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占卜法?”
萧前川靠在轮椅上,声音十分慵懒,似乎并没有多少兴趣。
那老头儿看了他一眼,摸摸胡子,回答道:“对着这水镜,问出你想问的就行了。”
萧前川瞥了眼桌上的一次性塑料碗。
水镜?
敢不敢再敷衍一点儿。
招摇撞骗多少也得下点儿本钱,装得像那么回事才是啊!
萧前川忍不住嗤笑一声,随口问道。
“他刚给你的那块儿玉值多少钱?”
老头儿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点点头,这才开始占卜。
他一只手攥着刚从岚波那得到的玉佩,另一只手举起挂在胸前的小镜子往水碗里照了照。
然后又低头认真往那碗水里瞧,似乎真能从里面看出点儿什么似的,老头儿生涩地念了出来。
“现在,市值差不多……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300万。”
“你说什么?”
听罢岚波气鼓鼓地一拍桌子,老头儿手腕一抖,手里的玉佩差点儿给摔到地上。
“什么300万?我那平安扣可是上等的红沁和田玉,朱红沁色均匀,玉质细腻,触手温润。去年的市值就已经1千万。”
1千万?
萧前川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还是呼吸不畅。
他是不是得吸氧啊?
就连凌日照听了也是一惊,内心生出了与萧前川同样的评价。
这败家子!
萧前川勉强定了定神,觉出对面这老骗子有点儿本事。
至少眼光还挺毒的!
这老头说的没错,现在这玉确实价值300万。
萧前川曾经跟着玉石贩子倒腾过一些a货,但因为市场打假太严,生意做不下去,于是收了手。
但以他刁钻的眼光估算,差不多也是这个价。
萧前川清楚岚波想不明白,是因为他忘了,现在可是十年前啊!
十年后,这玉翻个三到四倍也是正常的。
萧前川拍了拍岚波让他别激动,转头盯着老头儿手里的玉。
“看!你这一卦算的不准,他不满意。还回来吧!”
“怎么不准了?这水镜里头清清楚楚写着呢!不会错,我不还。”
瞧这老骗子还挺倔,萧前川笑了。
“不服?行!那我正好也懂一点儿命理。
“我给你算一卦怎么样?”
听了萧前川的话,那老头儿倒是来了点兴趣,凑近问道。
“同行?你这么年轻的后生会什么啊?现在年轻人都爱用那个什么塔罗牌占卜,你也会那个?”
萧前川摇头,“我不玩儿那个。”
“那你会看六柱风水?”
萧前川还是摇头,“只认得东南西北,别的不会。”
那老头儿又试探着问道:“风水不行,那四柱命相你可会算?”
“我数学不好,算不过来。”
萧前川说得还挺坦荡,老头子倒是更好奇了。
“那你会什么?”
萧前川招了招手让老头儿凑近过来,对方还真就靠了过来。
老头儿还没反应过来,萧前川就伸手一把按住了对方攥着玉佩的手腕。
“哎呦!你……你这是想干嘛?”
萧前川攥得老头死紧,对方根本抽不回手。
他阴恻恻地笑着,一字一顿,吐词清晰又缓慢。像拿着把杀人的刀,见血之前要先慢慢磨一磨。
“我-会-摸-骨。”
老头哆哆嗦嗦,突然有些后悔了。
“我这一把老骨头有什么好摸的?不算了,不算了!”
“怎么能不算了?算命算一半,可是会折寿的。”
萧前川说着手上加大了力道。
“我这不是正在给你算吗?放心!不灵不要钱。”
不灵不要钱。这话老头常挂在嘴边。
可他此刻觉得对方这命要是真的给他算完,自己的命就真的到头了。
不等老头再次拒绝,萧前川忽然闭上眼,一副窥探到天机的高深莫测的表情。
而后他猛地睁开眼,吓了近在咫尺的老头儿一跳。
“哎呀!王半仙儿,你这骨相不太妙啊!”
老头儿不太想接这茬儿,岚波却是满脸好奇地替他问了。
“怎么个不妙?你摸出什么来了?”
萧前川另一只手也附了上来,双手握住老头的干瘦的腕子,一脸惋惜。
“唉!我算出你最近有血光之灾啊!轻则骨折,重则……”
说着萧前川一只手抚上了老头儿的后脖颈子,幽幽说道。
“重则命折。”
老头儿只觉呼吸困难,脊背发凉。脑子嗡嗡地隐约听见对面的人还在跟他说话。
“要想化解,唯有破财免灾。”
“你觉得,我算得准不准?”
这哪里是算命?
这简直是要命!
老头儿哪敢说一个不字,立刻反握住萧前川的手,将那块儿玉佩塞到他的掌心。
“准准!谢谢啊!这是给你的卦金。多谢你的提醒。你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萧前川也不跟他客气,拿回了玉佩直接丢给岚波。
拍了拍身后凌警官的手,萧前川眼神示意可以离开了。他们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轮椅还没转动,那老头却是突然叫住了他。
“慢着!今日也算有缘,我送你一卦。”
萧前川挑眉。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儿跟他玩儿什么聊斋啊?
不过不花钱,听听也没什么。
萧前川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说下去。
那老头儿没看他,只是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塑料碗,伸出手指在水面点了点。
一圈圈涟漪荡开,似有什么规律。
“你天生残疾。”
“呵!”萧前川笑了,拍拍裤腿直接站了起来。
“你啊!别看人家坐轮椅就觉得是残疾。也可能是他懒呢!”
老头儿嘴角抽了抽,看对方又在眼前转了个圈儿。
“你好好看看,我既没缺胳膊少腿儿,也没耳聋眼瞎,连近视都没有。哪儿残疾了?”
可老头儿下一句话,萧前川就笑不出来了。
“人都有三魂七魄,可你残缺不全,所以才会亲缘断绝,体弱多病,灾祸连连。”
“你天生就只有两魂三魄啊!”