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等一行人在保定并没有久留,在与周边各省督抚接触过后,他们也就返回了京城。当然与各省督抚接触这事,自然是不用着乾隆出面,这事完全是由硕亲王与和珅负责与其接触的,硕亲王虽然是个大老粗,可和珅那可是乾隆驾前的第一红人,无论是外地的督抚,还是京城的官员,很多人都在走他的路子,往日里那些人就是想走他这条路以求高升,可问题上不是所有的人那都是求得和珅的相助,而现在是他肯亲自接见这些人,手里还握着那些人想要的东西,那些人自然是趋之如骛,大把的钱财金银就这么送了出去,如此一来,自然是让他们赚了个盆满钵满,可以说他们出京城时是双手空空,回京时却是满载而归。
这刚回到紫禁城之后,白振就将一封线报呈给了乾隆。那封密报自然是有关冯道德与代铎刚回京就拜会荣亲王这事。看过密报之后,乾隆的眼睛中已露出了一抹杀意,原本他对代铎和冯道德都是寄予厚望的,这些年他只所以将这两人投闲置散,原本也只是在打磨这两人心中的傲气,却不想这两人在他这得不到重用,居然转身投向了他那位十四皇叔。
若是他那位十四皇叔一心忠于朝廷倒也罢了,可问题是他那些十四皇叔从他这不断地拿到权力之后,就变得不安分了起来,若非他怕惹起众人非议,影响自己的在朝野上下树起的清誉之后,早就将其割职查办了,可就他这一迟疑,也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倒向了他那位十四皇叔,现在就连他一手提拔的九门提督和策封的国师都倒向了他那边。不过这话若是说回来,对于他这位十四皇叔的雄才大略,他还是十分的佩服,他不愧是当年能与他阿玛一争长短的主,若不是在九王夺嫡的后期,圣祖皇帝将其调往西北平定藏边叛乱,长得不京城,这帝位终究属谁,只怕还不一定呢,也正因为如此,截至今日,在民间和官场上还流传着他阿玛弑父囚母,杀兄诛弟,矫诏夺嫡的流言。为了消除这些流言,他一登基就立刻释放了被囚于宗人府八皇叔胤禩与皇陵的十四皇叔胤禵,恢复了其爵位。
这些年来那些八皇叔胤禩倒也算是安份,可偏偏倒是他委以重位的十四皇叔胤禵却在从他这捞取军权后,变得野心显露,在那结党营私,暗中窥见神器。对此乾隆那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中,按说他对自己这位十四皇叔,那也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可他仍然是放不下自己心里那点野心,对于自己这位十四皇叔一身的才智武功,雄才伟略,他也是非常地佩服,那可绝不逊于他阿玛,若是他肯放下自己心里的成见,全心全意地扶佐自己,那么大清的疆域也不会是只有现在这么大,可问题是他这位十四皇叔这些年来盯着的仍然是自己座下那张龙椅,这不得不说是件很让人扼腕的事,记得小时候,他这位十四皇叔也曾让年幼的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玩,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温馨的回忆,让他一次次地纵容这位皇叔,叹息之余他忍不住地问白振:“白总管,你说说朕这些年对我那位十四皇叔的还不够好么,你说他为什么就不能跟八皇叔、十九皇叔一样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么?你说说他都多大的岁数了,又没有一个儿子,就算他将来能从朕手里夺走皇位,登基为帝,可他又能当几年的皇帝,再加上他又没有儿子,你说这帝位将来他又能传给谁,还不是位落旁人?”
