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哥无法忍耐,却也不得不忍耐。
这眼下的战场,可不是他能够说的了算的。
他再怎么愤怒,也只能算是无能狂怒。
这让他心中顿时无奈挫败。
他本想打了胜仗回头表功的。
结果。
就这?
泾源路。
知镇戎军曲端的副将吴玠在三川寨与西夏军遭遇。
这场战争根本就没什么值得意外的地方。
大宋就算不算兵强马壮也算得上是游刃有余。
初次试探的第一场战争。
首战告捷。
就在大宋人人为之欢喜的时候。
从熙河路出发的姚古,带回来了首战失利的消息。
……
“怎么可能会失败?”
姚平仲微微皱起眉头。
显然他是没敢相信这个传回来的消息。
他是被郭京从宗泽那边调回姚家军的。
在他对面的姚古,脸上充满了羞愧的神色。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把嘴闭上,看起来显得更加狼狈了。
“……你。”姚平仲想说,但又没说。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
“这件事情还是交到我的手上吧。”
姚平仲眼中闪烁着锐意进取的光芒。
他早就已经想要证明自己了。
他想证明给郭京看。
他想要郭京知道,他的选择没有错误。
姚平仲果然不愧是姚平仲。
他立刻接手了留下来的军队,整顿兵马主动出击。
他的手心当中也充满了汗水。
紧张的情绪不断蔓延。
这是一场足以证明他自己的战争。
也是一场从这里开始改变的战争。
同时也是大宋和西夏的第二场战争。
他要取回失利的战争胜果,以抚慰大宋的军心。
郭京之所以会把姚平仲派到姚家军这边来,也是因为相信他的能力。
姚平仲并不算得上是一个庸才。
他是一个有能之士。
但是之前宗泽给他的教导,不太适合他这人的发展方向。
郭京在把人要过来之后立刻选择对他进行爆改。
如今的姚平仲早就已将今时不同于往日。
郭京的选择没有错误。
姚平仲带着兵马主动出击的二战告捷。
西夏军瞬间被击溃。
连一点挫折都没有。
姚平仲脸上也充满了胜利带来的喜悦。
然而并非是所有人都像他一般锐意进取。
有锐意进取想要为大宋争光的人,自然也有偷奸耍滑想要浑水摸鱼的人。
……
“哼!”
“我才不做那劳什子的出头鸟。”
“平白无故的冒出头去,什么笨鸟先飞,你又怎么能知道你是那只鸟儿,而不是早起有虫吃的。一只虫子。”
“要我说呀,这人还是应该慢慢来,在后面等着,焉知旦夕祸福。”
鄜延路总管刘延庆,眼睛里面闪烁着小人得志的光芒。
他的手中端着茶盏。
雨过天晴的茶盏在他的手中被转了一圈,轻轻撇去茶水上面的浮沫。
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被他一边感叹,一边滋溜溜的吸入口中。
“啧!”
刘延庆喟叹了一声。
“主动出击,锐意进取,或许能够取得一定成果,但是失败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如今我们只需要自保就足够稳定整场战局。”
“围而不攻。”
“这才是真正的取胜之道。”
他放下茶盏,眼睛里面闪烁着有些奸诈的光芒,开口对自己旁边的部下笑着说。
“等到其他人将西夏军主力消耗殆尽之后,我再主动出兵那也不迟。”
“毕竟我们的军队培养起来可花费了大价钱,若是有人在这其中夭折,那可不就白白浪费了我这些年投入进去的各种军粮军资。”
瞧这话说的。
他将朝廷发放的军资几乎当成了自己的。
仗着一些小聪明,在这里自得其乐,洋洋得意。
什么叫围而不攻?
不就是为了图谋自保,所以不肯出战吗?
他的部下眉头略略皱了起来。
显然并非是一个草包。
所以才会感觉到担忧。
部下出言说道:“……可是这样做会不会有些风险……”
他犹犹豫豫的说完。
“再怎么样这一次也不是其他可以好蒙混过关的将领督战,而是国师亲临。”
“国师主持战局,若是被国师发现了的话,那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延庆的那一番话说的好听是好听,但他的部下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心腹,跟了他这么久的时间,当然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什么德性的东西。也知道他这一番话的真正核心在何处。
听到他说的这番话,刘延庆顿时哈哈大笑,非常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
他眉眼中透出讥讽。
“不可能的。”
“国师那种高人高高在上的,怎么可能会发现这种事情,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违反军令的事情。这只不过是一点小计谋罢了,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我计谋出错。”
“好了好了,别担心了。再怎么说,退一万步来讲,如今多路出兵,国师怎么可能会管得到我们这里。”
“你这种担忧啊,纯粹是无稽之谈。”
刘延庆说的大言不惭。
他满面都是自信和从容的神色。
显然他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
但是他的部下却不如同他一般乐观。
看到自己的部下,脸上的身材仍旧充满担忧,刘延庆有些不太耐烦。
不过这再怎么说也是跟了自己很久时间的心腹。
他开口安抚:“你无需多担忧了,到时候只要我们能够打胜仗,国师也不可能会怪罪下来的。”
“难不成你还担心有国师在我们打不了胜仗吗?”
他的部下仍旧觉得担忧。
刘延庆说的话没错。
他确实不担心这件事情。
宋人几乎都知道,但凡是有国师在的地方,绝对会伴随着胜利的出现。
可是那和那根本就是两码事。
他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是我们能打胜仗,但是国师绝对不是能够被一场胜利而含糊过去的人,他向来都奖赏分明。”
“他有着未卜先知的手段,若是他知道了我们在这场战争里面偷奸耍滑,浑水摸鱼,岂不是要处置我们树立个典型……”
他的担忧是正确的。
因为据他所知,还有一些人虽然也和他们一样,想要在这场战争当中少出力多得功,但只有他们做的最出头最过分。
他不免的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杀鸡儆猴。
然而他的这种担忧落到刘延庆的耳朵里面,却纯粹是无稽之谈,根本不需要担忧。
刘延庆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你就是太担忧了。”
“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