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文震孟举策题至殿中,曹化淳将策题置于案上。
崇祯拿起扫一眼,确定密封无误,便道:“依例宣旨!”
内阁首辅李标,宣读圣旨,讲朝廷取士之意。
完后,文震孟迎拜,双手举着策题由左阶而下,置于御道案上。
殿外,杨时忠道:“贡士随吾跪迎!”
刘若宰及贡士们朝案行五拜三叩头礼,后分东西侍立。
杨时忠高喊道:“奏告仪式结束!鞭炮齐鸣,奏乐!”
锦衣卫士点燃鞭炮,鞭炮声中,崇祯微微一笑退出大殿。
文武百官见崇祯已走,时而三两为伴,结衣离去。
时负责殿试,礼部主事贺宇喊道:“贡士依次落座!”
史可法坐下,见西南处一座空荡无人,冷笑一声。
钟声响起,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礼部官吏一一散卷。
陈于泰面前一扫,整整一百五十位御史面如铁色盯着。
不由吞咽口水,面对整个都察院,不敢左顾右盼。
更别提厂卫来回巡视,也不会有蠢货在天子眼下作弊。
试策到手,李岩打开后,其上五策问。
天灾人祸,百姓皆乱,朝廷如何治民?
藩王分封而治,以夷治夷,谁更甚之?
贪腐之事屡绝不止,何故处之?
塞外之民犯边不止,行王道?行霸道?
党争之事,利与弊否?
可谓囊括大明三年事,最为贴合时情。
如崇祯画下蓝图一二,李岩腹稿已有,便只在卷上写。
时永定门外,杨士聪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
守城校尉见之,眼神犀利一箭射出,箭矢钉于杨士聪一步之地。
杨士聪惊吓过度,摔倒在地,竟一时无法起身。
校尉于城楼喊道:“何人擅闯宫门,欲找死乎?”
杨士聪回道:“吾乃新进贡士杨士聪,今日参殿试,请将军速速放行!”
校尉冷笑一声,言道:“你这蓬头垢面,皮青脸肿之人。
敢妄言称作贡士,浑水摸鱼,当我眼瞎,来人将他撵走。”
士兵闻到一股恶臭,捏着鼻子,用长枪驱赶。
杨士聪被赶尚未死心,仍在门前喊叫,竟引来百姓围观。
恰逢刘文柄来,厉声道:“何人在宫门前喧哗?”
校尉道:“回千户,乃一疯子,属下这就赶他走!”
恼怒不已走下台阶,开宫门对着杨士聪一记刀鞘。
打落其两颗门牙,又吩咐士卒将其丢在一处。
士卒将杨士聪拖拉至角落,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见杨士聪奄奄一息,低声呻吟,便放他一马。
临走前嘀咕道:“吴大人,出手阔绰,得让头请咱一顿酒。”
迷糊之间,杨士聪听到三字,再次昏了过去。
一刻钟,李岩挥毫泼墨,将心中所想道个明白,一字落下后,起身而走。
作为头一个出场,李岩备受瞩目,却引来不少御史冷眼相对。
因其叔父李精白乃山东巡抚,右佥都御史,阉党之人,故对其无好感。
从宫门而出,李岩欢喜若狂,若非崇祯赐下机缘,他今生会活在影子里。
方今陛下恩重,弟李牟入青龙卫任副领;弟李仲入玄武卫任副将;
弟李允与他同中贡士,李家兴衰握在他几人手中。
前段时日又得陛下恩赐,勿论名次,待进士及第与红娘子完婚。
对于曾舞枪弄棒之人,如今在绣花,李岩一阵汗颜。
京师之地繁花似锦,车水马龙。
数千里外,琅勃拉邦城上澜沧士卒个个瑟瑟发抖,如临大敌。
从三丈高的城墙上望去,密密麻麻的明朝大军。
旌旗林立下个个凶悍之兵,泛着幽光的甲胄,锋利长矛欲捅天。
守城将卡帕难掩惊恐之情,明军来了,他们要灭澜沧国。
虎大威立在阵前,盯着这座城池露出一抹笑意。
身后卢象升、艾万年跃跃欲试。
便道:“象升,此城何破?”
卢象升笑道:“水攻!”
虎大威哈哈大笑,说道:“象升,你为先锋,拿下城池!”
“敢不领命!”
火炮前营退兵至高地。
天雄军开拔,往南康江之处,欲决河而破城。
堤坝上数百澜沧士卒,见一支雄军杀来已是双腿打颤。
卢象升见后,喊道:“自成,多久?”
李自成舔舔嘴道:“一刻钟!”
遂领一队人马,杀向堤坝守军。
一刻钟未到,李自成前来,黑甲染成红甲,宝刀砍的卷刃。
咧笑道:“总兵,老李复命!”
堤坝上澜沧士兵无一活口,尽化作残尸,入江水中喂鱼虾。
卢象升挥动将旗,准备已久的佛郎机炮轰击堤坝。
堤坝在炮火不断轰击之下,隐隐出现裂缝,天雄军早已登上高处。
一发重炮而击,轰隆一声,堤坝溃口,江水倒灌来,其声如雷。
卢象升坦然一笑,战争不只是刀枪,也得靠谋略。
见明军攻上堤坝,又听火炮声,戛然而止,卡帕震惊失措。
他脸色苍白,大声嘶吼道:“命平民往高处!”
可滚滚蛟龙潮涌袭来,一点点爬上城墙,至齐腰处溃城门而入。
水淹城,未曾爬上高处的百姓被卷入江水之中。
在水中拼命挣扎的百姓,抓到一根浮木,活命之机。
却感觉身有千斤重,往下一瞧数人拉住衣服死死不放。
不断挣扎下,早已脱力一同沉入水中。
城墙上,卡帕听得百姓呼救声,早已是六神无主。
他想不到明军一言不发,以水而攻,他败的很惨。
城外,虎大威大笑道:“读过书的,脑子当真好使。”
副将杨国柱笑道:“大威,陛下言卢象升是个帅才,确凿无疑。”
虎大威安然一笑,天雄马步二军堪比八旗精锐,倒也悍勇。
可时局突变,火器之下,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