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官员,只要认真当官,一定能够分辨出邸报真假。
毕竟邸报上面的信息,都不是凭空捏造,内容都是朝政和民生相关。
有些是政令的讨论,而政令的讨论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经常会在多份邸报上面连载,前后一联想,很容易就能判断出真伪。
若是金人想要伪造出邸报的话,除非朝廷有人帮忙,不然很难做得出以假乱真的邸报。
倘若真的是朝廷有人帮忙伪造邸报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大宋朝廷从根上烂了,便是神仙下凡,也是回天乏术。
只能毁灭了。
因此在看完邸报以后,张孝纯就相信了大宋真的有位神通广大的国师。
除了朝廷邸报之外,还有张孝纯的至交好友,两河宣抚副使兼知真定府的刘韐给张孝纯写的亲笔信,以此来证明郭京的身份。
刘韐的笔迹可以伪造,但是每个人的说话风格各有不同,还有张孝纯和刘韐之间的才知道的一些事情,这些也是别人无法模仿出来的。
或者刘韐叛宋投金,假意写这封信来让自己放得防备。
但张孝纯很了解刘韐,以刘韐的性格,他是宁死不屈。
哪怕自己背叛大宋,刘韐都不会。
现在张孝纯对于大宋国师倒是再无怀疑。
只是他看着邸报和好友写的东西,越看神色越惊愕。
到最后,他的脸色甚至可以用呆滞来形容。
“太守,您怎么了?”
副将看到张孝纯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书信,半晌不动一下,顿时吓了一跳。
书信他检查过,没有毒啊!
怎么他们太守这个样子了?
“太守?”
副将声音都颤抖了,他们甚至感觉此时连张孝纯的胸膛起伏都看不到了。
如今太原的温度,呼吸之间是有热气喷出,可是张孝纯的鼻息之间甚至连热气都没有了。
副将惊恐的伸出手,想要探一下张孝纯的鼻息。
“干什么?”
他手刚伸过去,张孝纯顿时回过神来,皱眉看向副将。
“啊?”
副将惊恐的看着张孝纯:“太守,您没事啊?您刚刚怎么了?连呼吸都没有看了,末将差点被您吓死。”
他明明都亲自检查过了书信。
可张孝纯刚刚的模样,却好像被毒死了一般。
呼吸也没有了,眼珠子几乎瞪出来,直勾勾的盯着书信。
那模样,一看就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简直骇人!
“这……这……我大宋竟然有如此神人?”
张孝纯捏着书信的手都在颤抖,他将邸报递给副将。
刚刚张孝纯就是被这位大宋国师的功绩给惊的忘记呼吸了。
张孝纯呢喃道:“新年之时,当着开封府满城百姓以及陛下和百官的面,请天帝下凡显圣,得天帝钦赐灭敌神旨。”
“开封府被围,城中缺粮之时,又请谷神降临分身,为开封府满城百姓解决粮食危机。”
“料敌先机,提前设伏,不费一兵一卒消灭完颜宗翰手下五千骑兵。”
“对战完颜宗翰,降下天火,火烧完颜宗翰的大营……”
“组建金甲神兵,请天兵天将附身,七千七百七十七个金甲神兵,冲入完颜宗翰的大军之中,杀的金兵溃败而逃,而金甲神兵则无一伤亡……”
“完颜宗翰十万大军,被国师不费吹灰之力,消灭的只剩下两万人左右,最后狼狈逃离开封府!!!”
这上面每一条的消息,都炸裂到张孝纯不敢相信。
他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临死前做的一场梦。
副将看完以后,也是震惊的差点把眼珠子瞪出去。
“太守,这是真的假的?我们大宋真的有如此厉害的国师吗?”
别说副将不敢相信,张孝纯也不敢相信啊!
这哪里是战绩,这分明就是神迹啊!
“应该……不假……”
没见过的人,光是乍然听到这些战绩,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可邸报和刘韐都这么说,那就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一刻钟左右的时间,能杀的东城门外的金兵损失惨重,甚至直接吓得撤兵。”
“也能解释之前大雾那日,金兵大营之中为什么发出来凄厉的惨叫……”
若是之前的战绩不假,那么这几日金兵的遭遇,就算再诡异,再不符合逻辑,也都算正常了。
毕竟比起一场天火,烧死了几万金兵,一刻钟的时间消灭几千金兵也就不算多么离奇了。
“天佑大宋,这不是天佑我大宋吗?”
副将激动的差点蹦起来。
他们大宋有国师这般人物,何愁金贼不灭?
“那太守,末将去把下面那位兄弟带进来?”
副将激动不已,恨不得现在就下去把王诚给带上来亲口问一下,前两日国师是怎么对金兵用兵的。
“不急,你把这些东西去送给王将军。”
张孝纯把手中的书信都交给副将,旋即说道:“本府先过去会一会这个人。”
书信和邸报是真的,但来的人还是有可能是假的。
万一对方是用了手段截取了书信,假冒国师来欺骗自己。
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不是张孝纯优柔寡断,实在是他身上责任太过重大,容不得他有丝毫疏忽。
一步走错,就是万丈深渊。
他身后是太原城无数的百姓,是大宋江山的重要军镇。
一旦太原落入金兵之手,那么大宋再无防护屏障。
金兵一旦发兵,就只能挥军南下,直指中原。
张孝纯走的每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
王诚没等太久,很快就看到了瓮城城门开了个小缝。
张孝纯一身戎装走了出来,二人都在互相打量对方。
“本府就是张孝纯。”
张孝纯上下看了王诚一眼,沉声说道:“你说你是国师麾下的亲兵都虞侯?你是奉国师之命而来?”
王诚点头道:“没错,正是国师派末将前来。”
“那你可有凭证?”
张孝纯沉声说道:“方才你的文书,只能向本府证明国师的存在,并不能证明你就是国师的人。”
王诚一听这话,惊愕的看着张孝纯,旋即忍不住笑了。
张孝纯皱眉看向王诚露出不解之色。
说的好好的,突然这么笑一下是什么意思?
“国师果然未卜先知。”
王诚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张孝纯:“这是我家国师给张知府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