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一答之间,任谁都能听出宁王的绝对控场。
而鸿胪寺卿已经在心中抹汗!
这种不觉间就被支配的感觉很奇怪,说不清,但是和人相处之时,能够明显的对比出来。
比如被当今陛下安排事务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赶忙应着。
可是,以往的故太子朱标安排事务之时,他有时间在心中思量一番,能否能做到,又如何回话。
可不是像现在这样,那强大的逼人气场,霎时间压来,让他哪有时间思考,哪敢思考!
这种感觉,很难明言。
不过,就这么两句对话,和宁王从来没有过交集的鸿胪寺卿已经知道,宁王绝对不是好惹的。
太和殿中。
众人看着唯唯应声的王大人,心中忍不住鄙夷。
宁王一个藩王的,有何权力插手朝廷接待番邦使臣事宜,你从前那股顶太子的勇气哪里去了?!
可朱权是不给这些人再借题发挥的。
范大人的事务处理完毕,那么接下来该是他的。
“很好!那么现在就来解决,其他几位大人,想要本王,去南边,西边,西南的问题!”
这句话出来,听着就感觉奇怪。
大明朝堂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吧。
就是对某一个人如此‘优待’,为他想好无数的好去处,而且还是这么多官员都万分期望的。
闻得此言,果然百官像是被吊着根萝卜的驴一样,乖了起来。
规规矩矩的站着,闻听后言。
“这么多大人,觉得本王武霸天下!能够剿灭一切来犯之敌!说实话,本王很开心!”
朱权习惯性的去握自己的佩剑。
只是在握空之后,只能又搭在腰带上。
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他来做主,一定要剑履上殿!
没有兵器,怎么有安全感啊,也不知道是从哪一代帝王起,将佩剑这样优良的传统给废除的。
“本王从小听到的从来都是你们的指责和弹劾!如今不过弱冠,又引得你们统一改变认知!
你们都认为本王有大才!能为国,歼灭来敌!能为民,保境安民!
本王从一介宵小之徒,变为帝国不可或缺的大才!
本王欣慰啊!”
宁王还是微笑着说的,只是下面之人,听的纷纷皱眉。
这是他们的意思嘛?!
“父皇在上!儿臣恭贺父皇有此佳子!”
朱权转过身,对着‘皇帝’躬身行了一礼。
朝臣开始嗡嗡直响。
“咱朱家这脸皮厚的传统,到底从的是哪位的跟?宁王的话呀,听的我都没眼看呢。”
下方的湘王朱柏,看着自家弟弟的表演,忍不住和身前的蜀王吐槽。
谁都能看出来,宁王在那帮文人眼睛中是万人嫌,想要快速踢到边边角角,不要碍眼。
硬是被宁王曲解成,百官的认可。
不得不说,真是大才!
大才啊!
“宁王殿下!还是说说你准备去往何处吧?”
方孝孺实在看不过眼,也耐不住性子再听下去,随即发声。
“方大人说的是!本王到底该去往何处?本王也曾问过自己,没有得到答案。
听了你们的建议,本王觉得都不错,也都愿意去试试!”
朱权摸索着下巴,露出一脸沉思状,仿佛也在纠结到底去哪个地方比较合适。
此话,才是百官需要听的。
众人不觉又像被吊起来的鱼一样,纷纷抬头,期望宁王现在就选一个地方。
只是,下方从进殿开始就未发一言的燕王朱棣,此时眉头却越来越紧。
他的心中越来越不安。
父皇令他陌生,上方的老弟宁王也令他不安。
还有刚刚进太和殿时,两旁的侍卫,现在想来也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宁王站在玉阶之上,已经说明很多问题,可笑百官还在做着徒劳之功?!
你们这些猪脑壳子,看不到宁王气定神闲,戏耍的表情吗?!
他心中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果然!
“哎呀!看本王这脑子!你们提的去处,本王十分有意!可父皇也已经决定好本王的去处!你们说本王该听你们的,还是听父皇的?!
或者说,你们听父皇的?
还是父皇听你们的?!”
本来嬉笑着面容,在问到最后一句之时,已经是满脸寒霜。
殿内气氛为之一滞!
随后就是巨大的反扑!
“宁王好胆!我等何曾说过此等话?!”
“休要戏弄我等!陛下!宁王殿下藐视朝堂诸公!藐视陛下您啊!请您为我等做主!”
“陛下!宁王站在玉阶之上,与礼制不符,还请陛下尽快拨乱反正,还朝堂一个朗朗乾坤!”
文人口中的词,那是一套一套的,叠加到宁王身上的罪名,顷刻间够砍八回头的!
上首一直端坐着的朱元璋,冷冷的俯视着众人。
随后,抬起了手。
“肃静!”
小太监不风的高声吼,将百官的哭诉按了暂停键。
随后。
令人始料未及的狂轰乱炸,一股脑袭来!
只见,往常的果旺公公不知道去了何处。
新来的小太监面色嫩的狠,可声音却是一点都不低。
众人都清楚的看到,他取出托盘上的圣旨,缓缓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百官跪伏。
“宁王回京,入住长安殿以来,依照朕意,克俭持守,专研农家,亲自耕作,冠盖诸子!朕心大慰!
思朕根源,乃淮右一布衣!自小劳作,耕地放牛,田间之事,无不涉猎!
然四十载春秋已过,蓦然回首!
朱家儿孙满堂,却无一有朕之风!有朕之能!”
跪在地上的众多朱元璋的儿子们。
闻言心中不禁涌出一丝复杂情绪。
父皇做了二十多年皇帝,做了十多年将军,当了没几年放牛娃。
结果临到老,最怀念的却还是放牛娃那些日子。
那确实,他们这些一个个从小锦衣玉食下来的兄弟,没有一个能办到。
可宁王才种了几天地,就能冠盖诸子了?!
论打仗,众位兄弟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可论种地,宁王敢与他们比吗?!
他们可是去凤阳祖地做过三年农民的!
只是,这些话语,此时也没机会说出口。
“而今,储君空悬,百官浮动,朕心焦急!本意事关国体,需仔细思量,可奈何有小人作祟!”
圣旨念到此处,停顿片刻。
众人循着那小太监的目光,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