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着，我回家拿钱去。”
    女人匆匆跑了，等再回来时，身边又跟了四个妇女同志。几人看到摊上的布料，皆是一脸兴奋。
    这年头厂里工人绝对是有购买力的人，平日里节俭是不得不节俭，供销社里什么都要票，想买都没地方买去。
    离过年也就个把月了，谁家不想做身新衣服过年。
    的确良这样的好料子，就是可遇不可求。
    生意比姜馨玉陈正宇预想的还要火爆。
    摊子跟前不到五分钟就挤满了人，弄的后面的人都不知道里头在卖什么，却也想挤进来凑热闹。
    “买完的赶紧走，后头需要的也别急，都有都有啊。”陈正宇看这盛况乐的合不拢嘴。
    看中哪个花色，拿起直接付十五块钱，还有那更舍得的，卖四种花色直接付了六十块。
    生意太好，姜馨玉只管收钱找钱，大冬天的忙了一头汗，一个小时不到，大团结保守估计收了得有一百多张。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喇叭声响起，姜馨玉也不恋战，让乔建峰收拾好包裹把该收的钱都收了就往货车那边去。
    “诶，别走啊，我们还要买呢。”
    姜馨玉她们都上了车，车后头缀着的还有急着要买货的人。
    前头的车厢里，谢新上车后擦了擦汗，“师傅，没人来，你怎么把我们喊走了。”
    太疯狂了，那些人太疯狂了，好像十五块钱根本不值钱，他的心现在还在砰砰跳。
    靳师傅说道：“在一个地方卖太久不是好事，换别的地方去，一百二十匹布，星城随随便便吃下了，还不够卖的。安全为上，有风险的事不能贪心。”
    车厢里，姜馨玉在整理大团结。
    陈正宇和乔建峰把收到的还没来得及给她的钱交了上来。
    等数完，她笑了。
    一个半小时就卖了两千二百五十块。
    陈正宇兴奋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等这批卖完，我们再进一批。”
    姜馨玉瞟他一眼，“等剩下的卖完再说。”
    星城是省会城市，人口百万众，九百六十匹两米的布料根本不够吃的，第三天中午一点多货就有惊无险的全部处理完了。
    一万四千四百的货款一分不少全在姜馨玉的包里。
    这么多钱，姜馨玉都不敢保证靳师傅和谢新会不会心动。
    乔建峰这人她看着还行，卖东西收钱时都一副表情，看起来大有不为金钱折腰的气概。
    “馨玉姐，这趟这么顺利，我们再做一趟吧？”陈正宇一点都不满足只干这一趟，在走之前推开了她房间的门。
    姜馨玉摆手，“我先把你的钱结了，两千块的利润的两千六百六十六，这是你的。”
    陈正宇坚持道：“你给我一千三就行，多了我一分不要。”
    一千三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没有本钱的他拿到这一千三心里都觉得对不起姜馨玉。
    姜馨玉觉得如果没有他找到这门生意，她一分也挣不到，坚持该给他多少就多少。
    她坚持，陈正宇也很坚持。
    “我就要一千三，你给我多的我也给你汇回去。”
    姜馨玉能咋办，只能同意了。
    她又拿着二百块去找了乔建峰。
    乔建峰第一时间没接，而是问：“这一趟就结束了？”
    姜馨玉说道：“如果回到羊城顺利，我想再跑一趟。回去这路还得麻烦你，要是靳师傅和谢新有别的想法，我们还是挺危险的。”
    乔建峰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五十块钱，“这是我自己的本钱，下次要做，我要进二百五十块的货。”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有钱大家一起挣，姜馨玉一点问题都没有。乔建峰这样她心里反而放心不少，他面上要是什么都不图，她还得防着他出什么幺蛾子。
    四个男同志，她最信陈正宇，可俩人的身板是真不大，她这个没有战斗力还拿着那么多钱的人最危险了。
    上车时，姜馨玉对靳师傅说道：“您和谢同志轮换开车，谢同志坐在驾驶坐上肯定没有睡在后头舒服，不然让乔建峰和他换换。”
    谢新一时没回过神来她什么意思，“我在前头可以凑活，不用去后面。”
    她这么漂亮个女同志，让他和她一个车厢睡觉，要是睡觉出了什么丑，想想浑身都不自在。
    靳师傅却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他点点头，“可以，等换人开车的时候还是得我爷俩在前头。”
    就这样五人上路了。
    在车里，姜馨玉又被颠成了半死不活的鱼，乔建峰的身体素质嘎嘎的，只要车一停，他就警惕起来。
    直到回到羊城。
    在街角下了车，姜馨玉把四百块钱给靳师傅结了。
    靳师傅瞥了一眼急着上厕所找地方的谢新，数过钱后问：“还进不进货？三天后我还要再跑一趟，换辆更大的车，我也进一批货，跟这次一样，我在车里守着，你们卖。”
    他算的出来姜馨玉这一趟赚了不少，又听徒弟说了，一米布本金三块五，卖价两米十五块，这一趟的利润有好几大千，谁能不心动呢？
    看吧看吧，钱真的是好东西，能挣钱的时候谁都不想放过。
    “你要进多少货？我去找老板谈，这次咱们合作，油费我依然不出，也不给你分红了，你挣多少是你的，行吧？”
    靳师傅没意见，“行，给个地址。我回家看看能拿出来多少钱，明天给你把钱送过去，省的耽误事。这事别和我徒弟说，在我徒弟那货物全是你们的，等货处理完了，我自己给他分成。”
    姜馨玉留了个心眼，说了坐公交车在路边看到的招待所名字。
    卖东西收钱卖的热血沸腾，坐车颠的浑身酸疼。
    回了招待所，洗了个热水澡，没法子，又穿上了自己的旧衣裳。
    都一个多星期了，王素梅都没收到姜馨玉这边的信，心里也挺担心。
    姜馨玉去邮局往学校传达室打了电话，让那头的接线员帮忙给一零七宿舍的郭红带句话，让她晚上三点半去一趟她家，给她婆母说这边一切顺利，再有不到十天就能回家。
    郭红去时，王素梅和宋亚辉才到家。
    快过年了，街头店铺哪家都是人满为患。
    以前铺子里寻常一天能卖二三百块，这几天能卖七八百，王素梅忙到连喝水的空档都没有。
    生意太好，她自己都喝不上水，陈进华昨天来，提出要抱走几天孩子照顾，她想了想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