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还在等什么？”
齐致远坏笑着问道。
无相摊了摊手，满脸无语。
“当然是等他们计划完成啦。
咱们犯得着替琉璃人解决这个隐藏危机吗？
还是说，你觉得他们掌握了那所谓的龙脉，我就搞不定啦？”
看着无相嚣张的样子，齐致远不置可否。
他走到沙发前，等待聆听无相的长篇大论。
果然。
无相颇为激昂地站起了身。
将手中的优酸乳往桌上一顿。
便开始了他的表演。
“还记得我的主线任务吗？
作为神，登临琉璃至高！
它可没要求我，该是个什么样的神。
与其作为琉璃人的救世主。
拯救这片土地于水火之中。
我更期望的是，将这片群岛连根摧毁。
在平坦的大洋之上，亲手创建一个全新的琉璃。
无非是移山填海而已。
还是说，作为本体你想要保留他们那劳什子龙脉。
跟那个组织继续上演斗智斗勇？
得了吧，要不是为了引导现实世界灵气复苏。
我连一开始那些布局都懒得弄。
要不是担心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我早就亲自上场了。
邪神嘛~
反正我早就是了，不是吗？
想想吧，在他们达成了最终的目的后。
那种希望被碾碎的感觉。
你不觉得这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吗？
本体你这样的正人君子就是不想承认和接受内心的黑暗罢了。
难道你就没有，狠狠报复那些狗杂碎的念头存在？
好吧，你不愿意做，我这个分身可是无所顾忌。
礼义廉耻咱自己人在家里玩玩就够了。
对外。
我更愿意接受本就是他们鼓吹的适者生存。
现在我更强，按照他们的理论。
就该轮到咱们磨刀霍霍了！
你觉得呢？”
无相的话越说越跑题。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
至少这家伙，再一次清晰地表明了他的立场。
这让齐致远对他入魔的担忧都少了许多。
或者说。
以这货的这种心态。
就算入魔了，恐怕他都无需担心。
头疼的，该是那些一直以来视神州为对手、为死敌的家伙才对。
“好了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了。
总之，现实世界这边就随你去玩吧。
我现在只有一件事要跟你好好沟通沟通。
关于文子……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齐致远的话，让无相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
这也让他不得不承认。
自己的一番表演，终究还是没能帮助自己躲过这要命的询问。
“你就不能不提这一茬吗？”
无相无奈地重新回到座位上。
刚刚的神气也消失不见。
反而像是个被家长在网吧逮到的中学生一样畏缩起来。
“我也没想到那丫头这么刚啊！
老实说，温涟小子被九尾附体这个设定多棒？
按照你的要求，我可是早就做好了各种预案！
除了会吓一吓他以外，绝对不会出什么纰漏！
谁曾想那丫头竟然……
总之，这你可不能怪我，再说。
我不是及时挽回了嘛？”
齐致远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认真。
“不是说要怪你。
而是，你始终没有明白一个道理。
人，都是有着丰富情感的。
这就是最大的变量。
但在你的计划中，我极少看到你考虑到这一点。
上次师姐的事我本以为你会吸取教训，然而这次。
文子却依旧遭受到了这样的意外。
不得不说，我有些失望。
在对琉璃人施行各种手段时，你似乎已经习惯了将人看作一组简单的符号。
这我并不反对，正如你一直以来所表现的。
非我族类，与我何干？
但对自己人，你依旧如此欠考虑。
这就有些令我无法理解了。
代入文子的视角。
为拯救自己那惨遭邪祟掌控的师父，而献出年轻的生命。
其实并不难预料，不是吗？
你我都知道，她是一个极好的孩子。
会做出当时那样冲动的选择，几乎是可以肯定的一件事。
但你却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无相啊无相，你说，我该怎样处置你。
才能让你的思维变得正常一点呢？”
齐致远的语气十分平静。
完全没有任何勃然大怒的表现。
但正是这种漠然的姿态。
让咱们霸气无比的邪神——无相大人！
后背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甚至于，他的双腿都有些发软。
没有任何本体对分身的压制。
这种威慑力，就是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没工夫感慨本体的实力究竟到了怎样的程度。
现在的无相，只希望能从这种窒息的氛围中脱离开来。
作为最特殊的一个分身。
他对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拥有的自我甘之如饴。
但也正因如此。
他能清晰的认知到。
失去自我，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终于。
齐致远微微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无相。
对于你的存在，我其实纠结了许久。
毕竟，让分身拥有自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顾虑。
但直到现在，我还是依旧愿意给你更多的机会。
正如师父他老人家愿意将我这废柴培养长大。
甚至直到现在还在为我布局。
一步步引导我成长到如今的程度。
这让我相信，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在内。
都是有意义的。
或许是我自作多情
但无论这世界终将走向何方。
我愿意承担这份责任。”
说到这里，齐致远再次叹了口气。
“无相，别让我失望，好吗？”
……
送走本体后。
无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没有再关注梦境世界里，眸海温涟和阿修罗天的对战。
也没有再思虑，那个组织准备对琉璃龙脉干些什么。
他只是放空了自我，沉浸在齐致远对他所说的那些话中。
思索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好吧，这种思考大多数时候是不会得到结果的。
但无相不同。
以某人的分身存在于世。
本来就足够特殊。
他也终于明白了，本体对自己究竟抱有着怎样的看法。
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不再像他自己预料的那样。
随时会在本体的要求下消失泯灭。
在齐致远说出那句——
“别让我失望”后。
或许，他才真正拥有了完整的“人格”。
此前，他大概还只相当于一个自主性比较强的“人工智能”。
但现在，他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粗糙，但也很真实。
感动？满足？
不懂。
无相依旧无法完全理解，名为“情感”的人类专属模块。
但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是。
自己已经变得不同了。
“呼，想那么多干什么？”
无相揉了揉脸。
再起身时，双眼再次迸发出如同以往一般的自信与狂妄。
“总之，开干吧。
婆婆妈妈的我也受够了。”
随手一挥。
原本依旧与龙脉小分队苦苦纠缠的佐佐木撰一，突然像是被抽离了全部力量般栽倒在地。
梦境世界内，眸海温涟和阿修罗天的战斗余波也越来越强。
络新妇啃食完土蜘蛛的遗骸，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降临在自己身上。
神州舰队。
“仙家附身”的眸海温涟拿着烧鸡。
龇牙怒视琉璃群岛方向。
“赶紧结束咯。”
无相揉着脑袋发出感慨。
“我都等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