了。
    即便有人后知后觉，想找来看一下也找不到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对于当事人珍妮而言，她又要亚历山大了，因为她又失业了。
    就在她回到自己格子间的时候，主管找到她，递给她一个信封，然后告诉她，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这是珍妮第几次失业，她也快记不得了。
    反正她觉得自己自从遇到胡浩南之后就没有顺利过。
    这两三年里，她有过不少动作，真真假假间炒作了不少消息，只不过有些消息报道出来了，有些则是还没来得及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就被奥尔西掐灭在摇篮里。
    有很长一段时间，珍妮觉得自己哪里是在跟胡浩南“斗”啊，她分明就是在跟奥尔西玩捉迷藏。
    而且她还是总被捉到的那个。
    珍妮都快要放弃了。
    这时她却收到一条天大的好消息——开拓者变天了，奥尔西被拿下了。
    那夜最高兴的人可能就是她珍妮了。
    她感觉自己的春天就要来了。
    她那颗快要寂灭的心又复活了。
    珍妮先是借着一次偶遇的机会接近接任总经理的布莱恩-赖特，该说不说，珍妮还是有着笑傲职场的资本的，而一个有事业线又有事业心的女人总是很容易获得男人的信任。
    几次接触下来，布莱恩-赖特再面对珍妮已经没有多少防备心了。
    如果珍妮再多点耐心或许会有更大的收获，但她等不及了，趁着开拓者与雷霆的系列赛余热犹在，她策划了这场风波。
    她几乎就要成功了，尤其是看到胡浩南有些狼狈的应付记者围攻时，她很开心。
    可她万万没想到，胡浩南停了下来，还站在台阶上巴拉巴拉发表一段讲话，然后整个风向就开始变了……
    到了这个时候，站在台下的珍妮才知道，自己自认无懈可击的计划有多么可笑。
    而等后来布莱恩-赖特手握圣经的声明发布出来，她——这个始作俑者已经成为同行眼中的那个过街老鼠。
    等她再回到公司，她就被告知明天不用来了——她被炒鱿鱼了。
    抱着自己的东西从公司走出来的这一刻，珍妮才知道不是自己的计划可笑，而是她这个人都是如此的可笑。
    她终于认识到，她的对手哪是什么胡浩南，分明就是一个名叫资本的怪物。
    在这个怪物面前，她这个人渺小的不值一提。
    莫说她没有拿到真凭实据，就算拿到，咬在这怪物身上怕也是不痛不痒吧……
    珍妮沮丧的走在街头，直到有人开始向她兜售快乐面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午夜时分。
    她想叫出租车，可这个时间点的出租车还真的安全么？
    她想就近找个旅社，可一下午只顾着胡思乱想的埋头走路，早就不知道到了哪里。
    更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手机也没电了。
    而当她四下望去，街头要么是三两成群的路人，要么是行如丧尸的瘾君子，要么就是街口朝人招手的站街女……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恐惧。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阿美莉卡，而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与白天截然相反的世界。
    一辆吉普车从她旁边呼啸而过，然后又快速倒了回来，然后吱呀一声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尖锐的长鸣。
    珍妮第一反应是逃。
    她真怕车里跳出两三个人把她强行拖进车里，作为记者她看过不少这样的报道，她原以为这都是无聊的人杜撰出来的，但当一辆吉普车停在自己面前，她知道那些可能都是真的。
    珍妮撒腿就跑，然后就听到后面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上车！”
    珍妮认得这个声音，就是胡浩南身边的那个叫克里斯的司机。
    不客气说，她调查过胡浩南和他身边的人，自然也包括克里斯。
    “上车吗？你有三秒钟时间考虑。”
    克里斯推开副驾驶车门，然后数起数来，只是他才数到2，珍妮就已经来到了车前。
    “我能坐在后排吗？”珍妮捂着起伏的胸口问。
    克里斯摇摇头：“抱歉，不能。”
    “为什么？”
    珍妮觉得坐在后排才更加有安全感。
    然后她就听克里斯回道：“不为什么，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那是老板的位置，你无权坐在那里，3！”
    克里斯数到3的时候，珍妮已经坐了进来，并且拉上了车门。
    克里斯笑了笑，发动了汽车。
    今晚胡浩南和教练组研究战术到了很晚，所以他送完胡浩南再回家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午夜，然后就看到了这个女人游荡在街头。
    克里斯原本不想管的，但这一带并不安全，一个女人单身在这里一夜的命运……要么是收费的，要么是不收费的，都相差不了多少。
    所以克里斯又折返了回来，就当自己是好心泛滥了。
    克里斯很快到了家中，妻子雪莉和孩子早就睡下了。
    他斯指着一间客房道：“今晚你就睡那里，你也不用谢我，以后少写一些老板的报道就可以，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说完，克里斯就转身回屋休息了，没办法，明早五点他还要早起。
    只留下珍妮一个人在后面默默的重复了一句：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