对此白振也只有苦笑,对于皇家兄弟夺位相争之事,他可是不敢过多的参与。要知道原本他并不是乾隆的亲信,而是前朝八爷党胤禩的人,是经历过当年九王夺嫡那场血腥搏杀的老人,见惯了帝王之家的兄弟夺嫡之争中的血腥残酷,失败者与他的亲属所部固然会被打入尘埃,胜利者也不好过,尤其是他那些部属亲信,因为既然是夺嫡,所用的手段绝对不会是那么光明正大了,而是只要能打击到政敌,自然是有什么手段有效就用什么了,而这些手段自然是大多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阴暗手段,而帝王们也不愿意有人把自己做的阴暗事情给泄露出去,所以他们都会在成功之后,把自己宣扬得光明伟岸,顺天应人,给自己的政敌扣上一顶又脏又臭的屎盆子,至于知道自己一些隐私的手下基本上都会以各种借口相继除去,君不见,当年助雍正夺嫡的那些奇人异士又还有几个人能活着,即使是被当初雍正视如手足的方靖宇,最终也难逃一杯鸠酒,更何况是他人,不过对于乾隆的问话,他却也是不敢不答:“荣王爷,那是天当年与先皇一争长短的主,岂是居于人下之主,心中有什么想法自然是难免之事。”
乾隆跟着又说:“朕这位皇叔说到底还是想不开,你说他都那么大的岁数了,还能有多少年好活,平平安安地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不好么,非要在那搞七捻三,闹得天下大乱,要知道他也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白振对此也是苦笑无语。当年雍正继位之后,对他这位同胞兄弟可是极度的打押,在夺走其手中的兵权后,更是直接将其囚于皇陵之中,这一囚就是十几年不见天日,若非雍正爷突然驾崩,新皇登基,他恐怕得在皇陵中过一辈子,若是这心里没有一点怨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而他更是经历了康雍乾三代王朝老人,对于发生在康熙未年的九王夺嫡的事那可是记忆尤新,在那场夺嫡之战中,九位阿哥,共分成了好几个派系,有大阿哥党,太子党,四爷党、八爷党,以及十四爷党,在这几个派系中,一开始那只是大阿党党与太子党,八爷党之间的斗争,四爷党与十四爷党并不占优,甚至就连雍正都被囚于宗人府,连入局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太子党后来被大阿哥党和八爷党逼得挺而走险,欲以武力囚在木兰狩猎的康熙爷,让这兄弟两抓住了机会,因救驾有功,得以咸鱼翻身,只怕他们这一辈子也别想出头了,不过这兄弟俩虽然都是救驾有功,可真实得到康熙爷赏识的也只有老十四胤禵,老十四胤禵在那场救驾之战中表现得实在是太惊艳了,以一己之力居然力败太子党手下的四大高手,并一举将其击溃,相比之下允禛的表现那也只是中规中矩,自那以后允禛也是感到自己力量的单薄,无法与各位兄弟相争,就索性隐名瞒姓,混迹江湖,总算是皇天不负有人,让他网罗到了当时的江南八侠的一干奇人异士的相助,最终成功翻盘占优,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对手却变成了他的嫡亲兄弟允禵。
好在乾隆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对了我那位十九叔在做什么?”
这次白振是开了口:“硕王爷这些年正忙着见咱们八旗中的那些老家主。”
乾隆听到这话顿时笑了:“你说我这位十九叔,他是大智若愚,还是他当真就是一个浑人?”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对于自己这个亲随,乾隆也很是无奈,白振对他忠心的确是很忠心,可就是做事太过谨慎了,对于朝堂和后宫的事,从来都不多嘴,能不说话的时候就尽量不说话。
硕亲王与和珅这段确实是相当的忙碌,回到京城后,他们先是和那些随行剿匪的家主全计了一份那些剿匪的八旗子弟的名单,向兵部和刑部报了上去。
接到他们具名的名单,刑部和兵部的官员自然是不敢怠慢,在经过两天的勘验和核实之后,朝廷就将各人应得赏赐给颁发了下来,虽然这赏银不是特别的多,每个人也就二、三百两,可重要的是各家子弟基本上都在可都在兵部和吏部那边挂了个虚衔,所谓的虚衔,那也就是有名无实,能每个月从朝廷这边白拿一份俸银,这银子不银子,那些八旗贵族子弟并不是特别的看重,让他们看重的就是那个虚衔了,有了这个虚衔了,那就不一样了,有机会的话让家里给他们再运作一下,外放的小官那还是没有问题的,更重要的是这个虚衔对那些八旗子弟来说,就是一个向同伴炫耀、吹牛的资本,你说有那么多人在背后发力,兵部跟刑部赏赐的速度能不快么,要知道在朝堂上那可是以满官为主,汉官为辅,那些满官,基本有七成都控制在满族八姓各家手里,说白了他们可都是自家人,他们还能对自家人吃拿卡要?更何况还有和珅这位当朝第一红人杵在那,这速度想不快都是不可能的事。
当这消息放出去之后,那些没有跟着去剿匪的八旗子弟,一个个肠子都悔青了,尤其是当日的同伙,在他们面前显摆时,他们悔得都恨不得用脑袋直撞墙,早知道十七路烟尘这么好打,你说他们能不跟去么,其后他们听说那些人还要在不久的将来跟着硕亲王他们去打关外的胡子,顿时都坐不住了,一个个央求着家中长辈带着他们找上了硕王府。
说实话对于这些眼高手低纨绔子弟硕亲王也是非常地不待见,不过最后他还是在福晋的劝说下接见了这些人,要知道他们这次在土匪的山寨收获的可都不是黄金白银,还有许多的山货药材,古玩字画、珠宝瓷器,以及缴获大量的粮食,这些东西要在短期里变成黄金白银,还需要那些满族世家的支持,要知道京城的商铺大多可都控制在这些人手里,要将那些东西都变卖成黄金白银,那还得这些人的配合,光靠他们几家名下的店铺都还不知道得变卖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