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花舫,方孝玉就发现花舫的里部古香古色,依足了东瀛的风格,一和服的五旬老者正盘坐在矮几前,在那抚琴,优美动听的音韵自他的指端流出,带着一种令人堕入其中的靡靡之音,看着方孝玉堕入靡靡的琴音中,那老者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轻视之色。原本他听说方孝玉得了武当白眉的真传,还有些重视,毕竟白眉在武林中显赫威名是摆在那的,之后他曾经派十三名上忍刺杀过白眉,可这十三个上忍却无一生还,事后他察看过死者的遗体,那十三个上忍俱被白眉震得周身经脉寸断,那份功力之高,即使是他也无法做到,好在后来他听到了白眉的死讯,这才走出了忍者门,要与中原群雄争一争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他只所以会见方孝玉,也有试探一下他武功的意识,见到方孝玉这么快就堕入他发出的靡靡之音当中,他就将方孝玉排出了自己对手的名单,于是乎他的琴音也就嘎然而止。
琴音虽然消失了,可方孝玉过了许久才自靡靡之音中清醒了过来:“让前辈见笑了,这要怪就怪前辈的琴音实在是太好听了。”
“白眉没有教你音律?”
方孝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师父本身就是一武痴哪懂什么音律,说白了他就是纠纠武夫一个。”
那和服老者的目光一直凝视着方孝玉:“你是他的弟子?”
“准确地说应该是衣钵传人!”
“有区别么?”
“这中间的区别可大了,”方孝玉解释说:“弟子不一定是衣钵传人,而衣钵传人也未必一定是要师父言传身授,他也可以由前人留下的武藉得到前辈的技艺传承,咱就以你们东洋人为例,它原本就是唐刀传入东瀛之后,由历代工匠大师结合东瀛刀的长处,打造出来的新一代东洋刀,难道你能说现在的东洋刀就是唐刀?当然了,我也听说过白眉师父与你们忍者门的恩怨,你们曾经派出无数的杀手行刺他老人家,可结果那些派出的高手却无一例外地死在了他老人家手里,其中有一次,十三忍者在杭州城郊刺杀白眉师父,可结果这些人无一例外地死在白眉师父的先天无相罡气之下,正好这事被我当时给撞上了,也因此被白眉师父赏识,更传说武当派的先天无相罡气,我说你们东瀛人最崇尚的不是武士道精神么,一个个都是牛气哄哄的,可怎么都是一堆怂货,要知道我们中原武林都有一句话叫怨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报仇我绝对不会反对,可你们不该等到我师父死了这才一个个地蹦出来找我算帐,当然了,我也不是怕了你们,谁让我是白眉师父在这世间唯一的一个武功传人,你们想要报仇,身为他的衣体传人,我也只有接着。”
和服老者冷哼:“武当白眉的武功虽然高强,被誉为中土武道第一人,可老夫我却从未惧过,此次鬼冢武藏此次跨海而来,就是想会会这位中土武道第一人,看看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武功是否担得起武道第一人这个称号。”
“是么?”方孝玉的脸上当然是副不信的表情。
和服老者气竭:“你不信!”
“你说呢?”方孝玉乐呵呵地说:“对于前辈的威名,孝玉还是听我岳父说过的,他说过前辈可是东瀛忍者门的门主,在东瀛武林那可是威名显赫,与我岳父合称东瀛武林的两大宗师,当年与我岳父对决于东瀛富士山,也仅是一招险败,从此率忍者门退出了东瀛,流落到了海上,干起了没本钱的买卖,也就是当起了海盗,控制着东南一片海域,我师父白眉也不是什么藉藉无名之辈,他可是曾经武当的掌门,与少林至善、南拳王白泰官合称为武林四大天柱,自白眉圆寂,南拳王退隐不出江湖之后,更隐隐有武林第一之称,前辈若真的有与家师白眉争锋之心,何不早来中原,现在他老人家都已经代仙游了,你才说你来找他比武,这是不是太那个了?”
鬼冢武藏一时间无语以对。
“当然了,若是前辈真的是想找人比武,咱们这里也不是没有人接着,”方孝玉则在继续:“闽浙总督鄂尔多想必前辈你也听过,虽然他在江湖中的声望地位是不及白眉师父,可他的武功却一点都不在白眉师父之下,一把开天辟地刀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后来更被先看钦赐为满汉蒙回第一勇士,若是前辈真的有胆跟他比武,晚辈可为代约,不过孝玉要提醒前辈的是鄂总督的武功那可是刚烈无比,招招都是有去无回,若是前辈没有做好死的准备,最好还是别去招惹鄂总督。”
鬼冢武藏冷冷地说:“忍者门的武功博大精深,岂是你一个外人可以了解的?”
