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粟听到郭京询问自己这个问题,顿时愣了一下。
他有些摸不太准郭京是什么意思?
但他还是尽己所能的开口说道:“文臣的推荐人选,我心中倒是有一些想法,不过那些人如果招入天策府的话,或许会有些不堪重用……”
何粟仔细斟酌和定夺之后,觉得自己好像并无人可用。
若是正儿八经地来说,文臣确实有很多。
但他觉得,没有任何一个文臣,能够比得上他更加配得上郭京。
如果连他都比不上的话,那他为什么要推荐?
“不知国师心中如何作想?”
何粟虚心请教询问。
郭京顿了顿之后提起来了自己的想法。
“早在之前事关太原一战,尚书省封赏,贫道之前路过那里,记得有个县丞似乎来应召考核。”
“那人的名字叫做赵子偁,不知道他这次考核如何?”
何粟心中瞬间就有数了。
尽管他不明白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人考核的成绩。
但是国师都已经发话了。
难不成他还要逆着来吗?
何粟从善如流地开口夸赞。
“赵子偁此人我确实隐约有过听闻,据说他这次考核不错,已经过关。”
“若是他招收入天策府的话,应该能够应其事。”
郭京有些赞许的看了何粟一眼。
至于说何粟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他有没有相信?
那当然是没有。
何粟要是真的知道赵子偁是谁的话,那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赵子偁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丞,如何能够吸引高官的注意力?
但何粟反应速度确实不错。
“国师打算如何安排赵子偁?”何粟询问。
郭京思索了片刻。
他非常肯定,如果自己愿意把赵子偁招过来的话,不会反驳也不会有任何消极抵触的情绪。
他的才能也可见一斑。
既然如此的话……
“天策府正八品的典签,刚好需要一个稳重的人。”
“若是有合适的人可以招收入天策府当中,那就最好不过了。”
郭京没有明着说。
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何粟在内心之中猜测了一番国师的意思之后暗自下了决定。
国师显然很看重这个叫做赵子偁的人。
既然这样,那他就亲自去走一趟,也好借机看看这个赵子偁到底有什么神通。
职位如此低微,时隔已久,却仍旧让国师记得他的名字,想必此人必定有所不同。
何粟打定主意。
随后,郭京又多多少少安排了一些事情,交给何粟还有孙傅两个人去做。
不管是孙傅还是何粟都觉得安心。
有事情可做才是上位者的看重呢。
若是无事可做的话……
那就证明已经被上位者厌弃了。
何粟定了定心神之后,离开了天师府,马不停蹄的去见赵子偁。
赵子偁如今还并未打道回府。
考核刚刚结束,成绩也还未出来。
他有些心惊胆战的等待着成绩宣发。
而就在这时,门房突然通禀,门外有一个叫做何粟的人找他。
赵子偁瞬间就慌了。
何粟,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这可是当朝的少宰啊。
当朝少宰为何要找自己?
赵子偁心中一阵又一阵的诚惶诚恐,惶恐的接见了何粟。
何粟却出乎他意料表现的很热情。
“你就是赵子偁吧。”
“我听说你那边治下安宁,在你的管理之下颇为欣欣向荣,你的考核也确实所做不错,不知你有没有想法留在京城这边任职呢?”
赵子偁更加惶恐。
何粟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反而给自己丢下来了一个如此之大的馅饼。
甚至是话里话外亲近的意思格外明显。
赵子偁完全懵了。
何粟看到赵子偁眼神中的慌乱,何粟微微一笑,态度镇定。
但他却并没有点出这是郭京的安排,反而只是意味深长的开口说了一句。
“不必担心,若是你想感谢,那就感谢你自己烧了一柱好香。”
香。
赵子偁脑海中仿佛有灵光一闪。
各种事情在他的脑海之中连通,那他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是国师。
赵子偁心里面的惶恐和担忧在这一刻全部都放下了,他的表情都变得镇定。
何粟居然是国师的人吗?
他听懂了对方的暗示。
赵子偁不信任别人,但是万分信任国师。
赵子偁立刻开口,迫切又热切的询问。
“可是国师有什么吩咐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够帮到忙的?”
何粟这下子看着赵子偁的眼神也变得好了不少。
赵子偁考核成绩在他的眼中看起来只是一般,人的才华在他的眼中看起来也仅仅就那样。
他不明白郭京为什么能够看得上对方?
但凭借赵子偁这个态度,他就能对对方礼让三分。
只要你信国师。
那我们就是好朋友。
“此事不急。”何粟大方地笑着轻轻拍了拍赵子偁的肩头。
“不知你在县衙当中可还有事情要处理?”
这是试探。
赵子偁自然听懂。
他立马摇头,语气郑重的保证:“若是国师需要,我在嘉兴县自然无事需要处理。”
“不才区区一介县丞,但承蒙圣上恩典,家中祖父乃是英国公,虽血缘已稀薄,但也得天子几分薄颜……大宋疆域为重,若是需要,自然义不容辞,必定舍生取义。”
何粟听懂了。
赵子偁这段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国师让我干,那我就干。
而且咱也是有裙带关系的,不是你想象的无名小卒,可别真给我派点搬砖头的破事。
何粟在知道赵子偁身上,居然留有皇室血脉之后也有些惊讶。
他的态度都变得温和了三分。
“原来是英国公玄孙当下。”
“要不然我说刚才看着为何会觉得如此气宇轩昂呢?”
赵子偁客气地推辞:“多谢少宰赏识,我自然比不过家中祖父……何况曾经的余荫已经所剩不多,若是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建功立业才是正道。”
他也很是谦虚。
何粟更是对眼前这人有了一些了解。
虽然出身贵气,但却无傲慢之色。
懂得利用长处,却也不嗔怒焦躁。
看不出来才能高低,但国师竟然能够看重他,想必也是有过人之能。
何粟垂下眼帘,打算直接点明正事儿。
“我见你便有三分熟悉,心中喜好,何况国师也曾与你结缘,既然如此,索性直接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