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皆为‘不得入京’的诏令,心情复杂之时。
朱权又抛出另一个炸弹。
“当然,梦中还出现了四哥燕王。”
刚刚愤慨不已的燕王,听到这里,心中一紧。
他在建文朝会落得什么样的结局呢?
“梦中的四哥疯了!”
一句话,定住朱棣。
他疯了?!
他家庭和睦!大权在握!手下能人辈出!
他疯了?!
众人也不由望向,此刻身着四爪亲王服饰,威风凛凛,人中龙凤的燕王殿下。
这样的燕王,到底经受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落到如此凄惨地步!
“四哥睡在猪圈中,与...猪争食!旁边监视的青袍官员,提笔在奏折上不断记录着什么。”
嘭!
宁王说到此处,被一声巨大的声响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
看到龙椅上的老朱,一脚将面前的桌案掀翻!
原先摆放在桌案上的精美珍馐,羊肉鱼肉落了一地,美酒汤水混为一摊!
弄脏了干净没有一丝尘埃的大殿白玉砖!
落地时溅起的油花,也溅了在侧的朱允炆半个下裳。
天子一怒!
众皆凛然!
离得最近的朱允炆,一脸麻木的跪在地上,没有丝毫动静。
如果说宴会刚开始时,他是志得意满,心中豪情万丈的话。
那么,此刻!
他则是面如死灰!
他不应该在殿里,他应该在牢里。
储君之位,皇太孙之位,他现在已经不敢奢想。
只希望太子父王地下有灵,能够庇佑着他,安稳度过此生。
众位藩王,看到朱元璋暴怒不已的神情。
却觉得无比畅快!
这就是你选中的储君!
将我们兄弟的性命交到这种人手中,让他们一个个的受此羞辱!
您还算一个父亲吗?!
宁王弯腰行礼,他不准备再讲述。
这些已经足够。
至于他所说的话,他们到底信不信。
人心复杂难测!
当他开口说出真实历史的那一刻,其实结局就已经注定!
即使父皇不相信,淮南王也会觉着父皇是相信的。
这其中的隔阂,猜测,疑虑,会一日日的侵蚀他们的信任。
从不相信父皇会真的不怀疑他,到不相信父皇会真的对他好,再到日常所说的每一句话。
直到最后,淮南王的怀疑,会引得父皇也怀疑。
他们之间,将毫无信任可言。
直到最后,嘭的一声,爆炸!散伙!
这就是人心!
大殿之中,朱元璋在暴怒过后,就是深深的忧虑。
还有望向朱权,那深深的忌惮。
他没有忘记,今日他召开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册立皇太孙。
可是,看看现在的众位王爷。
还好秦王那个暴脾气不在,不然整个大殿或许都要被他掀翻。
他没有理会已经失魂落魄的大孙子。
而是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现在令他忌惮不已的儿子!
仅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
就让他改变了主意。
让众位皇子皇孙们,再也没有可能赞同淮南王继位!
这是多少大臣日夜相荐做不到的。
他现在有些后悔,或许不该让他开口说话的。
可,万一,他所说的是真的呢,万一他这个天生异象之人,真的能够预感到一些什么呢。
所以,说与不说,好像都不对。
“宁王的梦境,好真实!就如亲见一般了吧?!”
朱元璋开口,他心中很不痛快。
悬日持久的储君之位,下定决心立下的皇太孙,就在宁王的一通讲述下被推翻。
更让他觉得烦心的是,不立皇太孙,又该立谁?!
上一次的病倒,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他辛辛苦苦奋斗一生所建立的大明帝国,现在必须有一个能够接得住的继承人。
“.....却如父皇所言。”
朱权摸摸鼻子,点点头,一脸认真。
真实的历史确实如此,虽然不是亲见,但也差不多。
“那你梦中就没有梦到你自己吗?!”
朱元璋语气沉沉。
他现阶段除了考虑皇储之外,还有一个难题,就是怎么处理宁王。
而在宁王的梦中,他是怎么做的,他很想知道。
“却如父皇所言,在梦中,在建文元年时,儿臣,二哥三哥或许都已经不在了!至于是为什么不在?或许父皇比儿臣更清楚原因?!”
宁王微微抬眼,平静的看向朱元璋。
老朱心中一个咯噔。
他.....竟能下得如此狠手?!
而一旁的晋王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儿臣.....”
他一向巧言善辩的舌头,此时却如打了结一般,来来回回不知道要吐出哪几个。
燕王等藩王也反应过来。
建文元年之事,燕王为宗室最长,那秦王晋王应该是已经不在。
鉴于他们正值壮年的身份,到底是怎么‘不在’的,真相可能真的只有立下皇太孙,并期望皇太孙顺利登基的父皇最清楚。
而宁王,他与建文帝最不好,刚刚在校场之上,还扬言要接替故太子。
想也知道活不到‘建文元年’。
想到此处,众位愤恨的想要找朱允炆‘报仇’的藩王们,纷纷心中一凛,规规矩矩站好,不敢稍有差错。
他们好歹是大侄子动的手。
而秦王晋王宁王或许是老爷子亲自操刀。
“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儿臣有罪!儿臣有罪!”
晋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只能一下一下的磕头,期望得到老朱的宽恕。
此时的他心中恐惧不已。
那个只有一步之遥的皇位,还是算了吧。
保住现在的爵位权势最重要!
“蠢货!咱...咱怎么会...你给咱站到一边去!”
朱元璋愤怒的起身,绕过一地的狼藉。
重重一脚踹在晋王肩上。
这个儿子,怎么这么不经吓。
老十七只是说了一句,就给吓成这个样子,还有没有一点亲王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