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动静不小,凌日照声音又洪亮。
很快引来了两名保安和一位中年护士。
“我是今天值班的护士长。怎么回事?有病人发作了吗?”
护士长说着就从随身的医疗小包里掏出一支镇定剂。
见到那支针剂,吐出嘴里的鸡蛋,还要扑上去咬死凌日照的家伙瞬间老实了。
男人理了理长发,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声音弱弱地透着委屈。
“我……我饿了,想吃肉。”
“吃你的蛋去吧!”岚波气急败坏,指着那人的鼻子就开骂。
“你那是想吃肉吗?我看你分明想吃人。就这种货放出来干嘛?你这医生也太不负责了。还有,你上班戴什么首饰啊?看把凌医生手给伤的。医生的手有多宝贵你知道吗?”
连带着拉上施迪择又是一顿输出,岚波心气儿终于顺了。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模样,惹得萧前川想笑。
听闻有人受伤,护士长凝眉望去。
看到凌日照手背狰狞的伤口正在滴血,她连忙放下针筒,掏出止血棉来就要帮对方处理。
凌日照身子微侧,躲过了护士的触碰,顺势接过对方手中的东西。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凌日照那张脸即使是冷硬的拒绝都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感,那护士可惜之余只是有些心疼。
“哎呦!怎么伤成这样?那你自己小心些处理,可不要马虎。”
转头看向施迪择,护士的眼神明显带上了几分责怪。
“施医生,你虽然你是新来我们院的,但应该已经做过入职培训了吧?还请你严格遵守着装规范,禁止佩戴金属饰品。这次在我面前就算了,下回要是被付院长看见少不了一顿骂外加全院通报处罚。”
说罢护士长拿起先前放一旁的镇静剂,问道。
“还有,要是控制不住你的病人,那我先给他打一针安定,你再带回去进行治疗怎么样?”
自知惹了祸的长发男人不敢冒头,直往施迪择身后缩。
施迪择往前一步,伸手拦住了护士的动作,转而先是彬彬有礼地向凌日照表达歉意。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你握个手,没想到竟会弄伤你。”
言外之意,这不怪我,怪你太脆。
这种垃圾话向来进不去凌日照的耳朵,可萧前川容不下这垃圾人沾沾自喜地对凌警官嘲讽。
他给岚波递了个眼神过去。
两人默契终于见长,嘴替岚波立刻上线。
“瞧这话说的,凌医生身强力壮,那点儿皮外伤估计没什么事儿。倒是你。哎呦!”
岚波做出一副令人牙酸的表情。
“你手没事儿吧?刚才握手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你的手指咔吧咔吧的直响。不会是骨折了吧?”
见人捂着手不说话,岚波继续关心道。
“待会儿记得去楼下拍个片子看看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骨质疏松了?没事多吃点脑残片补补钙。唉!我跟你说,可乐不能多喝,喝多了不仅骨头脆,还杀j……”
效果达到了,施迪择脸色黑如锅底。
眼看一旁的护士长都要听不下去了,萧前川也忍笑忍得辛苦,伸长腿,桌子底下一脚踹过去,这才阻止了岚波继续胡扯。
两名保安就站在几步开外,护士的针筒还伸在眼前,施迪择怒火中烧,也只得忍耐。
他强扯出一抹笑来,转而对着身旁的护士长笑道。
“既然凌医生没事,那也就不用麻烦护士长了。我的病人一向很乖,刚刚只是被某人刺激到了而已,现在他已经安静下来了。”
说罢施迪择侧身让出身后的长发男人,后者探出半个脑袋,连连点头。
“至于这个……”
施迪择抬起手,动作缓慢地摘下那枚戒指。“是我的疏忽。”
“小马!”
施迪择动了动手指,像是唤猫逗狗。
他身后的长发男人看到那个动作,瞬间像是得到某种指令的宠物,立刻窜到主人身前,乖巧地立在一旁,目光中满是期待。
施迪择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掌心托住男人的下巴轻柔地摩挲了两下,然后骤然将手指插进了对方的嘴里。
“唔……”
长发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却不敢咬紧牙关,只是乖乖仰着头任人施为。
施迪择两指夹住那人的舌头慢慢扯到了口腔之外,然后将那枚沾着血的戒指挂在了湿漉漉的舌尖。
随后他松开手,在对方的衣领上擦了擦命令道。
“接住它,不准掉。”
长发男人眼中泛起水光,依旧保持着舌头外伸的动作,舌尖用力到微微发颤,口水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像只吐着舌头,乖巧听话的哈巴狗。
施迪择回身笑着向护士长展示自己的解决办法。
“你看,这戒指我没戴在手上,他也没办法再咬人。现在护士长可以收起那支镇定剂了吗?”
护士长的视线来回在这两人之间游移,其中的嫌恶过于明显,但也没想干涉。
病人与医生之间的龌龊,在这里不算少见。
由于精神病症的治疗过程太过痛苦又漫长,病人们往往会对朝夕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医生表现出超出界限的特殊情感。
一个合格的医生会尽量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规避对病人的这种影响。
可一名优秀的医生会利用这种情感,对病人施加影响,让对方变得乖巧听话,便于配合治疗。
就像付院长经常做的那样。
对于这种做法是否人道?没有人关心。
更多人关心的是,这对于病人的治疗是否有效?
结果显而易见。
护士长低头收好了针筒,“既然没什么事,大家就不要放在心上了。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闹得太难看。咱们院可是有规定的,恶意伤人不仅要罚款记过,还要关禁闭的。”
关禁闭?
玩家们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那么这就意味着这场游戏不允许使用暴力,否则就会被npc抓去强行关禁闭。
但那只是单纯的关禁闭,还是会在关禁闭的过程中触发什么其他更可怕的惩罚众人就不得而知了。
萧前川听到护士长的话心中猛然一抖。
他知道护士长口中的禁闭室是什么样的。
医院根本没有所谓的禁闭室,但防止病人自残的冷静室倒是有一间,就在医院的最顶楼。
七层往上的楼梯间被密封成了一个小小的隔间,活像一口棺材。可这棺材的六个面全都被软皮包裹。
黑暗狭小、潮湿闷热。
在萧前川眼中无疑是择人而噬的一张兽口。
萧前川曾无数次在那绝对的黑暗与静谧中崩溃。
他尝试过用藏在嘴里的玻璃片割腕,也曾偷偷在被关禁闭前吞过针头,甚至差点儿彻底咬断过自己的舌头。
可一切徒劳,那群医生总是在急救这方面格外用心。
最后他还是被束缚带从头到脚紧紧包裹起来,再次投了进去。他们让这具木乃伊活不成,可又死不了,只能活受罪。
萧前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再抬头护士长已经带着她身后的两名保安转身离去了。
定了定心神,萧前川舒了口气,这次他不会再让自己再陷入那样的境地了。
见几人离开,凌日照转向施迪择,眉头深皱。
“你没必要这样。他是你的同伴。”
施迪择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瞥了眼身旁听话的小马,转头看向凌日照,目光中满是戏谑。
“谁说他是我的同伴?他明明是我的……狗啊!”
施迪择咬着最后两个字笑出声来。
随后盯着默默坐在对方身旁那个长相精致的少年,施迪择舔了舔干涩的唇,语气玩味。
“你的狗很漂亮,要不要和我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