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请他进来。”郭京喜不自胜,迫不及待。
其他的人看到郭京这么高兴,都不由得面面相觑,对视了几眼,都在内心当中猜测着,这次赵子偁带来的这个名叫张浚的人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够让国师在商讨战事的时候,一听到他过来,就露出来这么高兴的表情。
难道是顶级的武将吗?
岳飞不由得露出了有些不服气的眼神。
他觉得他也可以。
张浚……想来一定要跟他好好切磋切。
张浚刚一进来就看到在座的人都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打扮。
没问题啊。
这可是才裁剪的新衣服。
是他为了这次的面见国师特意穿上的。
有什么问题吗?
张浚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强迫自己忽略了其他人的眼神,目光亮晶晶地看着郭京。
“国师,我是张浚,我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西夏的战事毛遂自荐!”
张浚梗起脖子说。
“虽说我籍籍无名,但在西夏战事方面,我却颇有心得,还望国师能听我道来。”
朝廷要对西夏用兵的这件事情,百官们都已经知晓了。
不知道的人也知道了,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
张浚就算只是一个小官,也不可能在耳濡目染当中不知道的。
他才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瞬间就觉得不好。
可是他却做不到劝诫。
因为他根本不够格。
何粟在听到张浚开口说的这一番话之后,顿时皱起眉头。
“狂妄至极。”
何粟对这个男子的第一印象瞬间变差。
他挑剔地打量着他。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常寺主簿,怎么能够如此狂妄?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没说对西夏战事颇有心得,你从何来的信心?”
“且慢。”郭京立刻开口阻止“何粟,便让他说一说吧。”
“尚且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不该直接开口呵斥,万一他真的能提出什么好的意见呢?”
国师都已经开口说话了。
何粟也就只能作罢。
但他仍旧对张浚不假辞色。
张浚感激地看了一眼国师。
郭京心中则是飘着淡淡的无奈。
他自然知道张浚的本事。
但他却不能直说。
就算是他也需要用合理的理由才能够用张浚。
他是国师,不是皇帝。
他不能想用谁就用谁。
就像是韩世忠和岳飞一样。
就算他知道他们的能力,知道他们武功高超,有勇有谋,却也只能将人收入自己的天策府,而不能光明正大地带到皇宫当中。
如果他是皇帝的话,用谁那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他不是。
所以他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需要一个以国师身份出发,合理地谋划。
就算他是国师,也不能空口白牙地指着路边的一个乞丐说对方是绝世高手,直接让皇帝重用这个乞丐,当大元帅上战场。
郭京望着面前还没有冒出白发的张浚。
他淡淡出声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毛遂自荐的准备,想必应该也不介意我考校你几番吧?”
“我且问你,你对西夏的战局如何看?”
张浚陷入思索当中,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口便答。
他很有自信。
而且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想来他在来这里之前已经经过了细致的准备,说起话来有条有理,并非一拍脑袋头脑一热就想出来的。
张浚分析局势的眼光令人刮目相看。
说起话来,条条是道,鞭辟入里,针砭时弊。
“此次我大宋和西夏开战必有金人在其中阴谋作乱。”张浚开口断言。
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等到大宋和西夏打起来之后,两败俱伤,金国便可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时局。”
“所以我等如果要对西夏用兵,势必要经历陕西河东河北以及京东路,除了对西夏作战之外,重点还要防备金人,以免金人趁此作乱,攻我大宋腹地,或者相助西夏。”
韩世忠在这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就如何确定金人会趁机动手?”
“我确定。”张浚没有被他的态度挑衅到。
他很平静,也很有自己的条理,冷静而又睿智地分析。
“这件事情本就透露着不同寻常。”
“大宋不应该跟西夏开战,出现这么反常的事情,毕竟事出有因。”
“我并非胡说一通。”
“但我也只是一个小官,具体的原因和细节过程我拿不出来,可我却知道这件事情绝对透露着非同寻常。”
张浚条理分明地解释辩驳。
不管是韩世忠或者岳飞说些什么,他都能够对答如流。
即便是何粟一起上场,也没能够把他难倒。
郭京越看张浚越觉得非常满意。
张浚在这里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
他心中针对这次西夏作战也是这么想的。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但是他却觉得,张浚还要更加厉害。
郭京之所以能够得出一个较为完美的作战计划,是因为他对历史熟悉,而且他对地图也摸得很透彻。
张浚不一样。
张浚迄今为止给出来的所有战略计划,全都是靠他自己眼光摸索出来的。
一个古人能够做到现在的地步,说他不是顶级战略家,那还能是什么?
郭京眼神当中透露出对张浚的十足欣赏。
何粟在看到郭京这个眼神的时候,心中猛地涌现出一股危机感。
国师可是很少会用这种眼神去看待别人的。
张浚莫非真的那么神?
他竟然能够跟国师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
何粟眯了眯眼睛。
排除自己得到的不好的第一印象,他仔细想了想刚才张浚说的话却又皱起眉头。
何粟开口截住了张浚的话头。
“你只说战线要拉到河东河北河西的……”
张浚开口纠正:“没有河西,是陕西。”
何粟脸色一黑。
他开口强调:“别管是哪里的东西南北!”
“从你拉出来的这条战线便能看出,战线拉得如此长,必定会劳民伤财。”
“你可有考虑过事情的现实?”
“就你这个计划要损耗多少人力物力?”
“纵使我大宋刚刚打过一场,如今应该休养生息,但只不过是打个西夏罢了,战线拉得如此之长,有些小题大做。”
何粟嗤之以鼻。
他很是不屑,看向旁边的国师,眼神又变得狂热和崇拜。
“何况你忘了一件事情,我大宋还有国师,金人而己,根本不需要忌惮。”
“能赶他们一次,就能赶他们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