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在赶路的白杆兵接到军令后立刻往右偏转。
    也就是白杆军本就擅长山地作战，耐力很好。
    要不然如此行军，怕是早就瘫地上了。
    卢象升那边的速度更快，带着天雄军二话不说就先救援了过去！
    他手中可并非重骑机动能力很强。
    眼下毛文龙被围攻，他应该是第一只能支援到位的部队。
    虽然只有区区三千骑，但卢象升丝毫不怕！
    只要毛文龙能撑住他就不用担心孤军深入被鞑子缠上。
    而他对于毛文龙，或者说是对辽东地区的士兵非常有信心。
    鞑子的确有能力吃掉东江军，但那代价怕是皇太极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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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河边，大战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后金八旗轮番而上。
    到最后，甚至是皇太极都亲自带着正白旗，以及精锐中的精锐白甲兵加入了战场。
    那可是后金最为精锐的力量！
    所谓白家军又叫巴牙喇。
    由后金每个牛录的精锐人员组成。
    八旗的旗人从十五岁就开始考核，合格者为步甲，优秀者为马甲。
    然后再依据战场军功擢升。
    斩杀一百级者可穿红甲，再在红甲中选取骑射双绝者为巴牙喇，也就是白甲兵！
    整个正白旗中也就不到三百白甲兵！
    但这三百人各个都是后金最能打的士兵！
    然而...
    哪怕是皇太极带着白甲兵上场，猛攻半个时辰有余却还是没能攻破那摇摇欲坠的军阵。
    此时毛文龙手中的环形阵早已残破不堪。
    好好的圆形防御没了三分之一个扇面。
    最凶险的时候，阿敏的正蓝旗都已经杀到了距离中阵不到两百米的位置。
    然而毛文龙却是丝毫不退！
    将鼓槌交于小将后，直接拔刀带着亲卫砍了上去！
    最终...皇太极受不了了，让人吹响了撤退用的牛角。
    不多时，原本还在围攻东江军的鞑子纷纷以更快的速度撤了出来。
    原本满是骄傲的脸上现在也布满了凝重和错愕。
    他们是真没想到，东江军竟然能抵挡到这种程度！
    而皇太极此时却是脸色阴沉的看了看手中士兵。
    东江军不用看，就这么一会起码是死伤过半。
    但问题在于自家的损失也很惨重。
    汉八旗再次丢下了近八千具尸体...
    而作为主力的八旗子弟，也死伤三千多人。
    一万多的伤亡，换毛文龙两万多的伤亡。
    也就是说这群东江军竟然打出了一比二的兑换比！
    这个比例皇太极根本接受不了！
    东江军那是些什么？
    说好听点叫军队说难听点那就是一群混混！
    他一直以为只要正面作战必能将其打的连滚带爬。
    哪知...
    今日发生的一切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群所谓的乌合之众，竟然能挡住八旗精锐全力以赴下的猛攻。
    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四弟，不能再打下去了。”
    “这东江军有些邪乎。”
    “再打下去，损失我等承受不起。”
    “而且对面的援军应该也快要到了。”
    紧挨着皇太极的代善，这时的神情同样不太好。
    他的正红旗也损失不小。
    对于东江军，他原本也以为是嘴中肉。
    结果没成想这一口下去全是刺！
    他刚刚冲锋的时候，能够很真实的感受到那东江军中有着一抹极为特殊的气息。
    那是仇恨！
    不共戴天的那种！
    就是这种仇恨让东江军硬是撑了下来。
    面对八旗主力的轮攻连一丝退散的迹象都没有出现。
    他们是真的有全员战死的觉悟！
    想要打赢这种军队，不付出惨痛代价是绝对不可能的。
    “本汗不甘心啊...”
    “若放任此军回去修养。”
    “日后必将成为我后金大敌！”
    皇太极当然也清楚现在不能再打下去了。
    沈阳距离辽阳本就不远。
    算算时间，刘兴祚的援军应该很近了。
    再打下去不会有好结果。
    但他也是真的不甘心！
    若是没有之前的京城一战，今日这毛文龙必将死于此地。
    他娘的，京城一战不光把镶白旗全折了，还被那该死的白杆军追杀死了不少精锐。
    虽然紧急从族中抽调了人手进行补充，但毕竟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一步错！
    步步错！
    看来今日是拿不下这毛文龙了...
    “皇太极，不要脸。”
    “娶了个破鞋当好鞋~”
    “不知礼，白眼狼。”
    “死了个儿子泪两行！”
    就在皇太极准备率军撤退时。
    已经摇摇欲坠的东江军阵地内再次响起了那恼人的打油诗。
    伴随着的还有那冲天的豪气与笑声！
    不光如此，毛文龙竟然还让人把虎蹲炮都扶了起来，朝着皇太极所在的方向轰轰就是两轮！
    虽然距离太远打不中，但侮辱性拉满。
    “混蛋！”
    “真当本汗灭杀不了尔等？”
    皇太极瞬间感觉胸口一闷差点没吐血出来。
    狗日的毛文龙！
    就这么想死是吧？
    若不是本汗不想让八旗子弟死伤太多，你当真以为能挡得住？！
    妈的...
    好气啊！
    “大汗！小心！”
    就在皇太极胸口急速起伏时。
    旁边的白甲兵突然举起了盾牌将皇太极给围了起来！
    而后就是无数箭羽破空的声音！
    “何人射箭？”
    听着箭雨落在盾牌上的叮当声，皇太极皱眉问道。
    不过很快，他就看见了袭击他的人！
    远处山坡上，一群骑兵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山头。
    他们手持强弩铁甲，为首的军旗上，一个巨大的“卢”字迎风飘动！
    天雄军到了！
    “啧，毛文龙被打的有点惨啊。”
    “兄弟们，准备干活了。”
    “给这些鞑子尝尝强弩的滋味！”
    卢象升骑马立在最前方，看着下面战场的情况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牛逼！
    毛文龙竟然真的在正面挡住了八旗主力的进攻。
    难怪陛下会封这个混混为将军。
    当真是有两把刷子！
    既如此，老子这天雄军也不能被比下去了。
    说着，便掏出强弩带队朝着鞑子的侧翼冲了下去！
    不过卢象升可没有和这些鞑子主力硬碰硬的打算。
    冲锋下来后骑兵集体向左，随后纷纷举起强弩朝着鞑子的骑兵疯狂开火！
    强弩！
    皇太极脸色大惊，二话不说拉动缰绳就往后方撤去。
    天雄军手中的强弩可不是明朝普遍的小弩，更像是宋制。
    拥有近三百米的射程，而且杀伤力极强！
    虽然后金人人擅射但弓箭的有效射程最多也就两百米，这还是极限距离。
    有效杀伤范围其实也就一百米左右，过了则伤害大减。
    面对射程压制，天雄军完全可以在他们旁边放风筝。
    而且这种手持的重弩虽然开合很慢，但对于重甲有着极强的破坏力。
    所以皇太极二话不说，直接准备闪人！
    他可没兴趣让重骑去追这些轻骑，没意思。
    而且远处同样有着烟尘滚动。
    想必应该是那死对头辽宁铁骑的动静。
    再不走，这些铁骑一旦入场可就真有些麻烦了。
    他皇太极可以看不起东江军，但却无法忽视这八千铁骑！
    “我们撤。”
    “今日放他们一马。”
    皇太极深吸了口气，最后看了眼毛文龙所在的方向，这才冷哼一声带队朝着远处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