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强森拎起斧子，手臂肌肉紧绷成结。
    萧前川抬手按下了他的胳膊，神情凝重，“还是用枪吧！”
    见这个应当被人好好保护的瓷娃娃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强森就想要将他紧蹙的眉头抚平。
    可他满是老茧的手指刚抬起，头顶突然一声巨响。
    通风口挡板“砰”得砸了下来。
    距离最近的医生闪躲不及，被锐利的尖角划伤了侧颈。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了半身白袍。
    见风叔想过去施救，萧前川一把拉住对方。
    “小心！”
    仅这一步迟疑，肥硕的不明生物甩着长鞭似的尾巴，径直从通风口跳到了医生脸上。
    那东西的圆耳尖嘴，看来应该是那批实验鼠，但这明显已经算得上是一个新物种了。
    大了数倍的身体遍布黑红色肉瘤，瘦得皮包骨头的四肢却异常灵活。漆黑的指甲寸余长，一爪子便削掉了医生的右耳，落在鲨鱼般的双排利齿下，被嚼得嘎吱脆响。
    “啊……救……唔……”
    痛苦的呼救声还没喊出口，变异鼠们接二连三往下跃。凭着动物的本能，它们集中火力咬上了医生正汩汩冒血的喉咙。
    眨眼间，医生的脖子已经被彻底咬断。头颅骨碌碌转到墙边，眼镜早已碾碎，扎进了他脸上的两个血洞。
    “跑！”
    萧前川一声大喊，众人转头就往门口跑。
    变异鼠只顾着从医生断裂的脖颈处钻进腹腔吞吃内脏，无暇追击新猎物。
    一片“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似乎已经从血肉啃到了骨头，听得人牙酸肝儿颤。
    不过片刻，地上只剩几根残骨。
    地上的血被舔舐殆尽，变异鼠们一只只抬头，尖叫着猛然冲了过来。
    “吱吱……吱吱……”
    强森大吼一声，“散开。”
    同时他转身拔枪，砰砰几声，将扑到眼前的几只变异鼠挨个儿爆头。
    许是年轻时做惯了体力活儿，云叔年纪虽大，抡起斧子来有把力气。将云姨护在身后，几下便解决了一只。
    娇娇下意识喊出一声“哥哥”，茫然四顾，才想起那个总会护着自己的男人已经被她亲手杀死了。
    霎时，她泪珠断线，慌不择路地奔跑闪躲，一路跌跌撞撞打翻不少东西。
    眼前的情况一片混乱，萧前川身体紧贴着医疗柜，一脸默然。
    原本往门口狂奔的孙正，察觉到根本来不及等到开门后，立刻调转方向去寻找藏身之所。
    视线落到萧前川身后，他瞬间眼睛一亮。
    拿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头，扑到萧前川跟前将人推开。一阵叮铃咣啷，医疗柜中的所有药品连同隔板都被甩到地上，然后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就在孙正伸手要关柜门时，才注意到了呆愣愣站在一旁的萧前川。
    他心中难得生出一丝羞愧，“萧老师，你快进来，咱俩挤挤。”
    看到佝偻着腰，冲自己招手的孙正，萧前川没有上前。
    他再瘦，好歹也有一米七八的个头儿。这么小的柜子，两个大男人肯定是挤不下的。
    见人立在原地没有挪步，孙正有些焦急。刚伸出手，头顶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吓得他迅速缩了回去，连呼吸都放轻了。
    医疗柜顶上蹲着一只沾满血污的变异鼠，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下方两人。
    这东西的审美似乎与人类一样，觉得长得好看的一定更加可口。于是它盯了不到片刻就决定好了攻击目标。
    “吱吱”两声示威过后，变异鼠露出了还挂着肉沫的尖牙，直往最漂亮的那张脸上扑去。
    “萧！”
    强森刚打完一轮子弹，正飞速填装。远远看见这一幕，他手上动作越发着急。
    不知是不忍目睹还是心虚害怕，孙正重重将柜门关上，彻底将视线隔绝。在这狭小又漆黑的空间里抱头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对于孙正的做法，萧前川并不意外。抬头变异鼠满是黑红血渍的口腔瞬间放大在眼前，几乎要咬上他的鼻头。
    “砰”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红白脑浆炸裂开来，溅在了医疗柜上，恶臭顺着缝隙直往柜子里钻。孙正喉中犯呕，两腿软麻，却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将伸长的指甲悄无声息缩回去，萧前川偏头正要感谢强森。
    不曾想却对上了一双翡翠般墨绿的眸子。
    那人眼中没有一点儿笑意，苍白的嘴唇向下拉着，看上去颇为不近人情。握着大口径军用制式手枪，子弹一发接着一发射出。换弹夹的速度不超过三秒，枪口所指之处必定会留下一具无头鼠尸。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