方孝玉笑:“莫非前辈认为方孝玉对忍者在东瀛的地位是一无所知?”
鬼冢武藏没有说话。
方孝玉的岳父横山十兵卫那可是他的一生之敌,忍者门就是因为他的存在不得不退出东瀛武林,流落到海上做起了海盗,身为他的女婿,他怎么可能对东瀛忍者一无所知。
方孝玉则在继续:“武学的境界共分为明劲、暗劲、化劲、丹劲、罡劲五个境界,一般地高手通常一生都停留在明劲暗劲之中,化劲高手有是有,却为什么那么稀少,至于丹劲、罡劲高手更是数万人甚至是数百年才会出现一个,在历史上也就只有少林达摩和武当张三丰才达到了这个层次,在当今武林中也就只有少林至善、武当白眉才勉强地触到了这个层次。”
鬼冢武藏在听,对于中土武道的化分,他也是相当地感兴趣。
方孝玉则在继续:“丹劲、罡劲那两个境界只所以难以到达,是因为他们在某些已经脱离了传统技击的范畴,从而注重精神上的修练,可在当今各派的武学典藉当中所记载的却内功、技击修练,至于关于精神方面的修练基本上是没有,所以想这条路就得你自己暗自摸索着走,这条路很难,可一旦它走通了,你就能打破自身身体的局限,步入先天之境,寿元也会更加的悠长,象道家的高人据说就活了二百五十几年,这些可都是有道家的典藉可以查询,甚至是有人说张三丰为了躲避永乐大帝的征召,才以龟息大法假死避世的。”
鬼冢武藏冷哼:“假死避世,无非就是道家为了宣扬自身而闹出来欺骗世人的把戏,这你也信!”
方孝玉却笑了:“信与不信都无关紧张,但是道家功法可以延年益寿却是无庸置疑,关于张真人到底活了多少岁,这可是有历史记载的,更何况站在巨人的肩上,所看到的都会比常人要看得远,就以白眉师父而言,若非他遭到逆徒冯道德的暗算,以他精湛的内功而言,就是再活几十岁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孝玉不才,虽然还没有达到白眉师父的境界,但是在白眉师父的指点下,也算是侥幸达到了化劲的层次,对武道也算是有了一些新的了解。”
对于方孝玉的武功鬼冢武藏从来就没有低估过,白眉那可是中土武林数一数二的武道高手,即使是荣亲王也有所顾忌,象他那样的人收徒那可是非常地严格的,不是百年难遇的武道天材,他是绝对不会心动的,既然他能收方孝玉为徒,那就说明他必有其过人之处,可要说方孝玉步入化劲,他还是难以置信的,要知道他可是用了几十年的时间,直至五十多年的高龄才步入了这个层次,可方孝玉才多大,年不过双十,若说他在白眉的指点下,进入暗劲,他还有几分相信,至于化劲,那是他无论如何都难以置信的:“年青人还是诚实一些的好!”
“前辈可是不信?”
方孝玉反问。
鬼冢武藏缓缓地说:“在我们东瀛,化劲可是代表着武道的巅峰,老夫用了四十年的时间才触摸到了那层次,在富士山与空手道一代宗师横山十兵卫一战之后,又用了十年时间来步入的化劲,你才多大,若老夫估计不差,你恐怕连二十都不到,你说你是化劲高手,你说这世间有多少人会信。”
“各人的际遇不同,步入化劲之后,开发的潜能也不同,我不知道前辈步入化劲之后,开发出了那种身体的潜能,但是我步入化劲之后,无论是识觉、触觉都变得非常地敏锐,能察到周围潜伏的各种危机,而我只所以上得这条船来,是以我在四周感受不到任何的危机,当然前辈若是能将自己的杀机全部潜伏起来,就说明前辈在武道上的造诣更在孝玉之上,若是那样的话,孝玉我只有认命。”
鬼冢武藏淡淡地说:“我与令岳父横山十兵卫之间的恩怨相信你也知道,当然富士山一战,老夫我险败一招,于是率同自己的门人远离东瀛,这些年来一直在卧薪尝胆,广授门人,欲重返东瀛与你岳父一决雌雄,若是你当真步入化劲,老夫确实是不能放过你,因为老夫不想在与横山十兵卫决战之时旁生枝节。”
语声中鬼冢武藏身上已释放出了浓烈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