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错就错在错信李纲和姚平仲二人……”
“陛下……”
眼看着二人又要争吵起来,郭京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个正直,非要分个是非黑白。
一个软弱,总想逃避自己的责任。
种师道希望赵桓认清自己的错误,下次改正。
赵桓仗着身份,就偏偏不想认错,非要拿架子,推诿责任。
再争吵下去,种师道非要气出个好歹不可。
真怕他连完颜宗翰退兵都熬不到。
郭京站了出来,说道:“老将军,陛下,不要再争吵了,此事若说有错,错全在贫道我郭京一人之身。”
赵桓一听这话,感动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亚父~还得是我的亚父啊!
瞧瞧,整个朝廷上下都逼着自己认错,只有亚父一个人默默站出来把错误扛在自己身上。
赵桓此时内心是羞愧的,他羞愧自己竟然连亚父都不相信。
亚父一心为了自己,比自己那坑爹的爹还要照顾自己,自己怎么会怀疑亚父想要跟自己争夺什么呢?
我真该系啊!
赵桓对自己之前的行为,非常的后悔。
种师道皱眉看着郭京,他对郭京没好感但也没恶感。
他来的时候,郭京请天帝显圣的事情已经过去,他正好错过没看到。
这种事情,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就是所有人都说,也很难令人相信。
“国师何错之有?”
种师道冷着脸。
他没给郭京好气,毕竟姚平仲的失败出自算命先生的身上,和郭京算是同行。
种师道就觉得,说不定就是郭京影响了风气,以至于姚平仲才干出这种荒唐的事情。
郭京一脸肃穆的说道:“贫道第一错,错在学艺不精,身为大宋国师未曾算出大宋有此一劫,未能阻止此祸发生,以致于七千大宋儿郎魂断金营。”
赵桓听到这话,感动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亚父,为自己全部扛下来了。
种师道听到这话,则是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现在认定郭京就是个溜须拍马的小人,还在为赵桓遮掩,大宋朝廷全是这种人为官,还能有救?
不等其他人开口,郭京接着说道。
“贫道第二错,错在无能,身为人臣,却未能体会陛下心意,没有及时规劝陛下收回成命,以至于大宋失去与金人对峙的主动权,害的陛下在史册上留下一笔污迹。”
嗯?
这话一出,赵桓眉头一皱,眼泪卡在了眼眶。
种师道也是差点没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盯着郭京。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
大宋其实还能有的救?
“贫道第三错,错在轻狂自大,以为镇压了金人能让他们畏惧,不敢轻易对大宋开战,便劝谏陛下采用“拖”字决,妄图以拖延等待金人退兵,致使今日之事发生。”
“综上所述,此次事件之过错,全在贫道一人之身。”
郭京说着,一甩拂尘,直接冲着赵桓弯腰拱手:“是贫道的无能,才导致陛下和大宋陷入被动局面。”
“请陛下准许贫道请辞归去!”
“贫道学艺不精,能力不足,救不了天下,救不了大宋,请陛下另寻贤能重封国师。”
郭京这话一出,朝野震惊。
孙傅吓得眼珠子差点瞪飞出去。
张叔夜父子则是一脸焦急之色,想劝又不敢在此时出来劝。
大宋可以没有陛下,但是不能没有国师啊!
不是国师的几次未卜先知,预料了金人的出兵的时间。
如今开封府能不能守得住还另说呢!
种师道则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哑口无言。
他眼中的怀疑和愤怒,转换成了钦佩和赞叹。
大宋国师,果真名不虚传。
赵桓则是差点吓得从龙椅上摔下来。
“亚父,亚父……”
赵桓也顾不得耍脾气了,他撩起衣袍直接疾步走了下来,伸手要扶起郭京。
郭京看到他的爪子伸过来,嫌弃的……不,是恭敬的转动了身子,避开了赵桓的手。
“贫道山野愚民,不敢有劳陛下龙体搀扶。”
郭京郑重其事地说道:“请陛下恩准贫道辞去国师之位,归野山林重新修行。”
“哎呀呀……”
赵桓急得直跺脚,急切的说道:“亚父,何必如此呢?此事怎么能怪罪你身上?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从头到尾根本不知此事,若是此事算你的错,那满朝文武谁又能逃得了呢?”
赵桓好言好语的劝说郭京,生怕声音大了让郭京更生气。
他现在连自己生气都顾不上了。
如果说刚刚郭京的话是在打他的脸,那现在郭京请辞就是在要他的命啊!
大宋之所以还能喘口气,这全是郭京的功劳。
郭京要是一走,大宋还能撑得住完颜宗翰的猛攻吗?
“不,陛下,这就是贫道的错,枉费贫道号称算无遗策,竟然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不是贫道的错,又能是谁的错呢?”
郭京今天必须让赵桓认错。
惯的你呦!
当个皇帝无法无天了。
今天不让他知道错在哪里,他根本不会长记性。
他这张脸,金人能践踏,怎么大宋的人就非要捧着?
再说了,今天赵桓不认错,种师道老将军心里肯定会有疙瘩。
这个疙瘩不解开,种师道怕是要气死。
为了赵桓一点面子,郭京能眼看着种师道老将军被气死吗?
现在能打仗的就这么几个人,哪一个都是宝贝疙瘩。
“哎呀……”
赵桓急的脸色通红,他看郭京一副去意已决的样子。
他连忙给孙傅使眼色,让他出来劝劝。
孙傅领会其意,站出来说道:“国师,错不在你,错在我孙傅之身,我身为枢密院院使,未能洞悉战局……”
“别放屁了,贫道都没能算出来,你能知道?”
郭京扭头怼了孙傅一句,眼神瞪着他警告不要插手此事。
孙傅:“……”
孙傅看向赵桓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默默的退了回去。
陛下,这个锅国师不让我背!
赵桓一看郭京真的生气了,他急忙拉着郭京的衣袖说道:“亚父~都是朕的错,此事错我赵桓一人还不行吗?”
“大宋不能没有国师,朕也不能没有亚父~”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异想天开,错信姚平仲,更不该不听你的劝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