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
    萧前川很乐意做那个恶人。他冲那个对自己哭求的女鬼缓缓勾唇。
    女鬼却瑟缩着直往后躲。
    少年如此漂亮的一张脸，笑起来本该是让人赏心悦目的，鬼见了也不例外。
    但那笑意不达眼底，甚至还带了些冷厉。
    女鬼擦了擦血泪，睁大眼睛，从对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出了想将她挫骨扬灰的杀意。
    逃！
    这是她脑中唯一的想法。
    但还未付诸行动，一只手就从上方笼罩下来，按在了她的天灵盖上。
    男人的手掌很大，手指也很长，自然下垂的状态，拇指就落在她的太阳穴上。
    女鬼惶恐地想要挣脱，却没法逃离那只大手。
    那人的力量太可怕了。
    凌日照不确定自己是否控制住了一只鬼魂，但顺着少年的视线，应该是这里没错。
    “这里有一只是吗？”
    萧前川看着凌警官的动作，一时忘了回答。
    这是怎样的默契？
    究竟要认识多久，了解多深？才能让他根本不用开口，仅仅一个眼神，对方就能立刻领会，并完美地付诸行动。
    凌警官真的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呢！
    萧前川垂眸看着凌警官掌下那个满脸血泪的女鬼，回应道。
    “嗯，你的手正扣在她脑袋上。”
    凌日照五指用力往上提了提，没有感觉到任何重量。
    “啊！啊……放开，放过我吧！”
    女鬼尖叫着像杀鸡一样扑腾起来。她的头被男人捏住，手指再使一分力脑壳似乎就要碎掉。
    萧前川脑中不合时宜地突然想到，凌警官应该很会打篮球。
    那是一个单手抓球的动作。
    如果不是在医院病房而是在体育馆，如果凌警官手上拿着的不是人头而是颗篮球。
    那样子看起来一定帅极了。
    病房里的哭嚎声实在刺耳，那女鬼知道求饶无用，转而盯着萧前川开始恶毒地咒骂恐吓。
    “我要杀了你，掐死你这个小杂种。不得好死的家伙，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没疯，我根本没病。那是我的孩子，命都是我给的，我想杀就杀。你们凭什么关着我？”
    收敛思绪，萧前川看过去，那女鬼满脸血泪语无伦次，显然已经神志不清地陷入了癫狂状态。那模样着实骇人。
    萧前川配合地缩了缩脖子，转而向凌警官告起了状。
    “那家伙好凶啊！”
    无条件护短的凌日照听到这话，顿时手掌收紧，提着女鬼的脑袋用力往下一掼，狠狠砸在地面。
    霎时红白脑浆迸溅，女鬼的脑袋彻底四分五裂。眨眼那具残破的身体化作一股黑烟彻底消散。
    凌日照又用力跺了两脚，这才抬头看向病床上的人。
    “它还在地上吗？”
    一想到凌警官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一直在进行无实物表演，萧前川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连忙低下头点了点，“没，不在了。你一巴掌把她拍到地上之后，就没了。应该是死透了。”
    凌日照放心地收回目光，望向门口。
    那瘦长鬼影身子一抖，不用凌日照动手，自己一头撞到墙上老老实实成了一幅人形壁画。
    仅剩一只骷髅鬼跪得笔直，空洞的骨相看不出表情，只是浑身关节都在颤抖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凌日照估摸着距离，正要抬脚踹过去试试。
    萧前川却是叫住了他。
    “等一下。”
    那骷髅鬼如蒙大赦，颌骨磕磕巴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谢……谢谢您，不杀我。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吗？”
    萧前川挑眉，这家伙还挺聪明，刚才就挺有眼色。
    “你们刚才说是被我吸引来的？”
    骷髅鬼连连点头，“对！我平常就喜欢在大厅待着，人来人往的热闹。今天突然感受到一种……嗯……很特别的气息在楼上。神秘、强大，就心里莫名地想要靠近。甚至我现在跪着都是因为您的气场。才不是因为惧怕这个……”
    说着那骷髅鬼小心转头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继续道。
    “不……不是因为害怕您的这位打手，才屈服的。我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臣服于您。”
    闻言萧前川突然想起自己上场游戏，利用火焰幽灵搅乱了继承者仪式之后，好像得到了一个支线奖励。
    他立刻点开系统面板。
    最后在人物属性那一页，发现多出来的一个称号。
    [称号三:亡者的敬畏（亡灵类怪物将无条件对拥有该称号的玩家臣服。）]
    本着被系统坑出来的警惕，萧前川仔细查看起这条信息。
    果然在这条信息的最后发现了一个折叠符号。
    这狗系统，尽不干人事。
    萧前川暗骂一声，点开折叠符号，那条信息下方立刻弹出一条提示。
    [注意:由于玩家体质不同，可能存在主动吸引亡灵的效果。]
    坑爹呢这不是！
    开局吸引一堆阿飘在身边，是想吓死谁？
    萧前川表情愤愤，看得那骷髅鬼骨头缝都在发寒。
    凌日照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神情变化，“怎么？它说了什么？要不要我……”
    “不用！不用！”
    生怕凌警官一时手快，再把这位给物理超度了，萧前川连忙摆手。
    “留着它，我还有用。”
    说罢他将自己吸引亡灵体质的这条信息分享给了凌警官。
    萧前川说得轻描淡写，但凌日照紧皱着眉头，根本不能放心。
    “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能靠近你。”
    萧前川笑了，“你说得我好像唐僧似地。”
    “那你要给我一个紧箍咒吗？”
    难得凌日照也会开玩笑，萧前川立刻坐直身体，把被子披在身上，神情庄严，表情肃穆。
    他抬手把扎在自己脑后的那个小揪揪上的发圈取了下来，套在凌日照的手腕上，学着电影里的那句台词说道。
    “戴上这个金箍之后，人世间的情欲你不能再沾染半点，否则会越收越紧，苦不堪言。”
    凌日照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
    黑色的发圈没有任何多余装饰，极其简单。功能却很实用，能扎头发，也能扎心。
    但凌日照知道对方没想那么多，只是一句台词，一个玩笑罢了。
    于是他也回了句台词：“收到。”
    默默跪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的骷髅鬼心里翻江倒海，对床上的病弱少年恨不得五体投地。
    他就说这人不一般。
    那东西看着是个发圈，肯定是用了障眼法的宝贝，不然怎么能轻易就收服了那样一个厉害的帮手。
    骷髅鬼呆呆仰头，满是崇拜，试探着问道。
    “您……您能也给我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