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善良纯真的小羊羔吗？
    孙正想不明白，哪怕萧前川被诬陷学历造假，害得被学校开除。那个软糯的少年也只是默默认下，没有一句解释。甚至在离职的最后一天都尽职尽责地死在了岗位上。
    为什么，为什么？
    似乎听见了孙正的心声，萧前川凑近治疗舱的玻璃罩。脸上的天真无辜尽数褪去，他微垂着眼帘，圆滚滚的小鹿眼此刻眯得狭长，像极了作怪的狐仙儿。挑剔又嫌恶地打量着他，语气漫不经心。
    “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吗？”
    孙正的反应有些迟钝，他皱起眉努力思索，“当时我正在跟小五班的孩子上手工课。突然，有个神经病拿着刀闯了进来。”
    记忆的阀门瞬间拧开，他语气越来越快，“我冲出了教室，在楼梯间撞倒了一个人。然后一口气跑出教学楼。”
    说着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被……被楼上掉下来的东西砸死了。”
    小狐狸冷哼一声，“那你还记得在楼梯间撞倒的是谁？掉下来砸中你的是什么吗？”
    孙正眸光涣然一瞬，突然视线又锐利起来，“我知道，是那……那个疯女人，是她从楼下摔下来，砸死了我？”
    摇了摇头，小狐狸失去了逗弄猎物的兴致。
    萧前川转身靠坐在手术台前的操作椅上，他姿态慵懒又闲适，语气带着几分矜娇。
    “还说什么爱我？在楼梯间推我的时候，你可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害我崴了脚，也没扶一把。丢下一屋子的小孩儿，跑得那叫一个飞快。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说说，你得背上多少条人命？”
    他故意用幽怨的眼神看向孙正，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孙正嘴唇抖动，几乎语不成调，“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害怕了，没有故意要推你的。那个女人砍死了你是不是？这不能怪我。我是真的爱你的。你要相信我啊！”
    “噗!”
    萧前川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摇摇头。
    不能对一个畜牲要求太高。毕竟，他装得再像个人，也不过只是个衣冠禽兽。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撒谎。我知道是你匿名告发我学历造假。”
    孙正瞳孔一颤，刚要开口，便被打断。
    “知道我为什么不解释吗？”
    少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闲话家常，可听的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因为，我的学历本来就是假的。不仅我的学历，我的教育背景，还有家庭环境，甚至出生年月都是假的。你还在背三好学生守则的时候，小爷我就已经穿着裙子在公园里骗混小子的糖吃了。说谎，我可是你祖宗！”
    孙正手一颤，与此同时，小怪物一口咬住了他的虎口。
    掐着脖子的手一松，小怪物立刻扑到了他胸前。
    形势反转，孙正被压在小怪物身下。挣扎间一口又一口，被享用血肉。
    萧前川皱眉，一副恶心得要吐的样子，缓缓说出最后一句。
    “不过我不怪你。毕竟是我抱着那个疯女人一起摔下楼，砸死了你啊！一报还一报，咱们扯平了。”
    治疗舱蒙上一层血污，痛苦哀嚎渐渐被咀嚼声取代，最后彻底归于平静。
    ［恭喜玩家萧前川的直播间观众数量突破5000，荣登新人榜榜首。积分翻倍，获得一万点积分奖励。］
    早预料到自己直播间会涨粉，可萧前川没想到奖励会翻倍，这下惊喜坏了，满脸都是笑意。
    一万块啊！半年的房租解决了。
    直播间观众因那一笑都疯了。
    ［天哪……疯批病美人在我的xp上狂舞。］
    ［啊……他笑的好美！眼神好蛊！美人杀我！］
    ［救命救命！除了他，玩家全灭。他好坏，可我好爱。怎么办？］
    ［唔……我的幻肢动了。老婆，斯哈斯哈……停不下来……斯哈斯哈……］
    ［前面的先把裤子穿上，我怎么瞧着那治疗舱有点儿不对啊！］
    萧前川不如直播间观众发现得早，但此刻他也察觉出了有些不对。
    未免太过安静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萧前川一眨不眨地盯着血红一片的治疗舱，慢慢后退。
    直到脊背贴上文物先生躺着的立柜，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